赵阳进了屋,看到朱守缘正拿着奶瓶喂他们的儿子,想着他们坐了一路的车,也没好好吃饭,而外面做的粥则是专门为刘娟准备的,就对赵丙星道:“我妈她做好饭了吧?弄几样送来给大爷和朱先生他们吃吧!”
朱守缘忙道:“不用,不用!你们一家给我们送来了米面,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一会一会我们自己做点就行了!”又道:“赵先生你叫我小朱或者叫我名字,朱守缘,我朋友也叫我老朱的!”
赵阳坐到刘娟的脚边,将她的脚放在腿上,道:“那我叫你朱哥吧!你们也不要叫我赵先生了,直接叫我名字赵阳就行!”
赵丙星则道:“饭都做好了,有什么麻烦的?我这就去拿来!”说着就往门外走去了。
刘娟的父亲摸着眼睛道:“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赵阳蜷起食指在刘娟的脚背前端按了按,问道:“有感觉吗?疼吗?”
朱守缘将孩子和奶瓶递给老丈人,走了过来,有些激动地道:“赵,赵阳,这就开始治疗了吗?”
刘娟的胃气十分虚弱,自然没有什么好胃口。赵阳所找的穴位叫内庭穴,是胃经上的荥穴,有调节食欲的功效。
赵阳专注地观察着刘娟的气血运行情况,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真是比那些存了好几百年的古画还要脆弱,必须严格控制气血运行的速度。所以,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朱守缘也闭上了鼻,把呼吸也放慢下来,生怕打扰到赵阳。
只按了一分钟左右,刘娟肚子轻微地响了几下,然后打了两个嗝,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原本干燥的嘴里似乎也润滑了点,赵阳就松开了手。
不是店里面卖的粥,只需要做熟就好,快的话把水烧开,放上米再烧上十多分钟就好了。给刘娟做的粥则要熬成米汤,所以烧开后,还需用小火烧上三十分钟以上,最后只得了一小碗的浓米汤。
将米汤冷得不再烫人,朱守缘就一勺一勺的喂刘娟喝了下去,用胡萝卜丝拌的小菜也很爽口,她也吃了小半碗。
等米汤喝完,刘娟的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没有在医院里吃完就想吐的感觉,反而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很舒服,精神也好了一点!
赵阳却如临大敌一般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刘娟的气血运行!
在中医中,历来有“人参补气第一”的说法,即是说,人参是大补人体元气的。那三根人参的参须,对普通人来说,嚼嚼吃了也可能只是让身体热上一热,但对刘娟来说,吸收了这三根人参的能量,在身体的气补足的同时,因为气血流动加快,也使得气血向那些变异的络脉流动的量加大!
现在这些变异的络脉就像“家贼”一样,天天偷“主家”的东西,使“主家”越来越贫困,现在“主家”刚得到一批“救援物质”,这些“家贼”又抢着往自己那里偷了!
赵阳现在要做的就是监督、控制这些“家贼”!所以,在刘娟稍微感到有些不适的时候,赵阳迅速在她腹部浅浅的扎下三针,所用的手法也是“三才针法”。
“三才针法”讲究一个“正”字。银针扎下去之后,刘娟的气血运行就像一团纠缠起来的乱麻,被“正”了起来来,而银针底端的“微太极气旋”则像牧马人的鞭声,将紊乱的气血运行归整起来,让它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赵丙星送来了晚饭和三碗菜,朱守缘和他老丈人都无心吃饭,站在病床边屏住呼吸小心地看着。
像这种流质食物,对健康的人来说,大概只用二十多分钟就能消化吸收掉,但刘娟的内脏气血都只有一成左右,足足花去五十多分钟才吸收完,而人参的药效也大多补充在了她身体的健康组织上了!
赵阳取下针,发现刘娟已经睡了过去,脸上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人的肤色。
赵丙星看赵阳忙活完了,就对朱守缘爷俩道:“好了,你们爷俩赶紧吃点东西吧!菜也凉了,我去帮你们热热吧!”
