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去骆氏上班,中午十一点不到的时候,我出了办公室想去外面的洗手间。中途看到韩雪彤从骆向东办公室的方向走来。眸子微不可见的一挑,我下意识出声问道:“骆总来了?”
韩雪彤点了下头,淡笑着回道:“是啊。让我拿喝的东西进去呢。”
我说:“那我去送吧。你忙你的。”
韩雪彤也没在意,应了一声。说了句麻烦,转身离开。我见没人注意。闪身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放在抽屉中的钱包盒踹在风衣的大口袋里面。然后去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一杯是骆向东的口味,一杯是我的口味。
走到骆向东办公室门前,我敲响房门。听到里面传来骆向东熟悉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我本想直接问骆向东昨天跟窦超他们玩的怎么样。不过好在我嘴慢了一步,或者说是眼睛快了一步。
因为我看到背对我的沙发处。露出半截女人的后脑,黑色长发。
心底几乎是下意识的咯噔一下。我不着痕迹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迈步往前走。
待走到茶几边一看,坐在骆向东对面,穿着一身墨绿色复古长风衣,化着精致妆容涂着大红唇的女人,正是杜婷。
杜婷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穿着过膝的黑色长筒皮靴,净身高一米七九的她,就算是坐在那里都显得很纤长。
之前总在电视跟杂志上看杜婷,只觉得她美的很大气,也很国际范儿,如今当面一瞧,比之电视跟杂志上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少了几分僵硬跟冷漠,多了几分笑容。
没想到杜婷会在这儿,或者说我压根没想到骆向东的办公室里面还会有其他人。
将不加糖的巴西黑咖啡放在骆向东面前,我看着另一杯加了糖加了奶,完全是我自己口味的咖啡,顿了一下之后,这才递给杜婷,并且微笑着说道:“加了糖和奶,不知道杜小姐喜不喜欢。”
杜婷微微一笑,出声回道:“没关系,谢谢。”
我又对骆向东点了下头,出声道:“骆总,我先出去了。” wωω●тт kǎn●¢O
骆向东嗯了一声,我转身往外走。
在我走到走廊处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杜婷娇嗔的问道:“我走的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骆向东似笑非笑:“你说呢?”
杜婷道:“你不要所问非所答,这算逃避。”
我拉开门把手,迈步往外走,临关门之际,听到骆向东宠溺的声音,他笑着回道:“想,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我赶紧关上房门,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进门之后半晌,才后知后觉,我竟然还把托盘拿在手上。
有些疲累的闭上双眼,我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睁开。
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镇定。
骆向东有女朋友,杜婷也早晚都会从国外回来,他们在一起是理所应当光明正大的事情,我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而且我刚才走的时候,关门的声音会不会太响?
我之前在他们面前,没有失态吧?
脑子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我不得不承认,看到杜婷的那一刹那,我有种被骆向东劈腿的即视感,差点恍惚他是我男朋友,杜婷是小三,我没把咖啡泼在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脸上,都算我尚有理智。
拖着虚软的脚步往沙发处走,将托盘随手一放,我伸手撑着额头,感觉自己被暴击了。
亏得我早上还早起半个多小时,化了一个精致的妆,而且好死不死的也涂了个大红唇。因为心中有鬼,我生怕别人以为我是在跟杜婷较劲儿。
人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昨天才职场得意,今儿一早就情场失意了。
如果说在这场悲剧中,唯一让我觉得庆幸的,应该就是我没有端着几笼包子跟咸菜进去,不然我没法对杜婷解释,总不能说骆氏这边提供早餐吧?
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胸口处像是被人堵了快大石头,我闷得喘不过起来。随手一揣兜,发现兜里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昨晚替骆向东买的钱包。
看到这个,我心里面更来气,尤其是想到骆向东跟杜婷说的话,还想她想的睡不着觉,他怎么不吃几片安眠药呢!
