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妃唐善稚一见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尸身已经全然冰冷,浸在这春水之中,还带着几分寒意,连唇片都冻得发紫。
染倾静静的看着恸哭不已的蔚妃,还有甄国公夫妇二人,纭赫眉头紧皱着,略有些不悦,毕竟是在宫里出的事,若是安抚不当,很有可能失了老臣的心。
唐清秋的婢女小檀在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伏在唐清秋的尸体边上,哭的眼泪涟涟。
陌月小步了几步,她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询问道,“你是唐小姐的婢女?”
小檀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我们家小姐说戏曲无趣便出来赏花,谁知道奴婢刚刚进去为小姐拿了一件披风,再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浮在水上了。”
陌月眉头紧锁,面色一沉,缓缓道,“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唐小姐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吗?”
静妃失踪,方才来来去去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人看见唐清秋是怎么掉入河中的?一时间陌月也没了主意,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陌月不由得看向染倾,见她眸色灵动却毫无波澜,清丽的面孔如白蔹静谧,神色无比的淡漠,她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珠钏,眸中微微一动,唇畔不由得扬起一丝浅笑,“皇后娘娘,唐小姐已经说了是何人杀了她,皇后娘娘何必多问呢?”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将目光投向染倾,她墨色的眸子中零星的闪烁着细细光泽,面上似笑非笑,“皇上,皇后,这绿清阁外的小池子看似平常,但是只要走近几步,就会发现池边的篱笆带有红色泥土,这些泥土在宫里宫外甚少见到,只有此处才有,若是杀了唐小姐的人,脚底必然会沾上这些红泥土。”
陌月向前探了探头,果然见到池边的红色泥土,她眉头微微紧蹙,深以为然的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除去方才打捞唐小姐尸体的侍卫,但凡沾染上红色泥土的人,就有嫌疑杀害唐小姐。”染倾巧目灵动流转,微微抬眸,缓缓一笑,“想必参见宴会的夫人小姐谁也不会去这池边观望风景吧。”
她清凉的美眸一扫众人,来参见宫廷盛宴,每个夫人小姐都穿的整整齐齐,花枝招展的,谁也不会前去这池边走,一面湿了自己的鞋袜。
众人一片哗然,陌月美眸潋滟,却丝毫不减半分威严,“来人啊,仔细检查检查,这甄国公的千金出了事,那么就请大家好好配合吧。”
“莲心。”染倾细声命令道,“这宫妃贵人怎么能让侍卫检查呢,你去帮帮忙。”
陌月细细一想,也觉得不妥,便命令绘央与莲心一同检查女眷。
侍卫领了命令为所有人检查鞋底,纭赫不由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目光清冷的望向染倾,却见她眼底的坦然自若,还夹杂着几分冷冰冰的诡谲。
过了一会,侍卫检查完毕,侍卫首领回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微臣仔细
检查过,没有任何错漏。”
陌月神色惊愣片刻,目光又沉寂下来,她美眸幽幽的望着染倾,带着几分深意,低声道,“姝昭仪,看来此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呢。”
染倾清冷的目光冷冷一挑,神色悠然清丽,她忽然取下自己发髻上的银簪,发髻微微松动,一缕青丝随之垂下,她清眸潋滟,带着几分无可比拟的高傲清冷,走到唐清秋尸体前,她正欲将银簪刺入唐清秋的尸体,忽然,手却被蔚妃一把抓住,“姝昭仪,你想做什么?”
染倾缓缓笑道,“嫔妾看唐小姐并不是溺亡,她岁唇瓣青紫,看上去是因为池水冰冷,而依嫔妾看,恐怕是中毒了。”
她说着推开了蔚妃的手,手中紧握的银簪已经深深刺入她的血脉之中,泛起一丝黑红的血液,蔚妃不由得侧过头去,不敢再看,染倾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鲜血,唇瓣笑意浓郁几分,“看来嫔妾揣测的没有错。”
纭赫上前一步,站在染倾面前,眉思紧锁,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染倾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眸色清冷不减分毫,“皇上,唐小姐是被人下了毒而死的,至于这毒嘛,是最普通不过的冰蛇心。”
她笑意清冷寡淡,阴鸷的目光却让人为之一惊,连陌月的神色都变得犀利起来,在她眼里连冰蛇心这种都属于是普通不过的毒药,可见人心之毒。
染倾徐徐起身,随意的将手中的银簪递给莲心,莲心小心翼翼的接过,她笑容淡漠,只盯着纭赫,等候他下一步命令。
“来人,仔细的搜查!”纭赫目光深沉的说,他脸颊上染上一层诡异,静静的望着染倾。
她垂眸浅笑,下毒的人怎么会将毒药留在身边呢,没有人这么傻,纭赫这么做,恐怕是顺水推舟罢了。
“皇上……”侍卫首领忽然抓住阮国安的二儿子阮成景,将他拉了出来,侍卫腰间配着双刀,一手将他拎起来,谁知那阮成景竟然当众反抗,怒吼道,“你抓我做什么?”
