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怎么动弹,对方总是站在自己身后。
佛门绝学:如影随形!
这不正是这个小丫头使出的身法么?
连续环绕一圈的叶安然始终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李之之,不知何时,李之之的手中出现了李避挥出的那柄短剑。
西楚承影,承风之影!
下一秒,李之之的气息更是让庄稼汉大惊,这是剑势?
只是这攻击的动作,怎么和自己这么像?是刚看着自己的动作学会的嘛?
这是天生的剑术天才?
庄稼汉麦亦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承影剑中爆发出的气势,竟是连带着那片沙尘都吹散开来。
“你要我哥死,那我就不能让你活!”
蹬地而起,旋身翻转,如同鹰击长空,纵身跃起。
锋利的短剑瞬间插入叶安然的后背,受力的瞬间,叶安然毫不犹豫地挥出双手直逼身后。
却不想李之之竟是速度更快,沿着叶安然的身体快速旋转一圈。
“刨地!”
横起短剑,李之之双手向上一翻,轻声一喝,大块的血肉砰然落于地面。
这番动作,和麦亦之前的锄地翻土的动作一模一样。
叶安然的眼中露着一丝难以置信,至死她都没明白,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威能的攻击?
她还有很多遗憾,她还有很多任务未完成啊!
不瞑目的双眼,就这般撑着,像是要看清这江湖,却又看不清这片江湖了。
场中的战斗结束,李避和李之之可顾不得心头的疲软,李避走向了萧君赫,李之之走向了叶安然放在原地的东西。
“想不到戒避大师竟然如此厉害?”
轻轻坐在萧君赫的身边,李避看着场中的牢笼呢喃着:
“跟我讲讲这么做的目的吧?”
“还请大师明示。”
“何必装糊涂,浪费时间呢?日轮花本就是我的组织,不然你又为何打发沈知忆专门来找我呢?”
萧君赫拍着肥肥的肚子,淡笑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一眼就被看透了所有的底牌。”
咳咳,正笑着的萧君赫突然咳出一地鲜血,刚刚的混战,莫非他受了伤?
李避当即捏起了他的手腕,这般嘈杂的乱象,分明是体内的经脉、器官,早就被剧毒侵蚀了!
看着李避眼中生出的不可思议,萧君赫借着那名贵的丝绸之袍,擦去嘴角的鲜血道:
“早年征战,以为别人好心相救,没想到是救好了我的病,同时也拴住了我的命。”
坐直身体,萧君赫整了整衣服,双手抱着后脑勺,缓缓讲述道:
“狡兔死,走狗烹,世间最难入的便是帝王门啊!
我本只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才会拉起山头打拼天下。
这人的欲望啊,总是不满足的,一旦尝到了一丝甜头,就会迫不及待地想着更远的欲望。
自古人生最忌满,
半聋半哑半糊涂。
半善半恶半随心,
半智半愚半圣贤。
人情似纸张张薄,
世事如棋局局新。
由来只有新人笑,
哪还听到旧人哭。”
李避看着眼前五十出头的男子,突然觉得很陌生,这般衰老的模样,可和日轮花给他的情报不一样啊。
从来征战不留退路,从来都是死战。
战前不留粮,战后只骂娘。
号称泰安貔貅,吃进去的绝不会吐出来的武安侯,居然会说出这般无力的话语?
一声苦笑,似要告别春秋。
“我最爱的女人,身死后被毛巾会换了尸体,便是我能坐拥夔州这般心腹之地又如何?
你知道双手握不住心爱之人的痛感么?
她要我们的孩子不再吃苦,她说想过上富裕的日子,我拥有了一切,却是永远也看不到她的笑脸。
便是再有钱,又有何用?”
萧君赫指着院中的牢笼,继续道:
“我不顾一切手段地挣钱,终于来到了毛巾会的内部,但我始终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充其量我不过是他们的一个保护伞罢了,替他们继续进行着这般人肉的交易。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吸引更多的天灾人祸而来,吸引足以能搬动毛巾会的大气运者而来。
破开我的保护伞,一举歼灭所有的毛巾会,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暴露于朗朗乾坤之下……”
“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么?”
李避冷眼看着萧君赫,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怒火,被人这般利用,任谁也不会好受。
“你和你父亲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戒避不就是李避么?
我会让天下人知道是你戒避大师……西楚的皇子毁了这毛巾会。
所以我会花万金悬赏你的项上额头。”
“你倒是好算计啊。”
这一刻,李避终于明白了,为何萧君赫会让日轮花带走他的儿子萧金银。
借着场中之事,大肆宣扬李避毁了萧府,毁了毛巾会。然后他才有足够的理由去悬赏李避的人头,向着泰安效忠。
就是他死,赵邦也会给他一个好的谥号。
这样被日轮花夺去的萧金银,也就有了两条生路可以选择。不愿待在西楚的他,还能名正言顺地接管萧府的势力。
在世人眼中,李避得到了萧府的财产,富可敌国,才会悬赏萧金银,甚至悬赏另外的七名皇子。趁着这般势力,复国西楚,向泰安宣战。
世人却不知,这全是萧君赫生前的布置。
萧君赫以己一死,落得所有的好名声,还能为泰安培养一个强大的对手。
他就是在赌,赌李避一定不会死,赌栗帝留下的后手,足以让李避抵挡所有的重压。
他也是在逼迫这李避,不得不站在毛巾会的对里面,不得不提前去面对强大的泰安。
萧君赫眼底露出一丝残忍,他看着李避道: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我就是一个从不吃亏的商人。
但我更是一个父亲!
让我的儿子去西楚,就好比是出嫁女儿,我死了以后,万一我的儿子在西楚被欺负怎么办?
所以我必须让你看到他父亲的决心!”
李避不禁鼓了鼓掌,既为自己心头叹服的技巧,又为一个爱子如此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