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片死寂,陌月绝美的面孔上不禁流露出一股黯淡神色,目光幽深的与阮慕寒对视,阮慕寒深感不妙,没想到阮林风与阮国安居然私下商量了这些事。
阮林风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翻滚的情愫,直视着皇上,“这布阵图是微臣与父亲筹谋策划的,但是最终没有采用。”
从力度快马回来搬救兵的那个参将站在一边,他拧着眉头,低声喃喃道,“可是丽都之战确实用的是此布阵图。”
阮林风此刻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想要辩驳却不知如何开口,陌月眉思紧锁,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阮慕寒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阮林风这次凶多吉少,他一时情急之下,竟然自己招认此布阵图是他与阮国安所策划的。
染倾秀眉舒开,莹亮清澈的水眸漾着波纹,顾离早知阮国安不怀好意,他早已盗取了阮国安的布阵图,要莲叶交到她的手上,染倾利用甄国公的关系,找到了王安的妻子,设好一局让她被阮林风救下,然后又安排顾离的死士王安演了这一出好戏。
而刺杀纭赫不过是个幌子,要迁出这布阵图才是关键,阮国安想要陷害顾离不停军令,谁知顾离早有全盘计划。只是恐怕这阮国安跟阮林风的计划之中,纭赫早已洞悉,甚至可以说得到了他的默许。
染倾清冷的双眸勾起,戏谑的冷笑,如今布阵图很明显的指出了阮家谋害王爷的阴谋,恐怕纭赫再想偏帮阮家,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吧。
纭赫阴沉的眉头紧紧皱着,面色深谙,“阮林风,你可知罪?”
事到如今阮林风已经无话可说,他面色平静,一看便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没想到这次他与阮国安详细周密的计划,居然百密一疏,还是被人拿到了布阵图,布阵图一直在阮国安身边,贴身不离,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莫非长脚了不成?
陌月平静无澜的面色下闪过一丝嘲讽,她直视着染倾,忽然狡黠的一笑,阮慕寒没有看她,英气逼人的脸颊上布满阴沉。
“来人啊,将阮林风押入天牢。”纭赫怒上心头,面色阴沉的道,“林山,朕命令你带着十万大军,前去将阮国安押回京城,至于四王爷,擢升他为大将军,继续领兵作战,直到击退敌军。”
染倾在心思黯然冷笑,纭赫不要阮慕寒前去营救阮国安,想必是对阮家已经起了戒心,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顾离,又怎么会要阮国安平安回京呢。
而阮林风伏法,更加证实了林氏与王安所言非虚,纭赫只是将王安一族发配边疆,并没有满门抄斩。
这样一来,他礼佛心思全无,只是与民间的能人异士在内殿商议事情,女眷们一律退下了。
染倾独自一人坐在寒山寺的清凉亭内,满山春意盎然,绿树成荫,葳蕤高挺,遮天蔽日,她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手钏,美眸流转灵动,“义兄终于来了。”
自打她进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阮慕寒,她美艳绝伦的眼底掠过丝丝清冷,正襟坐在石凳上,美眸清丽而幽冷,静静的与他对
视。
她许久未见阮慕寒,他凛冽的面色上多了几分稳重和深沉,他长叹了一声,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头也不抬,冷冽的眸色落在手中的白玉瓷盏上,“你三番两次的想要对付阮家,先是我二弟阮成景,后又是我三弟阮林风,这看似跟你毫无关系,恐怕暗地里你下了不少功夫。”
染倾眉目盈动,波光粼粼的水眸如寒潭深不见底,她随手把玩着茶盏,肆意的一笑,“当年阮家对上官家做了什么,我当然要让你们阮家连本带利的还回来,这个不过是利息而已。”
她抬眸直视着阮慕寒,阴险狡诈的笑道,“义兄应该很了解我,我想上官家跟阮家的恩怨,是不死不休的,所以,你若是想要劝我收手的话,那就不必开口了。”
阮慕寒眼底的寒意透彻入骨,他直直盯着染倾,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无奈,长吁了一声,“染倾,我知道阮家对上官家所作所为不可原谅,但是这是家族只见的争斗,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没有必要与我妹妹斗得你死我活。”
“后宫本来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染倾唇瓣弯起,细碎的笑意透着几分阴冷,挑眉嗤笑了一声,“义兄这话说的真是轻巧。”
阮慕寒定定的望着她,从对方的眼底看出无穷无尽的恨意,他叹息一声,道,“你所做的一切,不仅为了你自己,还有他,对吗?”
