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华抱紧孟惜桥,喃喃地说:“惜桥,我爱你。”
孟惜桥抚摸着祁路华的头发,把嘴唇吻到祁路华额头上,说:“我也是。”他的另一只手更紧的把祁路华揽向自己的怀里。
秋虫闹声喧,运河的水静静地流走,月光下一切都变得那么蒙胧神秘。好像一幅画越推越远,模糊看不清楚了。
第二天,天不明,孟惜桥就爬起来,自己收拾好了行装,踏着薄薄的晨雾去汽车站,坐车上市里学习。
不久祁路华就被单位辞退,失去了正式的工作,就是所谓的铁饭碗。有着传统观念的父母为此还耿耿于怀。有一段时间,在家里几乎不搭理祁路华了。
祁路华也很无奈,也就一心唱歌了。收入不成问题,名气也有,一时成了小县城的名歌手,做为民间艺人,受到文化馆的扶持。
祁路华经常往文化馆跑,学习声乐,她还是非常注意提高自己的演唱水平。
文化馆的青华说的那个考察团来了,其中有一个外国音乐人士,是搞声乐的,高音演唱家,钢琴手,叫皮特林,很年轻,长得也很帅。他的到来,给祁路华枯燥的生活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使祁路华开阔了眼界,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祁路华很快为他着迷了。
这个外国友人还不走了,以文化馆特聘教员的身份留了下来。明眼人一看,他是迷上了祁路华,为她留下来的。两个人干柴遇烈火,相见恨晚。
自此以后,他们俩就经常成双结对的出没在小县城的大街小巷里。老外爱吃小县城的地方特色小吃,祁路华就陪他走散布在各个角落的小馆子。什么驴肉饼卷,肉夹馍,芝麻火烧。就连老豆腐冰糖葫芦老外也喜欢吃。
小县城本来就巴掌大的块地方,有什么新鲜事一夜之间就会传遍各个角落,祁路华和老外皮特林,自然也就成了街谈巷议的话题。小地方来了个老外本来就新鲜,更何况当红歌手跟他打的火热,更是新鲜。说什么的都有,但一致的判定,祁路华要跟老外去国外。那时候还比较封闭,这可是炸了锅的新闻。
红巨星的老板黄皮听到这事坐不住了,就来找祁路华,她已经好长时间不来演唱了。黄皮只能临时雇几名歌手来撑场子。有消息说祁路华要跟老外去国外,他就死心台柱子叫人家挖走?黄皮不甘心。先找祁路华谈谈再说。
黄皮就在海鲜大酒楼摆宴请祁路华和那老外。这些日子,祁路华和老外打的火热,正一心想跟老外去国外寻求发展,很是忙,黄皮请了好几次才免强到场。
黄皮连那个老外皮特林一起请了,为的就是看看其真容,这小子有啥出奇之处,要把祁路华搞走。
皮特林性格外向,还很愿意表现自己,见面就熟,不拘谨。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语言交流方面没什么障碍。
祁路华和他一块来的,勾肩搭背的很是亲热。黄皮看到这情景很是为孟惜桥难过。不过皮特林这家伙长得还是可以。
白种人体型都比较高大,就显得特别魁梧,标准的金发蓝眼,应该说是个美男,很容易吸引女人。黄皮心中很是嫉妒,咽了口吐沫。
这皮特林还随身背着把吉他,红桐色的,看样子很名贵。不知道日常是这样,还是特意来显摆一下自己。黄皮看出来,为来赴宴皮特林是做了准备的。黄皮暗想,这老外有点心思。
表面上还是挺客气的,祁路华在场嘛,得给她面子。就黄皮内心里来说是想跟这老外一比高低的。
都说陷入某中情感或事情中的女人很是弱智的,现在祁路华就是这样,她竟意识不到黄皮请她吃饭是为了啥,还以为是宴请她朋友皮特林呢。祁路华表现的很傻,一个劲的给介绍皮特林。
老外这家伙也不会看个眼色,就努力表现自己,即兴弹了吉他唱了歌。这家伙唱的是外国男高音某个名剧的片段,用的是外文,黄皮听不懂,就看他张着大嘴跟狼嗥似的,想上去揍他。
黄皮看祁路华和皮特林合伙表演,就摆摆手,说:“咱吃饭。”他内心里腻歪,他隐约感到他这顿饭可能是请错了。祁路华可能是铁了心要去国外发展。黄皮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老外皮特林搞的鬼,咬牙切齿的憋着劲要揍他。
在宴席其间,黄皮找了个机会,单独跟祁路华聊了一下。他问:“你打算跟他走?”很直接。
祁路华不加思索地说:“是,我已经不在单位上班了,我想上国外寻求发展。”
黄皮不甘心,问了一句:“你看上了他?”
