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秉钧和魏易欣无可奈何,加入了黑苗苗寨部族。每日里就有黑苗的苗人背着伤员回来,告诉顶王,在什么什么地方,他们又被白苗击败。现在黑苗控制的范围边界,距离这个黑苗核心的溶洞只有四百里。当然在西南山地,四百里不比平原地区,真的走起来,耗费的时间,远比在平原上多。更遑论打仗。
魏易欣和钟秉钧的住处在溶洞大厅中一个木楼里,他们的妻子帮忙照料魏易欣,休息了几天。终于一个苗寨的汉子,在一个下午,告诉钟秉钧,顶王要给魏易欣解除金蚕蛊。
钟秉钧连忙感谢,想汉子询问什么时候,汉子回答:“就是现在。但是只能你背着他,两人的妻子不能过去。”
钟秉钧不再多言,背起魏易欣就跟着汉子向溶洞深处走去。魏易欣中蛊已经超过一个月,一个健壮的昆仑奴,已经被熬成了一把枯骨,不到百斤。而他当初嫁蛊的黑苗山寨已经全部搬家,一来是白苗的势力已经逼近,二来,都搬到溶洞内,金蚕蛊反噬的能力会减弱。因为离开了原本的水源,金蚕蛊发作就会轻一些。
不仅是这一个村寨的黑苗,其他地方的黑苗都源源不断的向这个溶洞搬迁,黑苗的性格凶悍,传闻就是当初蚩尤的直系后代。几千年来,一直欺压白苗和青苗、花苗,只是现在白苗有了汉人总兵沐家的支持,才连续战败,被白苗蚕食范围。
这些事情,是钟秉钧看到无数黑苗部落络绎不绝的搬迁到溶洞里,询问妻子,妻子才告诉他的,因为黑苗尚武,整个部干脆把整个山寨都搬迁过来,妇孺老幼全部跟随。为的就是到这里听从顶王的差遣,与白苗打仗。
到了钟秉钧准备带着魏易欣去溶洞深处见顶王的时候,黑苗的族群已经来了好几千人,溶洞的石厅虽然巨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在洞内生活起居,还有士兵操练。
后来的黑苗族人,就在溶洞外砍树修建房屋,围绕在溶洞四周居住。
苗族的汉子带着钟秉钧在溶洞深处行走,溶洞走过大厅,进入到一个深入地下的溶洞,每隔十五步,就有一个黑苗拿着火把站立把守。
钟秉钧背着魏易欣,把这个溶洞走到了尽头,看到尽头有一道裂缝,裂缝下传出巨大轰鸣的流水声。应该是巨大的地下水。
裂缝旁边也有黑苗把守,并且有一个两尺方圆的箩筐。带路的黑苗汉子,示意钟秉钧和魏易欣进入箩筐。
钟秉钧把魏易欣放入箩筐里,自己也爬了进去。这才明白,这个箩筐是运送人的工具。刚好能够容纳两人。
然后箩筐四周的绳索被上方的滑轮拉起,离开地面,滑轮的木杆移动,箩筐到了裂缝之上,滑轮的绳索在黑苗守护的摇动下,从裂缝进入,慢慢落下。
箩筐一进入裂缝下方,钟秉钧就被这个地下水的轰鸣声给震撼。箩筐上点着几个送油灯,坑够勉强看见四周。
原来裂缝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垂直洞穴。这个垂直洞穴也十分巨大,裂缝只是偶然开了一个小口子在顶端。当箩筐下落了几十丈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地下河流从洞穴的岩洞中冒出,然后落下,这个流淌地下河的岩洞有几百丈宽阔,汹涌奔腾的地下河水流到空中然后下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瀑布。而且瀑布落下的轰鸣声,在这个洞穴里不断回响,更增声势。
现在钟秉钧和魏易欣的箩筐,就在瀑布旁两三丈的距离,看着黑暗中在火光映射下的瀑布如同一条狂躁的巨龙,从上至下跌落。箩筐渐渐落下,一直放了一百丈的深度,才到了瀑布的下方深潭。
深潭的范围并不大,而且深潭表面并没有什么河流流向溶洞其他部位,看来深潭下方也是一个巨大的通道,地下河流的巨大水量,在这里,从更深的地下流走。
这个溶洞就是一个深井,约有十几亩地的范围,一半是建造好的房子,另一半却是一片农田,田地上种植着植物。
钟秉钧也十分奇怪,这地下暗无天日,怎么可能会生长粮食出来。接着一个黑苗人从木楼房子下方走过来,把钟秉钧和魏易欣从箩筐里扶起。钟秉钧仍旧背着魏易欣,跟着黑苗走进了最大的那个屋子。
谁知道这个大屋里,坐满了苗人,而且都是十分虚弱。钟秉钧放眼看去,这些人的神情和身体上的表现,他知道,都是被下了蛊的黑苗族人。钟秉钧询问其中的一个苗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中蛊在这里修养。
这个苗人也是一个巫师,就把缘由说了。