两个人就在此刻居然交起手来,阮国安的儿子各个出身将门,一招一式都毫不逊色,两人竟然无半点留情。
就在此时,一男子横空出现,一手将阮成景制服在地,他挥了挥长袍,眉宇氢气逼人,单手背立在身后,神目森冷,“岂有此理,在皇上面前胆敢造次!”
染倾面容沉寂清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慕寒,今日他随同阮国安前来参与宴会,只是一直站在身后,从未与染倾碰面。
她此刻笑意慵懒,眯起双目紧盯着他,阮国安此时站了出来,拱立着手,恭敬的道,“皇上,小儿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糊不糊涂阮将军心里清楚。”纭赫冷笑了一声,阮国安额前青筋一跳,不禁看了陌月一眼,此刻,纭赫幽深的目光落在侍卫首领身上,“发现了什么?”
“皇上,臣在阮少爷身上发现了一小包东西。”侍卫首领将一包药包交给王全,王全战战兢
兢的领了药包前去,递给御医,御医仔细的检查,不由得眉头一皱,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此物正是冰蛇心。”
染倾淡淡的一笑,她巧目流转,望向跪在地上脸色铁青的阮成景,他完完全全的呆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自己好好的来参见宴会,为什么身上会突然多出了这个毒药?
陌月瞅着他一眼猛然的样子,不禁浅浅摇了摇头,显然是中了计。
“皇上。”此时,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盈盈上前,她是丞相的庶女,也就是德贵人一母同胞的妹妹沈青寂,此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她不施粉黛,在浓妆艳裹的宫妃之中,眸光盈然灵动,美艳不可方物,“臣女……臣女有话要说……”
纭赫看见如此美貌女子,不禁眼前一亮,瞬间眼眸里充满帝王威严,低沉的声音传来,“说!”
沈青寂神色踟蹰,左顾右盼,满脸惊错,“臣女……臣女方才想要出来转悠,谁知居然见到阮家少爷跟唐小姐起了争执。”她惊慌失措的抬起眸子,吓得一头冷汗,“臣女亲眼见到阮少爷将唐小姐推倒在地,然后给唐小姐灌下了什么东西,后来唐小姐就掉入了池中……”
她声息细弱而颤抖的将此事说完,迅速的低下了头,陌月眼底一缕惊错急促闪过,望向阮成景,“可有此事?”
“我……”阮成景一时间百口莫辩,索性长叹了一声,“我确实见过唐清秋,那是因为她对我死死纠缠,所以我才打算跟她说明白,但是我绝对没有对她下毒,根本不像沈小姐所说的那样!”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低着头怒横了一眼沈青寂,沈青寂美目丝毫不动,字字雪亮,“阮少爷,你敢做却不敢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而且从你的身上搜出了毒药,难道说这还有假吗?”
染倾静静的望着二人,笑意寡淡,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只见陌月不徐不疾的说道,“那么如此,便请皇上发落吧。”
她神色慵懒,语调平缓的毫无情绪,冷漠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心,眼下有待处决的正是她的亲哥哥,她却没有任何想要为他辩解的意思,她极度隐忍,这一点让染倾都不得不佩服,不过自然,阮成景毒杀唐清秋可以说是单纯为了个人情感,并不涉及家族利益。
染倾笑容十分从容,缓缓道,“嫔妾虽然久居深宫,但是也知道唐小姐从小便与齐国公柳家的大少爷柳少和订了婚,只是柳少爷一直镇守边境,几年才能回一次京都,所以婚事一直暂搁着,但是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都被传为城中佳话,唐小姐更是苦等着柳公子归来,为何唐小姐会突然喜欢上阮少爷,依嫔妾所知二人素无交情。”
陌月闻言脸色一沉,染倾此言分明是要将杀害唐清秋的事牵扯到整个阮家,从而让甄国公唐家与他们阮家结下梁子,这甄国公手握十万兵权,虽说不及阮家,但是也不可小觑,要是多了甄国公这样的敌人,恐怕以后阮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