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挂电话,只听得纪贯新那边又说了一句:“哎呀,大半夜的谁来找我?”
“什么?”
“门铃响了,该不会是你站在门口,想要给我个惊喜吧。”
“做梦。”
我以为纪贯新又是找机会不挂电话,却在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他起床下地的声音。
他拿着边走边说:“不是你的话,难道是你给我找的‘客房服务’吗?”
我翻了个白眼:“纪贯新,你是不是……”
我这揶揄的话才说到一半,只听得纪贯新那头沉默数秒,忽然道:“子衿……”
我下意识回道:“干嘛?”
他声音轻柔的说:“赶紧睡吧,别忘了明天早点过我这边,我连带几条内裤过去都不知道。”
纪贯新话题转的很快,我莫名觉得有点怪。顿了一下,我出声问:“你那边不是来人了吗?谁啊?”
纪贯新淡笑:“没谁,一个大美女,你要不要过来监督我?”
“滚丫的,我睡了,你也赶紧的,别明天我到你那边,你还死不起床。”
“知道了,晚安,我会想你的。”纪贯新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我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多想,赶紧挂断电话。
定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的闹钟,我起身关了灯,随即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又哭又笑,搞得神经有点衰弱,我明明很累,但却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我想到骆向东,时隔一个多月,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虽说是来道歉的,可一看到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就莫名的来气。
他这种人,就算道歉都是以一种施舍你的姿态,好像被道歉的人不原谅他都不行。
脑中画面一切,我忽然又想到纪贯新。自打纪贯新来凉城开始,我的行程每天都很满。陪他玩,陪他见我家里人,陪他见我朋友,陪他见我同学。
之前我的生活一团糟,如今……更糟,但糟中却带着令我振奋的激aa情。有纪贯新在的时候,我不怕跟别人撕逼,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撕得有多惨,总会有人帮我收拾残局。
在骆向东那里一朝被蛇咬,我早就打算不再依赖亲人之外的任何人,可我又无形之中开始依赖纪贯新了。
凌晨一点多躺下的,我翻来覆去好久没睡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刚闭眼闹钟就响了。
费了吃奶得劲儿才睁开眼睛,挡着窗帘的窗户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我拿起一看,凌晨六点五十了。
我一手拿着,脑袋枕在胳膊上,想要再闭两分钟的眼睛,但一闭眼就睡过去了。从手上掉下来,我又呼啦一下惊醒。
这一醒又过了五分钟,我不敢再睡,顶着一头没打理的蓬乱红卷发下了床。
出了卧室房门,我迷迷瞪瞪的拉开洗手间房门,因为没想到我妈也在,所以看到她坐在马桶上,也是一头凌乱长发的模样,还给我吓了一跳。
我俩四目相对,我妈眯着眼睛,低声问:“这么早就起来了?我以为你还得睡会儿呢。”
我说:“我还得先去一趟酒店,纪贯新不会收行李。”
对于这事儿,我妈看的也比较淡,她只是说了句:“那你快点吧。”
洗脸刷牙再整理头发,我一共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化妆更快,因为是下乡,不用给谁看,我只是擦了个脸,画了眉毛和嘴唇。
穿好衣服之后,我对我妈说:“我先走了,你跟我爸到酒店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你过去吧,路上小心点。”
拿着包出了门,我打车去往富莱酒店,一切都很顺利。到达纪贯新那里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我有这里的房卡,直接刷卡进门。套房里面一片静谧,客厅的窗帘是打开的,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雪景。
我径自往左走,伸手压下门把手,推开主卧房门。
我以为主卧会很暖和,却没想到纪贯新真的没再开空调,甚至把地暖都给关了,整个房间里面还不如客厅温度高。
往床上一看,纪贯新打斜躺着,从头到脚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特别像是一条巨大的美人鱼。
我一看到他就莫名的想要笑。走到床边,我弯腰去揪他额前的刘海儿,边揪边说:“纪贯新,起床了。”
纪贯新起初一声不吭,我只得出声威胁:“你再不起来我掀你被子了?”
掀被子这招简直是屡试不爽,尤其在房间温度不高的时候。
想必纪贯新也是害怕我真的掀他被子,所以皱眉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我,继续睡。
我说:“纪贯新,你快点起来,我走的时候我爸妈都已经在收拾了,估计二十分钟之后就到,你起来还得穿衣服洗脸刷牙呢。”
纪贯新很低的声音,慢慢说:“再睡会儿……你帮我收拾行李。”
“再给你五分钟啊,你自己看着办。”
我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货,纪贯新赖床,昨晚睡得又晚,我只能放宽政策让他尽量多睡会儿,而我则趁着这几分钟的时间帮他整理了四天的行李。
七点四十五的时候,我再次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弯腰去扒他的肩膀,蹙眉道:“纪贯新,你赶紧起来啦,都让你睡十分钟了!”
