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章威他们的大唐骑兵,早已经准备好了和那个自己的对手进行决战,可是那个瓦丁人的大统领范兰特,他们却想推迟决战的时间。
因为那个瓦丁人的大统领范兰特,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那么,以瓦丁人的名义,至少和我们共进晚餐,而且,早晨也同我们一起吃。”头人只能做出这种程度的欢迎。韦婉儿感到他本来乐于更慷慨一些.
“以大唐的名义,今夜我们非常乐意和你们一起吃饭,在我们安营以后。”韦婉儿接受了,“不过,我们必须早早离开.”
“你们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呢?”
典型的大唐的直率仍然让韦婉儿惊愕不已,尤其当它来自陌生人,尽管他曾经同他们一起生活过那么长时间。不成熟的表现,或者是对老练的成年人的更微妙、更委婉的话缺乏鉴赏力。
但是,韦婉儿已经知道,在大唐中间,直率坦诚被认为是正确的,而缺乏公开性才是可疑的。尽管他们的说话方式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完全公开。微妙之处确实存在。然而,在大唐看来,这个营的头人的明明白白的好奇完全是无可非议的.
“我要回家,”韦婉儿答道,“而且我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晚一二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家在极远的西方.我已经离开……”韦婉儿算计着,“四年了.回去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如果我们幸运的话。路上有一些危险的地方要穿过--河和冰川,而我不想在不恰当的季节到达那儿”
“西方?你们好傢在往南方走。”
“是的,我们正朝大海和大母亲河的方向走。我们将逆流而上。”
“几年以前,我的堂兄曾去过西方,去做生意.他说过,那儿有些人住在一条河的附近,他们也称那条河为大母亲河。”那个男人说。“我想那是同一条河.他们是从这里往西方走的。这要看你想逆流上行多远,不过,在大冰川的南方有一条通道,只是它在西方群山的
北边.要是走那条路的话,你的行程可能会短得多”
“塔鲁特告诉过我北边的那条路,可是,谁也不敢肯定那是同一条河。万一它不是,那可就远了。我走过南方,我知道那条路。另外,我有亲戚在大河族。我的兄弟和一个沙拉穆多女人成婚了,我也曾经在他们那里住过。我想再看他们一次.我以后再见到他们不大可能了”
“我们同大河族做生意……我好像确实听说过一些陌生人。在一两年以前,同那个有个马穆塔女人加入的部落一起生活过。那是两兄弟,现在我想起来丁。沙拉穆多有与众不同的成婚习俗,不过,根据我的回忆,她和她的配偶正打算和另一对配偶会合--我想,那也是某种收养.他们传话过来,邀谓愿意去的马穆塔亲戚。有几个人去了,以后有一两个人回来了。
“那就是我的弟弟索诺兰,”韦婉儿很高兴这番描述证实了他的话,尽管提起他弟弟时,他无法不感到心痛。”那是他的成婚典礼。他和杰塔米成了婚,而且他俩又同马肯诺和索莉结成了交叉配偶关系.索莉是第一个教我马穆塔语的人。”
“索莉是我的一个远亲,而你是她的一个配偶的兄弟。(索诺兰、杰塔米与马肯诺、索莉是互婚关系,即索莉也是索诺兰的配偶,杰塔米也是马肯诺的配偶--编者)那个男人转向他的姐姐。“瑟瑞,这个人是亲戚.我想咱们必须得欢迎他们。”没等她回答,他就说,“我叫鲁坦。隼营的头人。以圣母瓦丁人的名义.我们欢迎你们。”
那个女人别无选择.她无法拒绝同他一起表示欢迎,那会扫他的面子,虽然她有几件事想在私下里同他谈。”我是瑟瑞,隼营的女头人。以圣母的名义,你们在这里是受欢迎的。在夏天,我们是羽草营。”