从骆向东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像是斗败了的公鸡,瘫坐在沙发上一蹶不振。一直到午休时间,骆向东也没像往常一般打电话过来约我吃饭。
我心知肚明,杜婷回来了,骆向东美人在抱,怎么会想起我来。
我有种糟糠之妻被人始乱终弃的错觉,一张脸上满是丧气。
本打算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生闷气,反正气得吃不下,不过没想到纪贯新打给我,约我中午去吃饭。
我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一口就答应下来。
纪贯新也是喜出望外,叫我下楼等他,他就在附近,五分钟之内就到。
我穿着外套拿起包下了楼,果然没过多久,纪贯新便开着他那辆拉风的天蓝色跑车到我面前,我打开副驾坐进去,他侧头看向我,俊美的面孔上满是笑容,出声问道:“今儿倒是爽快,想吃什么?”
我心想,想吃枪药。
话到嘴边,却变成:“贵的,什么贵吃什么!”说罢,我又在后头加了一句:“我请。”
纪贯新闻言更是诧异,不由得挑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说:“爆发了,想请你一顿,哪儿那么多的废话,你去不去?”
纪贯新笑着回道:“有人请客还不好,走。你说便宜的地儿我不知道,贵的地方有的是。”
他目视前方开车,我则侧头看向窗外,借着晕车的油子降下车窗,外面的冷风兜头一吹,我心底的莫名怒火逐渐降下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都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随便发火的不是没素质就是神经病。
我慢慢调节情绪,虽然不能做到一点都不生气,可不会再表现在脸上。
纪贯新载我来到一家装潢如上世纪欧洲宫廷般的法式餐厅,侍应生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长的蛮帅。
他微笑着引领我们去到一处座位,待到落座之后,分别递给我跟纪贯新一人一份菜单。
我打开菜单一看,上面是用中英法三种语言标注的菜式,但却没有注明菜价。越是高档的餐厅越是注重细节,像是很多有身份的人带女伴过来这里,往往不希望女方知道这一餐到底花了多少钱。
我不用看菜单就知道今天这顿饭,少说也得五位数起步,正想着,对面的纪贯新已经开始点菜,他说的是法文,很长一句,我也听不懂,不过大抵猜到他点的不是一种东西。
后来他又说了瓶红酒的名字,我心底咯噔一下。这里的红酒……要了命了。
纪贯新合上菜单,看着我说:“点菜吧。”
我低下头,象征性的点了道牛排。
纪贯新见我合上菜单,挑眉问道:“不要别的了?”
我强颜欢笑,摇摇头。早知道不跟他吹牛逼了,还说我请客,这回估计连店门都出不去了。
侍应生拿着菜单点头离开,坐我对面的纪贯新双臂撑在桌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得挑眉问道:“你看什么?”
纪贯新笑着回道:“你好看才看你呗,不然我怎么不看别人呢。”
我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出声回道:“我不是你的那些女朋友们,你的这些花言巧语在我这儿没有用,省着点吧。”
说完我还在心里面补了一句:真是说得太溜了,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讲过。
想到此处,我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又浮现出骆向东的样子。他跟杜婷调情的时候,也是一副情圣的做派,这帮男人满嘴跑火车,‘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套情话指不定对多少不同的女人说过。
纪贯新被我揶揄,当即挑着他的大单眼皮,委屈的回道:“天地良心,这话我可就跟你一个人说过。”
我说:“你也不怕良心被狗吃了?”
纪贯新道:“我问心无愧。”
我说:“你告诉告诉我,心在哪儿?”
纪贯新先是抬手摸了下右边胸口,随即又改到左边,看着我问:“是这边吧?”
我白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是故意逗我,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家真是白花钱供你读书了。”
纪贯新笑着回道:“我就是读书不好,所以才想找你这么个高材生熏陶熏陶,没准跟你一起待久了,以后我也有文化了呢?”
我立马出声反击:“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还怕你给我带黑了呢。”
纪贯新道:“黑了好啊,到时候咱俩一黑到底,让别人想搀和都搀和不进来。”
我不屑的回道:“谁跟你一起,你自己玩去吧。”
纪贯新撇嘴道:“说话总这么伤人,你家里人没教你对人要友善和爱吗?”
我说:“我家人就教我,别跟不想好的人一起玩。”
我跟纪贯新斗嘴正斗的白热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女声:“你下午别去上班了好不好?我想让你陪我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