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好重,想睁却睁不开。
我想动一动身体,动转不能。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能听到周边声音,脑海中闪着画面,无数画面重叠无法分清是什么……
“怎么样?是否确定感染……”“已经四轮化验,证实只是有气息,并无感染。”……
我终于将积攒的所有力气都释放出来,睁开双眼。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数道保护带牢牢固定在床上,想先把手抽出来——两手被手铐直接固定在床架,就像对待犯人一样。
我简直要气炸,感到人格受到极大侮辱。不由得破口大骂,把能想到的全都骂上几遍,怒吼到破音。
过了大约几分钟,屋门打开,进来几个人。领头几个看穿戴像医护人员,最后一个是烧烤店老板。
我怒目而视,:“放开我!我不是犯人!”那个我唯一见过的男人点点头,其余几人这才为我松绑,并打开手铐。
我立马坐起,就想直接下地。忽然感到头晕眼花,想要呕吐,下意识拼命忍住,不知过了多久,才多少缓过来。
虽然呕吐感缓和许多,但仍感到虚弱无力,别说反抗,就是下地多走几步也无力承受。
形势比人强,这是颠扑不破真理。只能先观察,不得不放弃和人拼命这样完全不切合实际想法。
头脑渐渐理智起来,我这才想起金夕燕,心头一紧,一转身半跪在病床上,这样才能正面烧烤店老板。
他显然也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用很平静语气说:“虽然很抱歉,但我的职责就是如此——你身上有青蛙精气息,因此初步判断你被妖血感染,因此必须先控制起来……”
我冷哼,尽最大意志克制住想拼命的冲动,用低沉语气问:“少说废话,我朋友在哪?”
“她就在你隔壁病房,你和她都是单人病房。不过——”他顿了顿,我心立马揪紧,急切追问:“究竟怎么了!”
“她中了蛇毒——实话实说好了,她中了沙毯双头蛇的蛇毒……原本这只是蛇妖亚种,毒性不强,被咬中主要是麻痹、昏睡,不想出了一点差错——”他似乎在琢磨合适的语言,好用来解释,但过了一会,耸耸肩膀,:“沙毯双头蛇有一定几率会发生变异,毒性增强一些……很遗憾,我发现的太晚了,虽然出手将蛇头捏爆,但还是使你朋友中毒深一些。”
我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问:“要打镇定剂吗?”
我摇摇头,恢复神智,怒斥:“谁敢!”
那个男人笑了,他竟然还敢笑,他轻描淡写说:“你不用打镇定剂,说实话,随时可以离开。你之所以会有青蛙精气息,已经查明原因:你今天所取的快递外包装上沾了妖血,你的指甲中也查到残留物。”
什么?快递外包装沾了妖血?这都哪跟哪啊?我第一个念头:纯粹胡说八道!可是,稍一冷静回想,今日遭遇本就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没法用常理揣测,妖、妖血、双头蛇——即便再不愿相信,也得面对现实,无力反驳。
我接下来只想知道一件事,金夕燕是否还活着,以及是否有救。别的都顾不上。
那个男人已经猜出我的想法,因此不用问直接回答:“你朋友还活着,有活血化毒针剂暂时克制毒性,还用了镇定剂……我的同事已经去取抗蛇毒血清,不会有事。”
那个男人为了让我相信,当我面打电话,顺利拨通,可是只问了几句,脸色就微变,出卖了真实想法,肯定是出了差错。
他收起手机,叹口气:“你叫廖秋宁是吧,我叫张晗,是‘晴明研究协会,特别事物调查科A级调查员。协会隶属于晴明大学,所以,我也被俗称为校园侦探。’”
全都是废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自己方寸大乱,明明有一肚子疑问,如鲠在喉,反倒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只是直愣愣盯着他,张晗继续说:“现在研究所没有现成血清,只能现配,需要一点时间。”
我终于憋出一句话:“带我去隔壁。”
张晗点头,示意医护人员陪我一起去,用意是什么,现在已经无所谓,我下地后,身子还是很软,平衡感也有问题,如果没人搀扶,别说去隔壁,想出这个房间都费劲。
好不容易见到金夕燕,她静静躺在病床,正在输液。
脸色白得吓人,毫无血色。我只匆匆瞥一眼,便再也没有勇气多看哪怕一眼,垂下头,只盯着自己鞋尖。
架着我的应该是护士,安慰我:“‘晴属’,是三甲医院,医疗条件,你不必担心。”稍后解释,:“就是晴明大学附属医院,很快就要开二院……”护士声音越来越小,也意识到不是胡乱炫耀时候。
是我害了朋友,如果,夕燕真有个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