这不是他受到过的最热烈的欢迎。韦婉儿察觉到了一种明确的保留和限定.她在“这里”欢迎他,仅限于此地,可是,这里只不过是个临时居住地。他知道羽草营指的是任何夏季狩猎营地。大唐在冬季是定居一地的,而这个部落,同其他部落一样,居住在由一两个大的,或者数个略小些的半地下的土屋组成的永久性的营地或村落中,他们称之为隼营。她没有欢迎他去那儿。
“我是泽兰达尼的韦婉儿.我以大唐,我们叫她多尼的名义向你致敬。”
“在马瓦丁人的帐篷里我们确实有多余的睡眠处,”瑟瑞接着说,“可是我不了解……动物们。”
“要是你不介意,”出于礼貌,韦婉儿说,“我们在附近支起自己的帐篷要比住在你们的营里方便一些。我们感谢你的好意,可是马需要吃草,它们认识我们的帐篷,出去吃完草会回到那儿去的。进到你们的营里,它们可能会不安。”
“那当然。”瑟瑞松了口气。它们也会令她不安的。
艾拉意识到她也需要同他们互致问候。沃夫看上去不那么紧张了,艾拉试探着松开了它。我不能老是坐在这儿搂着它,她想.她站起来时。它跳起来扑到她身上,可是她示意它下去。
鲁坦欢迎她到他的营里去,不过他没有伸出双手,也没有请她走近些。她同样回复了他的招呼,“我是大唐艾拉”,她又补充说,“属于猛犸火塘。我以瓦丁人的名义向你致意。”
瑟瑞表示了她的欢迎,也仅限于此地,正像她对韦婉儿一样。艾拉做了正式的答复。她希望对方表现得更为友好,可是她想她不能怪他们.动物自愿地和人一道行走这个现象是令人恐惧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塔鲁特那样乐于接受这种奇特的新发明,意识到这一点,艾拉心里一阵剧痛,她感到自己失去了在狮营中所爱的人们.
艾拉转向韦婉儿。“沃夫现在不感到那么有防卫性了。我想它会留心的,可是,当它在这个营附近时。我应当有什么东西阻拦它,以后,等咱们诅见其他人的时候,也好阻止它。”她说的是泽兰达尼语,在这个营附近她感到自己不能够自由自在地使用马穆塔语,虽然她希望自己能够。“也许像是你给雷瑟做的缰绳那样的东西,韦婉儿。我的蓝筐底下有很多绳索。我将不得不教它不要那样追赶陌生人;它得学会呆在我要它呆的地方。”
沃夫肯定巳经明白,举起他们的梭镙是一种威胁姿势。她不能够责备它奋起保卫组成它奇特群伙的人和马。在它看来,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那是可以接受的.它不可以扑向他们在征途中可能遇见的所有的人,似乎他们就是陌生的狼一样。她将不得不教会它约束自己的行为,以更大的自制力去面对未知的人类。甚至当她想到这一点时,她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人理解一只狼可以服从一个妇女的意志,或者一匹马能让人骑在它的背上。
“你跟它呆在这儿,我去拿绳子。”韦婉儿说。虽然雷瑟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在威尼的驮筐中找绳子的时候,仍然牵着那匹公马的缰绳。这个营的敌意已经有些缓和了,看上去人们对他们不比对其他陌生人更有戒心了,从他们观看的方式上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似乎已经为惊奇所取代了。
威尼也平静下来.韦婉儿一边在它的驮筐中翻找,一边轻轻地拍它,挠它,和它亲热地说话.他对这匹健壮的母马不仅仅是喜爱,虽然他喜欢雷瑟的高昂的情绪,他更敬仰威尼那沉着的耐心。它对那匹小公马具有安抚作用.他把雷瑟的缰绳拴在捆绑母马驮筐的带子上。韦婉儿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像艾拉控制威尼那样控制雷瑟,不用笼头和缰绳。然而当他骑着这只动物的时候,他发现了马的皮肤那令人惊叹的敏感,他正在把它训练成一匹好坐骑,并且开始用压力和姿态指导它。
