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吧!”
想着工作上那点事,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傅昱廷变没有多想,伸手示意的指了指其中的一间包房。
盼儿刚想找借口回绝,突然又一道略带熟悉的娇嗔女声嘎然响起:
“邱学长,我好像来早…”
随即,便见顾心荷笑意盈然地招着手奔了上来。瞬间,几人的脸色,或多或少地都有些改变。
不自觉地,仰头看了傅昱廷一眼,盼儿随即改变主意地抱紧了他。垂眸,回了她一个眼神,傅昱廷也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刚想给几人引荐,注意到三人间的不自然,邱雷阳随即转移了话题:
“怎么…你们认识?”
瞥了顾心荷一眼,傅昱廷随即冷声道:
“嗯,小时候,我们是邻居,近乎…一起长大的…很多年,没见了!”
“那真是好巧!留学的时候,我们曾经也做过邻居,还是临校…既然都认识,那一起吧…”
尴尬的局面,没有想到的巧合,四人却坐到了一张桌上。
餐桌上,盼儿毫无食欲地随便点了几个菜,随即捧着一杯鲜榨热豆浆,失魂的饮着,耳边嗡嗡嘤嘤,却一反常态,是两个男人的交流,礼貌地微笑着,却没有半个字进入耳中。
心神不自觉地定在盼儿的身上,邱雷阳也没有什么谈判的心思,本来想好要争取的利益百分点,也因为无心而全权选择了放弃;而另一边,顾心荷的目光却几乎直视的落在傅昱廷身上,一度让他颇为困扰,同样也选择了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公事。
“我会将邱氏家纺作为傅氏旗下酒店、招待所,所有高档及总统套房的首选,合作愉快!”
谈完细节,立马签了合同,傅昱廷收好文件,举杯共饮。
见一道道的菜品摆上桌,盼儿却视而不见般,失魂落魄地只是半低着头翻搅着自己盘中的那点蔬菜沙拉。还以为是顾心荷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了,瞥着刚端上的清蒸鲈鱼,傅昱廷给盼儿夹了一块:
“看起来不错,多吃点…”
“她不吃鲈鱼——”
“我不——”
盼儿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急切的男音提前盖过。瞬间像是一盆冷水泼下,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邱雷阳,让原本就有些阴霾沉沉的包房,气氛变得更加的诡秘难测。
倏地停下动作,眼角的余光扫过盼儿,瞥着她明显懊恼又心虚地双目轻垂、咬唇的小动作,傅昱廷眸色一沉,放下了筷子,危险的眸子陡然眯起,语气却一反常态的平和:
“你们…认识!”
傻子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猫腻!难怪刚刚他就觉得奇怪,邱雷阳有意无意地,似乎总是在看她,而她,也明显沉静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儿…我曾经…”
意识到不妥之际,多嘴之话早已脱口而出,望着盼儿,邱雷阳明显有些犹豫。
他这样的反应,让傅昱廷心里的疙瘩瞬间大了一圈。
“嗯,我们高中…同过校……”
快速抢过话,盼儿却试图避重就轻。
两人默契十足的一搭一唱、一附一和,看得傅昱廷心火直窜,明明半个字都不相信,对两人狼狈为奸的行为,傅昱廷却只是冷冷地回了个眼神,便一声不吭地拿起了筷子。
而另一边,见状,顾心荷却得意的笑了,随即一扫阴霾,心底的妒忌羡慕也瞬间被一种心灾乐祸的情绪所取代,夹了一些菜,便主动送到了邱雷阳的盘子,故意火上浇油道:
“学长,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她该不会…就是你心心念念多年的那个…学妹吧!”
