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鲲鹏的阴阳四辩骷髅用来驱动七星阵法的旌旗,是老严的授意。
“坤道入天道,”当年在北京的研究所里,老严冷冷的对王鲲鹏说,“你的资质与坤道不合,赵建国收错徒弟了。”
王鲲鹏当时对老严的这句话并不以为然,但是事实表明,王鲲鹏自己必须要走到这一步,也许这本来就是王鲲鹏内心中一直的理想和愿望吧。
“道家法术,坤道斩鬼,天道修仙,”老严当年也说过,“除非有非常人的意志力,很少有术士,能够由阴转阳,除了一个人……”
是的,王鲲鹏心里想着,北宋的黄裳,斩鬼升仙。
“当你下定了决心,要由坤道踏进天道的时候,”老严也嘱咐,“必须要抛弃你的御鬼术。这就是术和道的区别,你跨越过去了,就做到了。”
只有摆脱坤道才能驱动道家大阵,这是坤道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道衍还是古赤萧,他们都无法做到。
诡道的司掌,王鲲鹏也放弃了,只有金仲这样的人,才能把诡道一代代的延续下去,而自己,天生都不属于这种民间隐藏的坤道门派。
王鲲鹏想起了当年赵一二的犹豫,原来赵一二并非是认为自己学道的能力不够,而是恰恰相反,赵一二从内心里明白,王鲲鹏绝对不会永远留在诡道里,总有一天,会彻底的离开诡道。
只是这一天,赵一二已经没有时间亲眼看见而已。
王鲲鹏不再回忆,旌旗已经展开,七星阵法在他的掌握之中,罗新璋、王春生、胡东陵、王启胜、郑庆寿、钟华宇、万永武这些道教的高手,已经陷入了他的阵法里。
王鲲鹏看着旌旗上,显出了七星阵法,阵法里星位开始在发生变化。但是一切都在王鲲鹏的掌握之中。星位里,对手几乎都瞬间黯淡,但是仍旧有余力应对,除了摇光的万永武。万永武已经恢复了能力,这一点,王鲲鹏并不担心,万永武就算是全力以赴,也拼不过徐云风。
王鲲鹏的眼睛从摇光的星位上离开,仔细的看着其他的六个星位,寻找其中最弱的那一个:正在进攻天枢的钟华宇,此人并非是道教中人,与其他的对手,格格不入。那就由他开始。王鲲鹏对着天权星位用桃木剑挥舞一下。
钟华宇中蛊了,瞬间全身酸麻难忍,簪子化作的蜈蚣,已经在顺着他的穴道爬行,已经爬到了他的膻中穴,钟华宇忍住全身的痛苦,手里拿着一柄匕首,在自己的膻中穴上划了一刀,钟华宇把手指抠进伤口,手指捏住了蜈蚣的尾巴,然后忍痛把蜈蚣往外拉。
宋银花不可能让钟华宇破了自己的蛊毒,徐夫人剑再次刺向钟华宇的印堂,钟华宇另一只手用手掌格挡,剑尖顶在钟华宇的手心,无法刺入半分。
突然徐夫人剑的剑身瞬间冒出了火焰。宋银花也大惑不解,却不知道这是王鲲鹏把申德旭丹炉里的火焰引到了徐夫人剑上。
钟华宇的手掌顿时皮开肉绽,被烈焰烧灼。
七眼泉上,王鲲鹏对钟华宇受挫的细节,了如指掌。随即桃木剑又在天玑星位上挥舞一下。
邓瞳,已经用手中的灭荆把罗新璋的长剑劈断,得意地对罗新璋说:“想从我这里把冉遗带走,门都没有。”
就要用灭荆把罗新璋的胳膊砍断。
罗新璋驱动的锁链都已经融化,正在火冒三丈,把怒气都要发泄在邓瞳身上,他的胳膊用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绕过了灭荆,手掌按在了邓瞳的胸口。
邓瞳的灭荆宝剑横扫,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宝剑的力道并没有落在实处,而是砍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身上。
宋银花的徐夫人剑已经刺穿了钟华宇的手掌,剑尖顶住了钟华宇的眉心。钟华宇叹口气,另一只手松开了蜈蚣,用手把宋银花的手腕捏住。宋银花的手肘顿时翻转,无法继续用徐夫人剑刺入钟华宇的印堂穴。
宋银花心里正在遗憾,没想到一道猛烈的剑锋,从钟华宇的右肩一直挥到了钟华宇的左腰,这一剑无声无息,就是从空气中蓦然出现。
钟华宇在这一剑扫过来之前,本能的退让了一下,没有被剑锋劈斩成两截。但是一道长长的伤口划过了他的身体。
随即一柄剑在空中显现出来,没有行迹,却能发挥出威力。而这柄剑,与宋银花手上的徐夫人剑一模一样。
钟华宇顿时惊呆了,宋银花抓住了这个机会,手中的徐夫人剑上泛出五彩的颜色,从剑身上闪现,然后全部转入到钟华宇的伤口里。
钟华宇的伤口顿时闭合,这绝对不是好事。徐夫人剑上的所有毒性,都顺着光芒,钻入了钟华宇的体内。
邓瞳现在傻眼了,他手里的灭荆在不停的挥舞,要砍死面前这个老不死的道士。
可是他的每一剑都劈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罗新璋的手掌已经摁到了他的胸前,罗新璋的手指带着一个戒指,戒指上的一根尖刺,就要刺入邓瞳的胸口。
邓瞳大骂:“你他妈的有本事把身体落实了,别跟一股烟似得。”
罗新璋也很好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邓瞳的灭荆明明已经砍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他也做好了舍弃一条胳膊的打算,可是剑刃竟然飘乎而过。罗新璋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就要用手心的长刺击败邓瞳。
当长刺在邓瞳的胸口前折断的时候,罗新璋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七星阵法不是面前的这个小子,而是王鲲鹏在调动不同的星位。
天璇星位,黄坤身上的锻金符被王鲲鹏移动到了天玑,罗新璋戒指上的长刺折断后,锻金符的余力不尽。
邓瞳和罗新璋两人都愣住了。同时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一根指头,指头上箍着一个戒指。
隔了很久,邓瞳才反应过来,罗新璋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掌,只剩下了四根指头。本来是无名指的部位,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桩子。
“我操,”邓瞳大声的叫起来,“老家伙,难道你也要投入我们诡道吗,学我师父,没事断自己的手指头玩。”
罗新璋彻底无语,他看着手掌,不甘心的说:“黄家的锻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