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甚至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纪贯新已经抽回手臂,重新在驾驶席位坐好。
我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因为心里面也很乱。
好在纪贯新先开了口,他下巴一抬,示意我往前看,出声道:“刚刚好零点。生日快乐。”
我顺着纪贯新的方向往前看,果然看到前方大楼上挂着的夜光钟表,分针跟时针重合在一起,全都落在12点的位置上。
纪贯新侧头看向我,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问道:“我一直想给你个不一样的生日礼物。怎么样?这个礼物还没有别人送过呢吧?”
我终于回过神来,一边也是无语,但也不无缓解尴尬的成分在。我扭头看向纪贯新,瞥眼说:“你这是送我生日礼物还是占我便宜呢?一分钱不掏就想这么混过去,你好意思吗?”
纪贯新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开口回道:“瞧你那抠样儿。”
我瞥眼道:“是你那抠样儿!这么有钱还一毛不拔的。”
纪贯新笑着问道:“我这礼物你不喜欢?”
我挑眉回道:“你觉得呢?你在我脸上看出高兴的样子了吗?”
纪贯新说:“女人最会口是心非。没准你现在心里面已经乐开花了,但是故意说不喜欢。”
我几近无语,放大脸上的嘲笑,哼了一声,然后道:“纪大少爷,你还真的想太多,就连我们公司保安还知道送我一套防狼工具呢,你瞧瞧你送的什么?”
纪贯新眸子一挑,不答反问:“你们公司保安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啊?他自己追不上你,还送你一套防狼工具,那岂不是别人想对你动点歪心思都不行了?”
纪贯新反应向来刁钻,我很想骂他,但更直白的是想笑。
瞪了他一眼,我出声说道:“行了,大晚上的你贫不贫啊?”
纪贯新也笑了笑,随即从车前的储物箱里面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盒子。将盒子递给我,他说:“生日礼物。”
我腿上放着匡伊扬送给我的礼盒,里面是两只折耳猫。伸手接过纪贯新递给我的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只白色的女士钻表。盒盖里面是百达翡丽的logo。
车内没开灯,只靠着路边的路灯照亮。饶是如此,表盘四周的细钻还是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不懂表,但我会看牌子,也知道纪贯新送的东西,自然是价格不菲的。
见我盯着腕表半晌没说话,纪贯新看着我,出声问道:“不喜欢?”
我说:“钻太多,晃眼。”
纪贯新直接将腕表从盒子里面拿出来,打开表扣就要给我戴上。我下意识的收回手,看着纪贯新说:“你这生日礼物太奢侈了,回头你过生日,我得攒两年。算了,心意领了。”
纪贯新抬眼瞥向我,出声道:“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你也说了,我拿出一万跟你拿出一块差不多,你指望我去街边给你买个三五百的还是三两千的?”
说着,他拽过我的左手,并不温柔的把我袖子往上一撸,然后一边戴表一边说:“但凡送人的礼物,千万别提钱,俗。”
我说:“那我回头可送不了你这么贵的,你身边人不得说我跟你在一起玩是图你钱吗?”
纪贯新垂着头,戴的认真。他出声回道:“管得着嘛他们,花他们钱了?”
表已经戴好了,在手腕处冰冰凉凉的感觉。纪贯新盯着我的左手腕,出声道:“讲真的,喜欢吗?”
我勾起唇角,笑着回道:“这么贵,当然喜欢了。”
纪贯新白了我一眼,骂了我几句,然后道:“翻过来看看表扣。”
我照着他说的话做,将手腕转过来。表扣处隐约刻着几个字母,我眯着视线,定睛一看,原来是我名字的缩写:。
纪贯新说:“我见你一直没有戴表的习惯,所以从今年开始,我每年都送你一块儿。每一块儿都是定制的,仅此一个,戴出去绝对不重样儿。”
我抬眼看着他说:“你知道我没有戴表的习惯,干嘛还送我表?”
纪贯新回答的一副理所当然:“我喜欢啊。”
这个回答还真让我无从反驳。
努了下嘴,我出声道:“行,既然是我小新哥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纪贯新道:“你还没说这猫哪儿来的呢,真是你自己买的?”
