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包间之前,骆向东还逼着我吃了一大口的肉段。人在撑的时候吃东西真的恶心,我边走边干呕。骆向东侧头看了我一眼。淡笑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呢。”
我瞪了他一眼,赖谁啊?
出去结账的时候,老板看到我跟骆向东一起。他笑眯眯的说:“之前就见他一个人儿过来。还以为你俩闹什么别扭了呢。”
老板说的坦然,我却往心里去了。等到出门之后。我问骆向东:“你有常来这儿吗?”
骆向东双手插兜,目视前方。又变成酷酷的样子。他出声回我:“想吃就过来了。”
我说:“你之前还说有阵子没来了呢。”
骆向东沉默能有五秒钟的样子,随即轻声回道:“有时候想你想得不行。就过来坐坐。”
我心下一动。酸了一下,疼了一下,但更多的是肿胀的温暖。
我在凉城见过骆向东。郑泽宇说骆向东想我想疯了。如今他说想我想的不行的时候。就过来王老五坐坐。
一直以为骆向东心狠,其实他只是两难到无奈。相比我跟匡伊扬。他夹在中间才是最难的那一个。
我忽然很心疼他,所以强忍着发热的眼眶。故作坦然的样子,低声说:“想吃这儿的东西就直说,还非得冠个名头。”
骆向东侧头看了我一眼,面不改色的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信?”
这回轮到我瞪眼睛了,骆向东见状,很快勾唇一笑。
从这边回旅行社,开车要十几分钟。我吃得太撑,不想坐车,骆向东道:“我陪你走回去。”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溜达溜达,你走回去又得打车回来。”
骆向东道:“我又没什么事儿。”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不由得侧头问他:“对了,你这几天都没去骆氏上班,公司那头没事儿吧?”
骆向东说:“让关悦盯着呢,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关悦,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明明几个月之前还在一起共事,如今却恍如隔世。
顿了一下,我说:“虽然整个公司都是你家的,你去上班也就是走个过场,但一直不去也不好。从明天开始你正常上班吧。”
骆向东‘嗯’了一声,然后道:“以后我早上送你上班,顺道去骆氏。”
闻言,我下意识道:“你还想以后常住我那儿?”
骆向东看了我一眼,说:“这不废话嘛。”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倒显得我不应该问这种话。
我微张着唇瓣,一脸的无语,几秒之后才说:“你住我那儿算什么?再说我那儿那么小,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巴拉巴拉随便一说,就有十几条骆向东不适合住在我那里的理由。其实我没说,最重要的理由只有一点。我俩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触即发,我面对他又是个没有定力的主儿,真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
本以为骆向东一定会想理由堵住我的嘴,结果我说完之后,他只是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我是不能住你那儿,晚上睡觉各回各家。”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气话,我心里舒了一口气。
走了大半个小时,眼看着前街就是旅行社所在地,我对骆向东说:“回去吧,我去上班了。”
骆向东看着我,出声道:“晚上我来接你。”
我本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却是:“中央广场见。”
“嗯。”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随便往那儿一戳就帅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要走了,却舍不得打他眼前离开,只想再多看几秒养养眼。
“我走了……”盯着他的眼睛,我说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半拍。
骆向东又是‘嗯’了一声。
我也不好意思当街跟他腻歪,只得转身离开。
“梁子衿。”
“嗯?”
身后传来骆向东的声音,我咻的转过头。骆向东迈步向我走来,我站在原地,他来到我面前,俯下身在我脸颊处亲了一下。
说:“我不主动你就不主动,憋坏了算谁的?”
我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抬眼看着他,余光瞥见周围街上的人皆是朝我们看来,我心跳如鼓,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骆向东没有笑,而是面色淡淡的说:“走吧。”
我转过身,红着脸快步往街对面走,一直等到了旅行社,才发觉自己特别像骆向东养的某种宠物。他给我一点甜头,然后叫我干嘛我就干嘛。
坐在椅子上,我想着刚刚骆向东亲我的时候,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拿出一看,是骆向东打来的。
心花怒放的接通,我说:“干嘛?”
骆向东说:“晚上吃什么?”
我白眼道:“别跟我提吃,我现在还恶心着呢。”
骆向东道:“走了四十分钟还撑呢?”