“嗯……”
“纪贯新,纪贯新……你再不起来我揪你头发了?”
纪贯新从被子里面伸出一条手臂,他里面没穿衣服,顺带着露出光滑的肩膀和小半片胸脯。
伸手摸到我的衣服,他顺着衣服往上摸。我‘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皱眉道:“麻溜儿的起来,别逼我翻脸啊。”
纪贯新再次抬起手臂,这一次准确的拉住我的手腕,背对着我,他低声哼唧着说:“你抱我一下,我就起来。”
“哈,你看我像是能抱你的样子吗?”我真就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但是我忘了……纪贯新在床上比在地上的时候更臭无赖,更磨人。
我不答应,他就逼我答应。手臂一拽,与此同时他翻过身来,我一下子趴在他身上,他双臂同时从我背后把我紧紧抱住。我穿着毛衣贴着他赤aa裸的胸口,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我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脑袋枕在纪贯新肩头,我不敢抬脸,因为一抬脸就跟他的脸贴的太近。所以我只得侧着头,咬牙切齿的说:“纪贯新,你赶紧给我松手。”
纪贯新抱着我,像是稀罕宠物一样,用脸在我头发上蹭来蹭去,边蹭还边说:“稀罕死我了。”
他还真是会入乡随俗,听见我们说‘稀罕’两个字,他也跟着说。
我被他蹭的又痒又骚,红着脸出声威胁:“纪贯新,你够了啊,再不起来我真要翻脸了。”
纪贯新抱着我磨蹭了能有半分钟的样子,我挤出一条手来戳他的肋骨。他特别怕痒,我这一碰,他马上惊蛰一般的缩成一团,我也赶紧趁势逃离他的怀抱。
起身之后我站在床边,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说:“快快快,一会儿我爸妈就到楼下了。”
纪贯新仍旧慵懒的躺在床上,闻言,他侧头看着我说:“起床有没有什么好处?”
我挑眉道:“你看我像好处吗?”
纪贯新勾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故意拉着脸说:“三个数,你不起来我自己下楼了。”
对于纪贯新而言,只有我说走,他才会有所忌惮。
前一秒还死赖在床上,我话音落下,他立马从躺着变成坐着。我转身往门口走,他呼一下子掀开被子,很快道:“我都起来了,你去哪儿?”
我头也不回的说:“喝水!”
每次叫纪贯新起床,都跟打仗一样。我终于知道哄个孩子有多难了。
纪贯新进浴室收拾的时候,我妈给我打了电话,问纪贯新醒了没有。
我说:“正在收拾。”
我妈道:“我跟你爸也出门了,十分钟之内就能到酒店楼下,你们收拾好了就下来吧。”
应声之后,我扯着脖子对浴室中的纪贯新喊道:“快点,我爸妈已经在楼下了。”
有时候适当的谎报军情很有作用,因为纪贯新听到这话之后,加快了三倍的速度,真是眨眼间就从一身白色浴袍鸡窝头,变成了白裤子卡其色毛衣,一脸精神焕发丰神俊朗的帅气模样。
他一边戴表一边说:“赶紧下楼,别让叔叔跟阿姨在下面等久了。”
我只得如实道:“我爸妈还在来的路上,过两分钟再下去也行。”
纪贯新就不爽了,他斜眼瞥向我,几秒之后才道:“在我面前还敢撒谎?”
我挑眉说:“论撒谎,十个我不顶你一个。”
“过奖过奖。”
“承让承让。”
一大早上还不到八点,我俩已经吵了不下一百句的嘴。纪贯新收拾好之后,拎着行李,我俩一起下了楼。
我爸妈在酒店大堂等我们,纪贯新看到他俩,马上热情的打招呼:“叔叔,阿姨,早。”
我妈也是满脸笑容,抬眼看着纪贯新,笑着道:“小伙子真帅气,老远就看到你,身上跟发光了似的。”
纪贯新说:“阿姨也漂亮啊,我这几天在凉城转来转去,满大街就没见过您这么有气质的。”
我妈是真高兴,她最乐意听别人说她有气质。
气质这个东西……有时候还真挺虚无缥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