纪贯新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我说:“别人送的。”
他马上问:“谁送的?”
我说:“你调查户口的啊?我学弟送的。”
我话音落下,只见纪贯新立马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你过生日,他就送你两只发育不良的猫?切……”
见他满脸鄙视,我皱眉道:“哎哎哎,别在人家背后嚼舌根,像个爷们行不行?”
纪贯新撇着嘴,侧头看向窗外,说不出是不屑还是怎么。
我继续道:“你也说送礼别问钱了,贵不贵重无所谓,关键是个心意。”
纪贯新闻言,马上扭头看向我,他出声问:“那你说我送的跟他送的,你更喜欢谁的?”
我下意识皱眉回道:“纪贯新,有意思吗?你多大的人了?”
纪贯新也是眉头一簇,脸上五分认真五分不耐,出声道:“你别转移话题,赶紧说。”
我也是没事儿闲的,心里面还真的对比了一下。论贵重,那自然是纪贯新送的贵,我不是很懂表行,但是这个牌子这么多钻又是定制的,保不齐会大几十万上百万都不稀奇。
可是论喜欢……我真心觉得活物比死物强。
在我兀自掂量的时候,身旁的纪贯新已经发飙了,只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头说:“哎呀,行了行了,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还要合计这么长时间,没意思。”
我说:“你才没意思呢,我生日aa你干嘛还要为难我?”
纪贯新也是一脸不高兴,他说:“大姐,我在你家楼下等了快三个小时欸!你出门吃饭约会,酒足饭饱的回来,我一人儿在这儿干杵着,连个厕所都他么不敢去,生怕我刚一走你就回来,咱俩又错过了。到底是谁为难谁啊?”
我怎么都没想到纪贯新会真的跟我发脾气,在我生日的当天,在他送完我礼物之后,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发了火。
如果他不带脏字跟情绪也就算了,如今这样……我很下不来台。
以我以前的脾气,别说他怼我,我怼他还差不多。可如今我一口气顶在胸口,但却怎么都吵不起来。
我奶一直跟我说,做人要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
我也是记得纪贯新穿着病号服跑来我家帮我的那一次,他手上现在没缠纱布了,但是伤痕一定还在。
我怎么能跟他吵架呢?
如此一想,我心里面火气消了不少。侧头看向绷着脸看着左边的他,我出声问道:“哎,你怎么了?吃枪药了吗?”
纪贯新侧头看着窗外,我从隐约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他略显模糊的脸。他唇瓣紧抿着,似是真的不高兴了。
我问完之后,他也没有回答。
我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惹到他,而且我知道他不是心眼小的人,如果真的等不到我,他会离开,不会傻的在这儿等上三小时,一定是还有其他事。
我心底已经自动把纪贯新发飙的事,归结到他心情早已不爽之上。
所以我唇瓣开启,出声劝道:“出什么事儿了?说出来听听,我也帮你出出主意。”
纪贯新沉默十秒有余,他忽然出声问道:“你能等一个人多久?”
“啊?”我眉头轻蹙,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纪贯新又停顿了一会儿,随即转头看向我,我见他薄唇开启,声音一字一句的传来:“我问你,如果叫你等一个人,你最长能等多久?”
我鲜少能从纪贯新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到如此正常正经以及正式的样子。
心底诧异之余,我也收起玩笑的心思,开口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问这么瘆人的问题?我要等谁?为什么要等一个人?“
纪贯新眨了下眼睛,随即别开视线,他看着前方,轻声道:“我有个朋友,他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追她之前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不确定这个女的是否还会等她。”
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你是女人,如果是你,你会等他吗?”
我自诩还算敏感,所以跟纪贯新四目相对,数秒之后,我不答反问道:“你要去哪儿?”
纪贯新直直的回视我,忽然勾唇一笑,他出声道:“你为什么会联想到我身上?”
我说:“一般人开口说‘我有个朋友’,那说的都是自己。”
他笑着道:“我是一般人吗?或者你觉得我想追谁,还会这么犹豫不决?”
见他终于笑了,我一直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瘪瘪嘴,我出声回道:“那你告诉你朋友,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喜欢他,无论多久都会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