祁路华脸色稍微一变,反应迅速:“他?是个台阶。”
黄皮暗想:这女人心思够重的啊!默然无语。
黄皮也就不再想挽留祁路华在红巨星唱歌的事,这顿饭请的窝囊。
黄皮就想整治一下老外皮特林。但是机会不好找,这一段时间他经常和祁路华在一起,要不就蜗居酒店。黄皮就想把他和祁路华拆开,再下手弄他。
黄皮就给孟惜桥去了信,很直接告诉孟惜桥:祁路华和一个搞音乐的老外好上了,重要的事说三遍,她要去国外,去国外,去国外。
孟惜桥一听脑袋就炸了,连夜坐末班车回到了小城。
祁路华可是他留在县城并寻求发展的唯一希望啊,是他的未来。如今来了撬行的,他难以接受。黄皮这一招还真管用。
关键时候不能拖泥带水,孟惜桥很干脆,第二天就提着礼品去了祁家。正赶上是礼拜天,祁路华的父母都在家,而祁路华却不在家,估计是和老外皮特林出去逛了。孟惜桥心情就很不好。
孟惜桥直截了当,问起了祁路华和老外的事,祁路华的父母是一脸的懵。
“不知道啊?她这一阵子常不在家,和我们沟通的也少,不知道她在干啥。”祁母饶良绢说。看她的样子不像说假。
祁一收比较稳当,礼拜天在家里,不是侍弄院里的花草,就是坐沙发上喝茶看报纸。今天他轻闲,只是坐沙发上看报纸。
他说:“哪来的老外?咱这巴掌大的小县城还来外国人了?”他可能不知道。
“叔,是上边来的一个考察团,里边有一个外国人,做音乐的,留在文化馆做音乐辅导教员。听说是美国人。”孟惜桥了解的还很清楚。
“路华爱唱歌,跟着他学学吧。呆不长,他留不住。”祁一收满有把握的说。
“叔,问题是路华要跟皮特林走。”孟惜桥看祁父的稳当劲着急。
“疯了,她个丫头片子!不会的。”祁母很肯定的说。
孟惜桥暗中叫苦,怎么不开窍呢?真是上了岁数头脑迟钝,说不通。
孟惜桥就出来了,走到大街上,被凉风一吹,孟惜桥猛然意识到,祁路华父母是不是故意在打岔啊。暗中是允许女儿出国的。孟惜桥不禁冒了身冷汗,心想这对夫妻够圆滑的啊!
孟惜桥无奈,只好找祁路华,问问她的真实想法。孟惜桥已经意识到,祁路华真要是去国外,他是拦不住的。
祁路华现在和那个皮特林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她已经展开理想的翅膀,一心想跟老外去放飞。寻找她梦中的神话王国。
孟惜桥终于在县中学西边的谈溪河那座石桥边找到了他们,祁路华竞然领他来到了这里。这可是孟惜桥和祁路华约会谈恋爱的地方,是孟惜桥心中圣地,不容污染。
孟惜桥一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一看到不同肤色的蓝眼睛的老外,占了他的坑,很是羞愤和气脑。控制不住。
孟惜桥第一次和祁路华发那么大脾气,好像他也豁出去了,他对祁路华吼:“你怎么领他来这地方?这是我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他是谁?”
对于孟惜桥突然的出现和指责,祁路华很茫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好像也是生气了。
皮特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弄懵了,看看这一个,瞅瞅那一个,也是一脸的茫然。由于地域文化的不同,对事的理解也不一样。
他感觉是孟惜桥欺负祁路华,他就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保护女朋友的角色。
这个老外皮特林就很勇敢地冲上去,指责孟惜桥:“你是什么人,跳出来威吓这位美丽的公主?你要是敢伤害她,我是不答应的!”而且还握紧了拳头。
孟惜桥看皮特林跟个大刀螂似的张牙舞爪,一下子就被激怒起来,怒吼:“住嘴,你这头蠢猪,看不出眉眼高低来吗?不远万里来这里撬行来了,胆够肥的。”孟惜桥突然想到了黄皮,很想收拾他一顿。
老外皮特林一看面前的男人跟个被激怒的雄狮似的,一下子就慌了,没了底气。好像他们就这种本性,平时咋咋呼呼,见硬就软,没骨头。
皮特林退身摆着手说:“不要激动,不打架,不打架。”后退下去。
孟惜桥刚才说的话,祁路华听着很不入耳,什么叫撬行来了,孟惜桥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感情绑架了她吗?成了他的专属品?这让祁路华不能接受,并产生了强烈的敌意。
祁路华憋着气说:“孟惜桥,我有我的自由,我和别人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土包子。”
当头一棒,孟惜桥被打懵了,站在那儿四肢冰凉,嘴唇发青,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祁路华轻蔑地哼了一声,挽起皮特林的胳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