原来黑苗的巫术强于白苗,白苗的蛊术强于黑苗。黑苗放蛊,不仅是蛊毒比不上白苗的变化和发作的诡异,放蛊的方式也相对粗糙。如当年的胡濙是喝了黑苗巫师的水。魏易欣中的嫁蛊,也是一种很容易被人识破的手段。也只能在不懂蛊术的外人身上凑效。而白苗的放蛊高手,几乎都是女的,她们放蛊的手段,根本就无迹可寻。让苗人自己的防不胜防。
既然部落之间争夺交战,黑苗和白苗的蛊术比拼,黑苗就处在下风。纷纷中蛊。而黑苗到现在没有被击溃,是因为黑苗的法术比白苗高明。本来能够取得上风。因为蛊术用于打仗,并不顺手,如不是沐家突然派遣了一支军队支持白苗,现在黑苗已经大获全胜。
这个巫师正在恨恨的对钟秉钧咒骂汉人的无耻偏袒,猛然发现钟秉钧就是一个汉人。
巫师立即警觉起来,大声询问钟秉钧,你一个汉人,怎么能够进入到黑苗的龙脉所在?
其他的巫师听到了动静都纷纷向钟秉钧围过来,又看到了魏易欣这么一个奇怪的夜叉,都惊恐万分,说这两人一定有古怪,可能就是帮助白苗的汉人。
钟秉钧正要解释,这些巫师,又在钟秉钧和魏易欣身上搜出了青冥卫的随身吊牌。这两个牌子,钟秉钧和魏易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黑苗族人认为他们是明朝总兵,沐家手下的军官。
形势立即变得紧张,一个巫师要用鬼头刀破开魏易欣的腹部,掏出肝脏,用于禳邪。魏易欣无法动弹,钟秉钧被逼无奈,只好用在青城派学习到的六甲神丁的护身法,架住那个已经癫狂的巫师的刀刃。
好在这些巫师都中蛊已深,法术减弱。钟秉钧的护身法能够勉强坚持。却又犹豫不决,害怕自己的法术伤人,引起更大的敌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上半身赤裸的黑苗汉子,让大家全部住手。那些巫师才纷纷坐下,对着这个汉子匍匐。
钟秉钧这才知道,上半身赤裸的汉子是黑苗的实际头领顶王。
顶王身体上溅满了鲜血,拿着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心脏很大,虽然离开了躯体,但是搏动的力量稳健。
顶王站在中央,那些中蛊后的巫师都纷纷爬到顶王的脚边,顶王拿着心脏,念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咒文。让后把心脏放到旁边随从拿过来的托盘上,所有的巫师都用嘴巴去轻轻咬了心脏一口,直到最后一人把心脏全部吃完。
片刻之后,中蛊的巫师都纷纷呕吐,吐出来的都是毒虫。钟秉钧看着这个顶王施展的巫术,毛骨悚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人的心脏。
巫师们吐完之后,顶王让他们纷纷离开,看来他们的蛊毒已经解。这些巫师听从命令,一个个回到瀑布下方,爬上箩筐,慢慢的被提上去。
这些巫师离开的时候,并不担心钟秉钧和魏易欣发难,看来是对顶王的能力十分钦佩,相信钟秉钧和魏易欣在顶王面前不可能有什么威胁。
顶王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走到钟秉钧和魏易欣面前,钟秉钧知道顶王的本领高强,于是恳求顶王出手救治魏易欣的蛊毒。
顶王并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带着钟秉钧走到了屋外的那片农田。钟秉钧这才发现农田种的全部是水稻,已经在开始灌浆。钟秉钧忍不住看了头顶,可是头顶上是黑漆漆的岩壁。在这个距离地面一百多丈的地下空间,实在是无法想象,水稻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怎么能够生长。
接着钟秉钧看到了稻田旁边田埂上躺着一具水牛的尸体,水牛的脖子上方插着一柄匕首,匕首深陷,只露出刀柄在外面。水牛的胸膛已经挖开,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钟秉钧这才明白,刚才顶王手里拿着的心脏的来源,还有顶王身体上的鲜血从何而来。
接下来的情形,更加人钟秉钧觉得诡异,顶王将牛尸的匕首拔出来,钟秉钧看到这把匕首刀面十分狭窄,但是很长。从顶王拔出的方向来看,是斜着从牛肩胛骨上方,一直插入到牛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