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区中心去长安山,道路并不好走。
凌越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顾安心有些担心,将轮椅放回去,便冲出门打车去了长安山。
已经是秋天,可是天色却转变很快,隐隐沉沉的,有著大雨欲来的沉闷。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劝道,「小姐啊,长安山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山区,可是如果遇到下雨,也很危险,您要不要改天再去?」
顾安心摇头,心里发沉,凌越急匆匆冲过去,怎么还会考虑天气?
「师傅,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近路?」顾安心焦急的看向窗外。
路边的景色入飞一般后退,可是顾安心却依然觉得太慢,只希望能够立刻到凌越身边。
顾安心想到她被陈龙飞骚扰,那个时候凌越还是真的瘸子,瘫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可是他却执意要跟著她。
存款都花完了,又没了工作,那个时候凌越应该是知道了她的窘境,说什么让她当他的保姆,其实,不过是看她手里没有钱花了,找个理由名正言顺的给她钱。
因为凌越知道,如果平白无故给她钱,她一定不会要。
司机本就不太愿意去,怎么还会提供什么近路?「有近路,但是路况不好,用的时间更长!」
顾安心的心一沉。
电话忽然响起来,顾安心赶忙接起来,「哥,我去长安山一趟,过两天回来!」
「你去那里做什么?」顾安生有些不高兴,「这样的天气,谁让你去的?凌越?」
顾安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却还知道顾安生不喜欢凌越,「不是,我就是回去看看。」
两人都是在长安山长大,顾安心想要回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不过,「要下雨了,现在去不安全,你回来,改天我陪你去。」
顾安心不再啰嗦,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哥,你别管了,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安安……」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你就别啰嗦了。」顾安心有些著急,匆匆挂了电话。
顾安心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她真是傻了,怎么忘了可以打电话联系凌越呢?
顾安生看著回到主页面的手机,脸色难看,再看看客厅放著的轮椅,心头火起。
安安这是学会骗他了?
但是,凌越和安安去长安山做什么?
而且凌越不装瘸子了?
顾安生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只是傍晚,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大雨欲来风满楼,大风骤起,狂风肆虐,小区花园里碗口粗的大树竟然被吹的几乎倾斜。
顾安生更加担心了,拿了手机便冲了出去。
风太大,计程车司机开到郊外的加油站就拒绝前行了。
可是顾安心想到凌越现在或许就被大风阻挡在半路上,「我给你加钱!」
「小姐,这不是加多少钱的事儿,这么大的风,车一开就漂,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司机无奈的摊摊手,躲在加油站的大厅,「再说了,就这样的天气,一会儿一定是暴雨,长安山那是山区,封不封路还要两说,如果遇到山体滑坡,命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我真的著急去长安山找人……」顾安心眼泪汪汪的恳求他,将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
司机有些不忍心,「小姐,你找的人看到这样的天气,也不会出来啊……」
顾安心急的直跺脚。
忽然,外面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
司机如同得到解救一般,「小姐,你看,是不是下雨了?」
顾安心当然看到了,就这样的架势,就算不是暴雨,也会是大雨。
这样的天气,不熟悉路况的人在山区出没,十分的危险。
顾安心想了想,「不然这样,你送我到长安山地界儿你就回来,你不用进山区。」
司机为难,「小姐,你找什么人这么急啊?下完雨不行吗?」
不过最后,司机还是将顾安心送到了长安山边界,司机好心的给她留了雨衣,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我知道!」顾安心穿了雨衣,开了车门就冲进了雨中。
司机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疯狂!
确实很疯狂。
顾安心也明白,这样的天气,她徒步而行,找到凌越的机会渺茫。
可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设想。
眼前都是小时候,她和顾安生偷偷跑出长安山,看到山体崩塌后的凄惨状况。
更重要的是,她都不知道白阿姨的具体住址,凌越只听了一个大概能找到什么?
雨越来越大,脚下的路变得泥泞不堪。
大雨倾盆,狂风大作,顾安心的眼睛都睁不开。
秋季的大雨,还带著凉气,顾安心穿的不算厚,被大雨一淋,只觉得寒彻肉骨。
顾安心紧紧咬著牙,却还是禁不住浑身颤抖。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靠著一股顾勇冲进雨中,而其实,她根本没有自己想像的强悍。
顾安心抬手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手中的手电筒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然后闪了闪,灭了。
顾安心忍不住心中低骂,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雨越来越大,顾安生的车堵在高架桥上,前后都是长长的车水马龙。
真是下班的时间,本就容易堵车,再遇上大雨,简直堵得水泄不通。
顾安心气得抬手使劲拍在了方向盘上,再次给顾安心拨了电话,依然如前几次一样,因为讯号不好,联系不上。
该死的凌越!如果安安出了什么事,他一定弄死他!
凌越站在高高的楼上,看著外面的雨幕,心头寒气直冒。
从他出事之前就不断派人去找生母,可是消息渺茫。
现在,忽然有了消息,他却慌了。
听到顾安心说起那个救命的白阿姨,他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瞬间抓住,狠狠揉捏。
原来,母亲一直在他身边,他却无所觉。
凌越想要冲去找她,可是又怕确定了自己是被抛弃的人。
派了柳然柳煦去调查,他却缩回了自己的壳子。
不知道手机是第几次响起,凌越才皱眉拿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凌越本来散漫的表情忽然一凝,「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