我说:“非让我吃什么肉段,这下好了,再也不想吃肉段了。”
骆向东道:“吃恶心了,晚上去卿凤斋洗洗肠子。”
卿凤斋是素食店,我想想点头说:“也行。”
骆向东又问:“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我说:“没关注,不知道。”
骆向东道:“行了,晚上我安排。”
我坐在椅子上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拿着笔在纸上乱画,直到许一凡走过来,我下意识的道:“上班了,我先挂了。”
我挂了电话,许一凡也走到我面前,他看着我说:“最近没什么事儿不用请假吧?”
我不答反问:“有何指示?”
许一凡说:“有个从日本过来的旅行团,在夜城玩三天。都打听过了,日本大公司给高层家属的福利,来的都是有消费能力的,可以赚上一笔。接不接?”
我立马道:“接啊,老规矩,二八。”
许一凡一直很照顾我,我也慢慢在摸索这一行的规矩。像他总是把能捞到外快的团给我,如果是给别人,很多人都要抽三四成甚至是更多给他。
许一凡只叫我给两成,我觉得在社会上,这已经算是真朋友了。
闻言,许一凡只是笑着道:“好说,只要你有空就行。你带团我放心,而且你还能忽悠他们多花点钱,我就是怕你又要请假什么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坐着许一凡站着,我俩聊着聊着,不知怎么他就低头看见我在纸上乱涂乱画的东西。眸子一挑,他马上神经兮兮的说:“几个意思啊?”
什么几个意思?我低头看着那张纸,什么都没看懂。
许一凡却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都惊了,他怎么知道?难道我写骆向东的名字了吗?
许一凡伸手指着我在纸上的笔迹,说:“你看你这勾勾画画的全都是心形,要不是春心荡漾,谁会没事儿画心玩儿?”
被他这么一说,我定睛一看。呦,可不是嘛。乍看一团乱,细看乱中都是一颗颗的心。感情我刚才一边跟骆向东打电话,一边在纸上画的都是心?
完了完了,再这么下去真是要命了。
更要命的是,许一凡不停的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起初我说:“没事儿,随手画的……”
许一凡睨着我道:“别试图去推AA翻一个大学辅修心理学,毕业还拿了心理学学位证的人得出的结论。”
说完,他又抱着双臂来了个欲擒故纵:“你心里面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我平时挺擅长装傻充愣的,只可惜许一凡不是一般的奸。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意味深长的笃定,那样子好像我再装傻,他就分分钟戳穿我似的。
最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不得不跟他交代了实情,我确实有喜欢的人。
他问我是谁,我没说是骆向东,只说等晚一点再告诉他。
许一凡开玩笑也有度,见我真的不想说,他也不会刨根问底,只是对我道:“长点心眼儿,别跟谁都一扑心思。看你上一个分了手,我还以为你要哭死了呢。”
确实,我这人跟谁都容易认真。哪怕我不爱纪贯新,可我终归是对他动过心,喜欢过也感动过。我曾想跟他好好的,可结局却是惨不忍睹。
有时候我也挺纳闷,以我的性格,如果知道纪贯新一直在骗我,我要是不跟他吵个天翻地覆,都算我不叫梁子衿;可那晚皇庭大堂中,纪贯新那么伤我,我却只是一个人灰溜溜的走开了。
面对纪贯新,我竟是连撕逼的勇气都没有。
可能是他给我的欢喜太多,哪怕那是一场空欢喜,可最起码是他陪我走过人生最灰暗最无助的一段。
他说谢谢我陪他演完这场戏,其实我也要感谢他,谢谢他在我的记忆力留下不可抹去的一笔。我会记得他的好,至于他的欺骗……我会用不再见来慢慢磨平。
“怎么突然不讲话了?我不会戳到你软肋了吧?”许一凡看着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努力收回思绪,勾起唇角,淡笑着回道:“没有,软肋多戳几次也就变成最坚硬的地方了,分都分了,我没那么矫情。”
许一凡忽然感慨道:“都说不伤心,谈的时候就算再不走心,可分了的时候难免伤心。改个习惯还得十天半个月的,更何况是适应一个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