他盯着她手中的珊瑚手钏,心中一痛,面色都沉寂下来,“哪怕他远在丽都,你们二人之间还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呢,那布阵图是怎么落到你手上的,没有他相助,恐怕你也没那么容易扳倒我三弟。”
“你心中清楚,又何苦来问我?”染倾俏生生的嫣然一笑,颠倒众生的美艳晃了阮慕寒的眼,她比在上官府时更加绝色逼人,恐怕连千娇百媚的陌月站在她的面前,都难以与之抗衡。
“染倾。”阮慕寒深邃的目光沉淀着几分绵绵不绝的无奈,“是不是只有顾离,你才会这么对他?这样不顾一切……”
染倾微微一怔,流水般潋滟的清眸里衔着惊错,随即平静一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她与陌月的宿怨无法解脱,既然如此,那么只能生生死死的折磨下去,她抬眸冷笑,傲然神色清冷孤高,阮慕寒心中痛切,不禁失笑道,“你现在已经是皇妃了,你与他又要如何自处?”
“这是我的事。”染倾低声冷笑道,“对付阮家是我的事,对付你妹妹阮陌月也一样,与人无尤,我们之间不可能化解仇恨,握手言和,想都不要想。”
她神色泰然自若,安静而静谧,只是心口翻滚的仇恨波涛汹涌,阮慕寒长叹一声,“我知道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恨,染倾,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不这么恨我。”
他不奢求她的爱,不奢求她的一切,只求她不要恨他。
染倾悲凉的苦笑,夹杂着嘲讽,“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比起恨,更冷漠伤人的是无视,她选择无视他,在她的心底没对他已然没有任何情愫。
阮
慕寒心口抽痛,双手紧握,气宇轩昂的脸颊上,却要强行镇定,他清冷的苦笑一声,“你下一个目标是谁?我四弟?五弟?还是我?”
染倾目光潋滟莹然,望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眼底的恨意被她巧妙的隐藏起来,她字字雪亮的道,“一个都逃不掉。”
阮慕寒感到她有心而生的阴冷,黑漆漆的瞳仁如同古井深邃,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抚了抚身上的尘土,淡笑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只是立场不同,我们的身份不同,注定了你我要成为敌人。”
染倾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她冷冽的美眸轻轻弯起,随意的将手中茶盏放在石桌上,起身回头朝着歇息的佛殿走去。
还未走到佛殿,就见莲叶小步慢跑前来,她行色匆匆,神色紧张的望着染倾道,“姝昭仪,大事不好了。”
染倾轻描淡写的温和的勾唇,神色清冷而幽静,“又出了什么事?”
莲叶却见染倾毫不紧张,眉心皱的更紧,道,“娘娘,皇上现在着急的找您过去。”
染倾见她面色凝重,她清冷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莲步款款的随同莲叶一起走进了内殿佛堂。
佛光普照,偌大的金漆大佛立在中间,蒲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纭赫站在中间,眉目里阴冷的寒芒刺骨袭来,冷冰冰的神情直视着她。
陌月站在他的身侧,目光轻盈如水,而蔚妃一直低着头,偷偷的抬起头,凝重的轻摇,沈青寂一袭碧色青纱,素装清丽脱俗。所有的妃嫔各是窈窕婀娜,千娇百媚,站在那仿佛精妙绝伦的雕塑,毫无表情。
染倾徐徐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她深邃沉黑的瞳仁里毫无涟漪,轻声道,“不知道皇上召嫔妾前来所谓何事?”
纭赫紧锁眉头,直视着她清丽脱俗的脸颊,那一张绝美的脸,可她的心,却冰冷的犹如千年冰封。
他走上前一步,俊颜上不禁显得有几分狰狞,紧咬着牙根,眼底的怒气无处可藏,忽然,他一把抓住染倾纤细的脖颈,将她狠狠的拉到他的面前,逼视道,“你这个贱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染倾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丝丝错愕,隐藏不住眼底细碎的轻蔑和冷意,“皇上,不知嫔妾做了什么惹得您这么生气。”
纭赫怒不可遏,他知道她与顾离郎情妾意,却不知她居然还勾勾搭搭?他的手抵在她受伤的脖子处,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始渗血,一滴滴的血顺着蔓延在纭赫的指尖,他心里痛切难耐,力道微微松了几分,“你……你自己做的好事!”
纭赫放开了她,染倾咳了几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扬眉冷笑道,“看来皇上是找嫔妾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嫔妾所犯何事,让皇上动这么大的气。”
她清冷的目色横扫众人一眼,菡妃按捺不住,莲步款款走出,“姝昭仪,你做的好事,还有脸来问我们?”
她巧目拧着清寒的微光,阴冷至极,横眉对着菡妃,让菡妃都不禁一怔,鼓足勇气道,“你与阮家大少爷偷情,还怕人不知道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