刘娟的父亲一把拉住赵丙星,道:“你都给我们送了饭菜,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去帮我们热菜?你们爷俩也忙到现在没吃饭,真是……哎!”他“呯呯”拍着胸膛,哽咽道:“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吃饭吧!”
赵阳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七点了,正好是肾经气血由盛转弱,而心包经的气血则变得旺盛的时间点,就对赵丙星道:“爹,你先回吃饭吧,我为刘娟扎一针再回去!”
说着话,刘娟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皱了起来,赵阳忙取出一根银针扎在神藏和天池穴之间,两分钟后取针,而此时刘娟的表情已经舒展开了。
将赵丙星与赵阳送出门,回头朱守缘爷俩坐了下来,菜也不热,端起米饭就大口吃起来。其实算起来,两人一天一夜都没认真吃饭了。
两人吃饭的过程中,总会时不时地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刘娟,发现她睡得很安静,没有因为剧痛而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两人顿时觉得不吃菜只吃米饭也香甜!
吃完饭,朱守缘端着碗出去洗碗,看着和都市迥然不同的环境,过了一会又听到儿子哭了起来,可能是尿了,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匆匆洗完碗,回到屋里,看到刘娟好好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发愁,他也没问赵阳家住在哪里,万一一会有什么事要怎么去叫他?哦,对了,有电话!
朱守缘搬了个马扎坐在刘娟身边,看着她平静下来的神情,握着她枯瘦的手,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感伤。
不知过了多久,床一动让他惊醒过来,发现赵阳正从刘娟的手上取下针来。
赵阳看到朱守缘醒了过来,微笑道:“打扰你睡觉了吧?没事了,你也累得够呛,去床上睡会吧!”
朱守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地道:“几点了?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又摇了摇头,道:“爹他年纪大了,让他睡会吧,今夜我在这里看着吧!”
如果妻子重病,易地而处,想必任何一个丈夫也会不放心而守在床边吧!
赵阳一边将针消毒放回针包里,一边答道:“九点多一点!你在这里看着她好,有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今天赵阳没有去果园,而是在老宅打了地铺,如果有紧急情况,在一分钟之内他就能赶到!
朱守缘发现刘娟微微张着嘴,从相恋到结婚生子,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这个动作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进入深度睡眠的标志!
他重重点了点头,又是激动又是感激地道:“你放心,我今晚肯定会看好她的!赵阳,麻烦你了!”
等赵阳离开,朱守缘将刘娟的手放在两手间,亲了两口,喃喃地道:“小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说过,要陪着我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晚上一起吃饭,一起看星星,一起睡觉,一直到我们老得再也动不了!你说过,我们一起打扫卫生,一起洗衣服,一同为咱们的囝囝存钱……我不许你走!我会拉着你的手,我不许你离开……”
自从查出癌症,多少个日夜了,他每天晚上都要陪在刘娟身边,在她痛得颤抖时微笑着为她打气,让她的手掐着他的胳膊,将胳膊掐出血来,他动也不动,一直微笑着!
但在今天,刘娟平静地睡了过去,他的眼泪却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流了出来!
恍惚中,他看到他又坐在大学里的食堂里,他第一次见到刘娟,一个大声欢笑,大口吃饭的女孩儿!
迷糊之中,被子盖上带起一阵微小的风,朱守缘抬头一看,赵阳正将针消毒放进针包里。赶紧看了眼刘娟,发现嘴张得又大了几分,他心中欢喜,抬头再看赵阳更加不好意思地道:“啊,我想事情迷了过去!”说着拍了拍脸,道:“好了,我会看好小娟的!”
于是,他就发现,每隔两个小时,赵阳就会回来给刘娟扎一针!
六点半左右,刘娟醒了过来,朱守缘忙道:“啊,娟儿,你醒了?要咰水吗?还是要方便?”
刘娟眯着眼看着外面,无比清新的天地,鲜红的太阳,这是她好多年没有见过的景象了!看着就让人高兴!
PS:这是今天的,抱歉,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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