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在古赤萧的授意下,成立了宗教内部神秘突发事件研究所,成立之初,三个领导,两张一严,即张红玉、张家岭、严重光。三人一直在处理道教协会内部,和社会上闲散修炼的宗教人士相关的突发事件和矛盾。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谋划应对,一直隐藏在暗处,即将死灰复燃的一贯道道魁张天然,以及张天然布置在社会各个层面的追随者。三人合作之初,同僚关系比较融洽。
一九八六年,古首长去世,古首长的在临终前,表达过遗愿,两张一严是行政政策的直接下属,要保留三人的地位和身份,所以两张一严是实际上的政府官方地位最高特异功能人士。
古首长逝世后三年,因为三人之间在工作中发生矛盾,张红玉和张家岭两人与严重光分道扬镳,相互交恶,两张同时退出研究所,张红玉放弃行政职务,张家岭始终没有屈服,被严重光下令调往大青山工程。一九九零年,张家岭作为顾问身份,参与大青山工程,从此再也没有离开。
三人同为当年的古首长器重的行政下属,地位不相上下。所以以严重光的地位在九十年代初开始如日中天,也没有权限迫害两张。张红玉为人相对平和,不愿意再参与内部斗争,于是放弃身份和法术,赋闲在家,后来移居美国。而张家岭不肯妥协,所以严重光以行政命令,调动张家岭去往西北大青山计划,表面是调动工作,实际上是变相囚禁。
即使在一九九六年大青山计划实际上叫停,但是大青山计划在行政的名义上仍旧没有终止,而是无限期搁置,所以张家岭一直留在地下的监牢里,无法离开。这就是严重光困住张家岭的权宜之计。
可是十几年后,严重光最担忧的事情来了,张天然孤注一掷出阴,严重光也无法控制局面。张家岭作为当年的重要人物,当然不会被张天然遗忘,拿来作为对付严重光的重要环节。
士兵在非送饭的时间过来,张家岭就知道自己出去的时刻到了,很明白,张天然已经把严重光逼到了绝境。现在是轮到他这种当年显赫一时的人物出来了。
张家岭乘坐升降机到了地面,升降机已经年久失修,如果再晚几年,可能就彻底报废,张家岭在地下几天不吃不喝,饿就饿死了,连个矿难事件都谈不上。
升降机到了地面,张家岭心若沉水,慢慢走出了升降机之外的隧道,隧道的尽头是一间房子,这间房子过了十几年也没有改变——飞星观,道观里的大殿布置依然,只是无人搭理,十分的凋敝。张家岭深吸一口气,走出井洞的出口道观,空气清新干燥,不同于地下浑浊潮湿的空气,鼓风机也坏了几次,每次都差点让张家岭窒息在地下。
地面上是凌晨,天空明净,银河放佛就倒扣在头顶不远的上方。张家岭放眼眼看去,是一望无垠的空旷戈壁,身后破败道观静静的立在戈壁中央。
前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皮卡。看来当年留守的连队已经撤离,只剩下一个士兵在看守自己。而且看守士兵的住处距离这里并不近,他每天送饭都是驱车前来。
在张家岭的回忆里,当年的巨大钻井机械,还有无数的简易板房,无数的工程车,甚至生活区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周围的一切,只有黄沙和砾石。
张家岭回头看了看道观,道观仍旧挂着“飞星派”的牌匾。是的,就是这个道观,是当年大青山计划的入口。张家岭来的时候,大青山计划已经实施了三十年,井坑已经挖掘到了地下十四公里,已经是世界上最深的人工井洞。
工程开启的时候,得到了苏方的大量人力物力和技术支持,即便是珍宝岛冲突之后,苏方的工作组仍旧坚持留在工程中,不肯离开回国。直到八十年代中期,中方才因为蒙古特务潜入中国西北的事件,以此为理由,强制性驱逐苏方专家。
十几年过去,一切都消失了,有人想要抹掉大青山计划。但是大青山计划,张家岭已经不在乎了,老严的死对头张天然的势力死灰复燃,张家岭要去找到严重光,为当年的事情,来一个彻底的了断。
看来世界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连老严都没有当年的强大的控制力。再也无法顾及到他这个老同事了。看来张天然很久之前就安插了这个士兵,既然如此,以张天然的做事的一贯风格,现在就是严重光势力最薄弱的时机。
张家岭慢慢的走到了皮卡前,进入驾驶室,扭动钥匙点火,皮卡在黑夜里的茫茫戈壁上行驶。半小时后,张家岭来到了一个看守士兵驻守的哨所,哨所里一个人都没有,果然在多年前,就取消的编制,只留守一个士兵轮岗,三年轮换。
哨所里看来是从来不会有人过来巡查,因为房间里大喇喇的供奉着一具无极圣母的画像。房间里还有士兵的日常生活用具,和一具通讯设备。张家岭看到了士兵的床头放着一个收音机,他走过去,把收音机拧开。
“满天星斗都下世五方列仙下天宫
各方城隍来对号报事灵童察的清
三官大帝慈悲注赦罪三曹救众生
救苦天尊来救世亲点文部揭谛神
八大金刚来护法四位菩萨救众生
紧领三十六员将五百灵官紧随跟
扶助弥勒成大道保佑乡儿得安宁
北方真武为将帅青脸红发显神通
扯起皂旗遮日月头顶森罗七宝星”
果然张家岭从收音机里听到了这些祷词,张家岭对这个祈祷词十分的熟悉,这是一贯道弥勒经文中的片段。看来慢慢长日,这个士兵就靠着收音机接受张天然的感化。
这就是邪教的力量所在吧,也是当年研究所两张一严共同要抵制的事物。可是现在的情形,却让张家岭感到啼笑皆非。
收音机里的祈祷词听了,换成了另外一个声音,那个沉重温和的声音,让人不知觉就要信服的声音:“七眼泉,红水阵。”
张家岭把收音机关了,随手扔在地上。张天然真的以为他能把握所有人的命运,就是这点,他远不如严重光。严重光能几十年压制张天然不出阴,就是因为严重光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想当然的听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