艾拉带着沃夫来到母马的另一侧。韦婉儿在把绳子交给她的时候,悄声说道;“咱们没必要呆在这儿,艾拉.天还早得很。咱们可以在这条河边或者别处另找个地方。”
“我想,让沃夫习惯于人类,尤其是陌生人,是个好主意,尽管他们不是特别友好,我也不介意拜访他们。他们是大唐,韦婉儿,是我的族人。这些也许是我能见到的最后的大唐丁。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打算去夏季大会。我们可以让他们给狮营传个口信。”艾拉和韦婉儿在那条大支流的上游距离羽草营不远的地方支起了他们自己的帐篷。他们解下了马的驮物,让它俩去吃草.当它俩离开他们的营地时,艾拉注视着它俩消失在灰尘蒙蒙的雾霭中,感到一阵担心。
这对男女一直沿着一条大河的右岸行走,不过与它隔着一段距离.这条河总体上向南流,不过它在大地上蜿蜒前行,在平坦的大草原上凿出了一道九曲十八弯的深沟。走在河谷上方的大草原上,旅行者可以走一条更直的路,然而,在开阔地带,这条路也暴露在无休无息的狂风以及烈日和暴雨的侵袭之下。
“这是塔鲁特说过的那条河吗”艾拉一边解开皮毛卧具,一边问。
“那个男人伸出手,从那对驮筐中的一只里取出一大块扁平的、刻有记号的猛犸象牙。他抬起头,看看那片闪着刺目的、朦胧光芒的暗黑的天空,又看了看昏暗的地平线.暮色渐深,他所能辨别的,仅此而已。
“没法儿知道,艾拉,”韦婉儿把地图放回去,接着说,“我看不见任何地形标志,而且,我习惯于用我自己的双腿走路来判断路程远近。雷瑟的步伐与我不同。”
“到你家真得需要一整年的时间吗”女人问。
“不好说。那得看咱们在路上发现什么,遇到多少困难,多久停下一次。如果咱们能在明年此时回到泽兰多尼,就算运气不错了。咱们甚至还没到达大海,大母亲河在那儿结束,而且咱们还得沿着它一路走下去,直到它源头的冰川,然后再越过去,”他那双热烈而明亮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忧郁。前额也焦虑地堆起她热悉的皱纹.
咱们得穿过一些大河。可是,最让我担心的是那个冰川,艾拉.咱们必须得在冰冻得很结实的时候越过去,那意味着咱们必须在春季到来之前赶到那里,而那一点总是不可预料的。一股强劲的南风吹向那个地区,它能在一天之内温暖最冷的空气,使冰雪开始融化,像朽木一样破碎。宽阔的裂缝就会出现,上面的雪桥就会塌陷,小溪,甚至溶水形成的小河就会在冰上流淌,有时消失在深深的窟窿中。这时就非常危险,而且发生得非常突然。现在是夏天,虽然冬天看起来很遥远。可是,我们有很长很长的路耍走,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女人点点头.甚至想一想路程有多长,或者他们到达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毫无意义.最好还是过一天看一天,并为随后的一两天作些打算。最好不去担心韦婉儿的族人,以及他们是否会像大唐那样接受她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希望风停下来,”她说。
“我也吃够了沙子,”韦婉儿说。“咱们干嘛不去拜访咱们的邻居,看看能不能弄些吃的呢?”
他们回到羽草营的时候,把沃夫也带去了,不过,艾拉让它呆在她身边.他们加入了围火堆而坐的一群人,火堆上方吊着一块大腿肉,烧得磁磁作响。谈话开始得很慢,可是不久,好奇心变成了热烈的兴趣,
一开始,看到这只野兽把热切的注意力棠中在她女儿身上,年轻的母亲非常不安。可是,当它急切的舔舐,使她高兴得咯咯大笑,甚至当她抓住它的毛使劲拉动,而它表现出温柔的克制时,每个人都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