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赫瞥了一眼太子,太子整个人由于吃惊过度,竟然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口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被废?”
染倾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论智谋论阴毒,他与纭赫实在是相差甚远,只是,让染倾不得其解的是顾离,为何他居然明知纭赫的计谋,却不加以阻止,眼睁睁的看着纭赫篡位称帝。
“云贵嫔深得先帝宠爱,特此侧妃为云贵太妃……”他册封了一干人等,目光竟然若有若无的落在染倾身上,让染倾不禁背脊一凉。
染倾不徐不疾的抬眸,与纭赫对视,她目光冰冷而阴鸷,没有一丝温度,而此刻,纭赫却看向顾离,染倾明白他的意思,他忌惮顾离,必然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另外。”纭赫眉头紧锁,一番深思后缓缓道,“朕正妃阮氏,乃是阮将军爱女,特此册封为皇后。”
听到陌月的名字,染倾倏然抬头,她目光错杂,却又一瞬间变得阴鸷冷凝,神色凌然,陌月,真是许久不见,如若前世的记忆无错,那么她便是在纭赫前去攻打“暗门”的时候,救了纭赫一命的医女。
终于,这一切要重新开始了。
夜色渐浓,众人赶在宫门下钥前离宫,众大臣走出金殿,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刻,染倾悄悄的走到顾离身畔,见他神色凝重,高傲冰冷,漠然淡泊。
“你为何不加以阻止?”染倾语气平淡,她并未有任何的埋怨,只是略略有些好奇。
顾离没有说话,他似笑非笑,却蕴含着一丝力量,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染倾的问题,大步流星的朝着宫门前走去。
她不明白,顾离为何明明知道是纭赫的阴谋,而以他的性格,明明已经决定于纭赫决裂,却又为何迟迟不为所动,还是,他在暗暗筹备着什么。
染倾踏出金殿,她轻轻回头,明光红烛下,照耀的纭赫脸色微微浮动,一丝悄然无声的笑意挂在唇畔,他屏退左右,只剩下云倦一人站在金殿上。
染倾似乎懂了什么,她无奈的长叹一声,这一声叹息为云倦,也为曾经的自己,看到云倦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如当年的自己。
偌大的金殿空无一人,金雕玉器金碧辉煌,云倦站在龙椅下,她抬起水眸,清丽之中带着一丝冷艳,“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答应我的,又要如何实现呢?”
纭赫的手放在龙椅的龙头位置,把玩着的同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这么多年,我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终于……”
云倦的心此刻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那么爱纭赫,却被纭赫亲手推进了先帝的怀抱,纭赫一开始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她长的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所以他让她爱上他,让她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让她成为后妃,步步为营。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爱过我吗?”云倦水漾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晶莹剔透的白皙脸颊浮动着一丝抽搐,“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纭赫眼神如急促闪过的利剑,投向云倦,他冷冷扬起唇畔,“爱?”
这些年的运筹帷幄,他早已忘情弃爱,对于云倦跟陌月都是一样。
云倦徐徐抬眸,冷冷笑道,“当年你说你爱我,我为了你,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潜入御书房,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你让我成为皇上的妃嫔,让我帮你谋夺天下,只是你从来不曾爱过我,对不对?”
她站在高高在上的台阶之上,与纭赫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她眼睛里满是轻蔑和嘲讽,冷笑道,“当日你为了前来找我,误打误撞进入了宛玉妹妹的西苑,而娶了她为侧妃,后来你却来求取染倾姐姐,谁知却与安平妹妹有了婚约,而我呢?”
她横眉冷视着他,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感情,“我今天帮你,只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云倦,你其实不必这样。”纭赫低垂着眉头,他英俊冰冷的脸庞没有任何温度,阴险而诡异,“你在后宫里,依旧可以成为我的女人。”
云倦却摇了摇头,她一
双颤抖的手紧握着,连指甲都恨不得被她捏碎,她是上官云倦,与染倾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她不会再摇尾乞怜的求他将她留在身边,求他的爱。
纭赫徐徐起身,朝着云倦走来,下一秒云倦就靠近一个温暖的胸膛。
“你要杀了我是吗?”云倦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她的手静静的挡住他的手腕,清冷而潋滟的目光漾起一抹凄楚,“对不对?”
纭赫却将她抱在怀里,抱的更紧了,“不,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云倦唇畔勾起一抹笑意,淡然道,“真希望如此。”
过不了多久,宫中就传来云贵太妃仙逝的消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染倾正在二姨娘的院子里喝茶,刚刚端起茶杯,热腾腾的茶香飘来,墨竹迈着小碎步走了进院子,凑到染倾耳畔低声道,“二小姐,云贵太妃娘娘薨了。”
染倾蹙了蹙眉心,手中端着的茶水一抖,将滚烫的茶水微微溅起,滴在手背上,泛起一片红痕,她错愕的眸子瞬间变得沉寂下来,将茶水放在红棕色案几上,徐徐抬眸道,“二姨娘,云贵太妃薨了。”
二姨娘挑起眸光,清冷的目光透着一丝古怪,波澜不惊的清眸掠过一丝惊异,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薨了?这好好的怎么会薨了。”
染倾浅浅一笑,这笑容中饱含着几分讽刺,她低头不语,心中却默默盘算着,纭赫分明是过河拆桥,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恐怕云倦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染倾。”二姨娘沉沉的抬起眸子,无奈的长叹一声,“现在连云倦也死了,我们将军府连最后一点保命符都没有了。”
染倾心里明白,她的唇畔笑容里莫名的含了一丝讽刺,似笑非笑道,“现在新帝登基,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们上官家,阮国安辅佐了新帝,恐怕这么一来,他位高权重,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二姨娘淡淡的叹道,眉头紧皱着,“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