看似压低了嗓音说得悄悄话,顾心荷的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都听到。
“当然不是!心荷,别开玩笑了,吃鱼吧……”
否认得太过急切,邱雷阳的声音都明显拔高了几度,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自己漏洞百出的解释,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前后矛盾,又加上这么一出,再见傅昱廷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追问,一时间,盼儿不安地心都开始哆嗦。
明明已经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无法忽视的怒意冰冷,他不止没发火,还安安静静、优雅至极的吃着饭,甚至还给她夹了青菜,傅昱廷的反常,吓得盼儿差点没当场心脏病发了。
大口吞咽着,盼儿的目光还不时怯怯地瞄瞄傅昱廷,心急如焚,偏偏这个场合,她不能多说什么,而且还有顾心荷在一边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盼儿又气又委屈,心底也快冒烟了。
刚夹了一块排骨还没放到他盘中,却见傅昱廷竟然放下了筷子:
“抱歉,我去洗个手…”
随即,傅昱廷起身离开,紧接着,顾心荷也起身离去,夹着排骨,愣了半晌,盼儿才懦懦都放进了自己的盘中。
其实,她也好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惜,顾心荷抢先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走。
餐桌上,瞬间只剩下两人,一阵压抑的静默——
低垂着头,盼儿将视线圈在了自己的餐盘中。片刻后,头顶却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好听得让人心疼:
“盼儿…这么多年,我始终欠你一声…对不起,却始终没有机会跟你说…你,恨我吗?当年,我——”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过去的事儿,永远别再提了,就当我们从不认识!”
急慌慌地阻止了他,盼儿夹起排骨大口塞入了自己口中,心却疼得在滴血。那件事,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在她情窦初开、最如花的年纪,他却用戏耍的方式当众羞辱了单纯无知的她!那是她这一生做过最丢人的事情,就因为那让人深刻的一幕,她被所有人取消,不得不连高中都换了,曾经很好的高中朋友却都不敢联系,也就是因为那一件事,成绩优异的她,高考落榜了,她被迫复读了一年,也从来不参加大型同学会…
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她根本就交不到朋友!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她这一生都不想想起,也不会跟人提起!
或许,她能变成今天这样,也该好好谢谢他!当年,若不是他故意戏弄她,跟她暧昧,诱她深陷,诱她鼓起勇气穿着清凉的去跟他过节,她怎么会被一群人笑说‘胖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因为腰间的那一点赘肉,她被人足足戳了一个月的脊梁骨,直至她抑郁、大病一场,不得不转校!
可若没有那一段的经历,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点肉被人嫌弃到吐唾沫!她也不会拼命减肥,变成今天这样!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十八岁,她只是有一点点婴儿肥而已…
那段阴影,她用了近乎一年的时间走出,甚至逼得她绕路都不愿走过那附近…这场噩梦,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
而另一边,傅昱廷走出洗手间,就见顾心荷站在门口一侧,俨然,已经等他很久了。
其实,自那天跟她说清楚之后,电话不计,她也接连找过他几回,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志在必得的斗志,第一次,如此毫不掩饰的直接。偶尔,他也会有怦然心动的瞬间,只是…他累了!
所以,每次,他都找借口回避了。一来,他怕给她希望;二来,他也怕自己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三来,他是真的少有的满足,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
四目相对了许久,顾心荷才轻喃到:“昱——”
这么多年,一直被他捧在手心,对她,他近乎随叫随到,无形中,她不在意,却也已经习惯了,最近,她很不适应,心也像是被人掏空了,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温柔体贴,她的心…滴血的疼。
“有事?”
公式化的口吻,瞬间刺痛了顾心荷的心,也湿润了她的眼眶:
“昱,我们一定…要这么陌生吗?这么多年的爱恋…你真得一下就能全部放下吗?我不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多坚持一下…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傅昱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呢?这么多年的爱恋,你放得下吗?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关键看你…想不想!”
踯躅了下,傅昱廷才沉痛道:
“心荷,不是我不肯多坚持…而是,我们之间,已经变了,现在…我想要的,不是你!”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顾心荷摇着头,泪如雨下:
“那是因为我以为当年冒雨背我跑了一路的人是天霍,我以为给我依靠,给我温暖的人,是他!所以,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想要的人,是他!昱,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对你的辜负?如果是,你成功了!我后悔了,我真得后悔了…”
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滴,傅昱廷还是推开了她:
“我们从未开始过!既然谈不上开始,又哪来的伤害,你没有对不起我,何谈报复?心荷,你想太多了!虽然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依然希望你幸福!无论何时,怎样…你还都是我的妹妹…”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昱,她值得你这样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可你了解她吗?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她在乎你的钱,多过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