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向赵老问好!”
典雅高贵冷艳迫人的晴儿站在赵定天的面前,摸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在小小茶几上,声音恭敬的开口:“她还让我带来三斤不值钱的金骏眉,她说多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赵老现在喜欢什么。”
在赵定天手指轻轻抚摸着盒子时,晴儿又轻声抛出一句:“她只记得赵老当年特别爱喝金骏眉,所以就让人采购了几斤,希望能合赵老心头喜欢,当然,不喜欢也无妨,毕竟人的口味会变。”
大金衣闻言微微皱眉,这丫头也是一个厉害角色,轻描淡写几句话却蕴含不少机锋,甚至暗责老爷子不念旧情,尽管可能出自老太太的心声,但她能在老爷子面前道出,心理素质也算是惊人。
“老太太依然言语犀利。”
赵定天弹开黑色盒子的盖子,色泽诱人的茶叶映入眼里,淡淡茶香更是涌入鼻子,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是那种茶香,还是那种雷厉风行,茶叶和老太太都没有变,倒是我无能了很多。”
赵定天挥手让大金衣把茶水收起来,随后目光平和看着晴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身上多少有她的影子!老太太最近身子怎样?还是喜欢一个人吹风吗?还是喜欢躲在厨房煮东西吃吗?”
一直傲然的晴儿遭受到赵定天目光注视瞬间感觉到浑身不自在,看着双腿残疾神情憔悴的老人以及他昔日峥嵘往事映衬出来的反差,让晴儿感觉一种啼笑皆非般的不自在感,但是她不敢造次。
如果说老太太带给她的是一种帝王对臣子般的理所当然的压迫,那么赵定天给她的心理压力就属于鬼神对凡人的居高临下,太多的诡异传说太多的残酷教训,让她不得不保持一抹恭敬和温顺:
“老夫人甚是想念赵老!”
晴儿答非所问的回道:“她说跟你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前些日子给你寄来的明信片不知道收到没有?元宵将近,老夫人七十三岁的大寿也快到来,赵老不知是否有空跟老夫人见见?”
大金衣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晴儿总算把今天来意说了出来,邀请老人去华州跟老太太相见,深知两人故事的他暗暗叹息,他有些遗憾有些惋惜,但却没有去评价和劝告什么,感情的事玄乎。
赵定天叹息一声:“多年没见,又何必执着相见?”
晴儿的嘴角牵动两下,声音轻柔补充:“老夫人说,赵老如再不去探望她的话,她就已经老了甚至再难相见,赵老应该知道,七十三岁对于爱新觉罗女人意味什么,这是一个坎,生死之坎。”
赵定天听到晴儿的话长叹一声,他当然知道七十三岁意味什么,很多年前老太太曾经跟他说过,九成九爱新觉罗血统的女人都会卡在七十三岁,孝庄太后,慈禧太后都是熬不过七十三岁逝去。
老太太言下意思再清晰不过,她不清楚自己能否熬过七十三岁,所以希望赵定天能够撇弃前嫌相见,这样即使她真如历史女人横死今年,她也能够了无遗憾含笑九泉,这几近是一个死者要求。
想到这里,赵定天的神情温柔了两分。
“老夫人还说,过去的已经过去。”
晴儿的美丽眸子落在赵定天脸上,吐字清晰左右着老人的念头:“她已经忘记昔日爱恨情仇,也不想计较得得失失,她只想跟故人一见,把酒话桑麻,不知道赵老是否能够满足老夫人心愿?”
说到这里,晴儿毫无征兆跪了下来,在赵定天和大金衣微微一怔时,典雅女子咬着嘴唇开口:“赵老,本来这是老一辈人的事,我这个小辈不应该干涉,但我实在不忍心见到夫人失望神情。”
她像是下着极大的决心:“赵老有所不知,老夫人这些年对赵老越来越想念,每个天晴的日子,她都会抱着以前的相册翻看大半天,伤心、苦楚、快乐各种情绪交织,都是晴儿没有见过的。”
晴儿低声开口:“她给赵老寄出明信片的时候,语气虽然带着一抹戏谑,其实她内心是充满期盼和憧憬,希望你收到明信片后会突然出现在如画山庄,但是赵老没有去华州甚至都没有回信。”
“这次借着过年拜访,她直接要我邀请你。”
在大金衣伸手想把晴儿扶起时,后者却毫不犹豫的拒绝:“我看得出来,老夫人是发自内心想要见见你的,赵老,我不知道你们的恩怨情仇,只是希望你看在她孤苦份上,给她一点点慰籍。”
趁着赵定天脸上划过一抹苦笑,晴儿双手撑地嘴唇微咬道:“晴儿蒙受老夫人收养和照顾多年,一直想要为她分担一点东西,所以今天晴儿恳请赵老前去华州一聚,让老夫人此生再无遗憾。”
“起来吧!”
赵定天手指轻挥:“容我考虑考虑!”
能够感受到赵定天有所松动的晴儿如释重负,她一脸感激的起身向赵定天鞠上一躬,随后就在赵氏护卫引领中退出了后院,在她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时,大金衣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赵定天开口:
“我不喜欢这个人!”
赵定天神情保持着一抹平静,漫不经心的回道:“高傲、小聪明、还有点虚荣,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有用的人,虽然下跪这动作于她来说没有多少难度,但跪下的对象是我就不太容易了。”
大金衣没有再纠结晴儿,而是想到她的来意:“赵老,你真要去华州?你跟老太太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你当年对她又有所伤害,现在难保她不会报复,说不定如画山庄早布置了陷阱。”
“不会!”
赵定天毫不犹豫抛出一句话:“尽管多年没有见面,我也知道人心会变的,但她不会对下手的,她也没有必要对我下手,而且我相信她已经忘却昔日恩怨情仇,所以找个机会跟她见一见吧。”
在大金衣保持沉默的时候,赵定天又淡淡补充:“三个目的,一是送份生日礼物,二是跟她叙叙旧,三是问问华英雄的事,我还想要知道,西不落和西胜佛的死,有没有她这支黑手参与、、”
“真相总该浮出水面。”
大金衣想到被西门庆击杀的朱雀,想到被断掉手臂的金如姬,嘴角牵动了两下开口:“赵恒早就说过,朱雀一直在华英雄手里,老太太竟然能把朱雀请去医院,可见她跟华英雄的交往不浅。”
在赵定天轻轻点头时,大金衣又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华英雄能把朱雀借给老太太,可见后者多少是清楚华英雄实力,所以百棺陵事件说不定也有老太太影子,赵老,如是这样更不能去。”
他声音变得急促:“华英雄是被赵恒揭露真面目,让他和华系在华国再无立足之地,他心里对赵恒对赵氏都充满恨意,如今逃出去十有八九会报复我们,我们留在王者胡同他难于对付我们。”
“但一旦去了华州,难免会给他可趁之机。”
在赵定天的和蔼笑容中,大金衣又低声补充:“最重要的是,谁能保证他没跟老太太勾结?他们如果强强联合的话,咱们去华州就危机重重,如老爷子真要相聚的话,不如让我去接她过来。”
赵定天微微挺直胸膛,发出一阵爽朗笑声道:“或许她会跟华英雄勾结起来对付其余人,但绝对不会联手杀我,再说了,她杀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去安排吧,我跟她始终需要一次坦诚相见。”
他的目光落寞起来:
“说不定她还能释疑血河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