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赵恒坐在车里驶向码头,前后十三辆吉普车保护。
赵恒摇下车窗吹拂黄昏渐冷的海风,待车内变得通爽阴凉之后,他就握着电话淡淡开口:“小笑跟何家没有异样?很好,看来唐道那帮老怪物还没有动手,小小,你知会何夫人和汉卡西一声,让他们提高警惕不要出门,避免遭遇唐道袭击!”
打开免提的手机传来越小小的声音:“明白!”随后她话锋一转:“恒少,竟然你手里捏着唐道两个天才,衣子和月子,你有足够的筹码跟明德他们对话,你完全可以让唐道跑去香港对话,为何还要去赶赴八点的谈判?如此行动有点贸然啊。”
越小小出声劝告着赵恒:“万一懊门有陷阱,你的安全就难于得到保障,毕竟现在何家跟咱们也不对头,无法依靠它作为根基,不如派百狗剩带人过去处理,何夫人当时都没有杀掉小笑,就证明她权衡过利弊关系,也证明她是一个理智的人。”
“经过这几天的缓冲,相信她更能看出其中利弊。”
赵恒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瞄了坐在对面的衣子和月子两人一眼:“放心吧,你都说何夫人有理智,那就证明她不会要我命,更不会让我在懊门出事,不然何家大小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你不用担心何家关键时刻捅刀子,再说我也不是软柿子!”
在越小小的沉默中,赵恒又叹息一声:“虽然我手里捏着两个女人,但还是需要亲自去一踏懊门的,除了我要用她们诱杀或驱赶明德他们回去外,还有就是要解决小笑跟何家的恩怨,这一个棘手问题,我不能做鸵鸟的,更不能让小笑死在懊门!”
早已经醒来却鼻青脸肿的衣子和月子,眼神凌厉却愤怒的看着悠哉赵恒,随即又听到越小小低声开口:“竟然如此,我也不多阻拦你,只是你要务必小心,我收到一个消息,警方半个小时前在边境捣毁一伙恐怖匪徒,起获十五人和一批枪械。”
越小小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还有几份他们来不及销毁的资料,情报显示,他们已经知道你去了香港,还知会了潜伏港澳的同伴,我估计他们会对你采取一点行动,你知道,华国官方这次搞联合军演,人数高达四十万,让很多敌对势力感到不安!”
在衣子和月子下意识聆听的时候,越小小又补充上一句:“也让他们生出了恼怒,按照惯例,他们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对抗军演带来的威慑影响,既是给军演一点打击,也是提升他们的信心,结合边境起获的情报,我估计他们会对你行动。”
赵恒手指敲击着冰冷的车窗,不置可否的一笑:“对我下手?他们纯粹是找死啊!不知道多少人要我的命,结果我活得好端端的,倒是袭击我的人一个个死去!”他还看着面前两个女人:“就连唐道两大天才,现在还不是一样折在我手上?”
在衣子她们眼神一冷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越小小又苦笑一声:“他们向来悍不畏死,尽管清楚难于伤害到你,但依然会剑走偏锋的冒险,万一就成功呢?他们可就是组织的最大功臣,所以你出入一定要谨慎,避免给他们找到空档同归于尽!”
赵恒不以为然的开口:“放心吧,我有分寸,他们伤害不了我!”
“自大,狂妄!”
在赵恒漫不经心挂掉电话后,坐在对面的衣子冷冷哼出一句:“还极其无耻!”她显然对自己境遇很是不满,也带着一股子的不甘:“你更是武学界的耻辱,使用下三滥手段对付我们来取胜,身上有两根傲骨的话,就把我们放了打上一场。”
“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
月子也是冷眼看着赵恒,她到现在都还没想通法拉利怎会突然翻出去,让她和衣子落到这任人宰割的地步:“就是,一个大男人,不仅没有让着我们女人,还无所不用其极的偷袭我们,说出去你就不怕丢脸吗?还要拿我们对付明德师叔,人渣!”
听到她们两个一唱一和骂自己,赵恒不仅没有丝毫的生气和恼怒,相反涌现出一抹舒心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这两个女人天真的可爱,小性子说来就来,当下伸手一捏衣子那张俏脸:“你还不是玩偷袭的活?伤我十几名兄弟,还用飞镖射我!”
在衣子挣开赵恒的手指时,赵恒又拍拍月子粉嫩的脸颊:“她更是用车撞我,怎么?你们干的事情就不无耻,我把你们拿下就卑鄙龌蹉?这是什么道理啊!”在两女微微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时,赵恒淡淡补充一句:“而且我向来只懂得胜者为王!”
赵恒捏住月子躲闪的脸颊,双手双脚被束缚住的后者难于挣扎,只能愤怒的看着赵恒轻薄自己,赵恒却如水平静:“再说了,我还算厚待你们,如果我真是人渣的话,早从街头找一群老头把你们轮了,你们自小习武,身体扛十个八个没问题!”
两女齐齐脸红娇斥:“畜生!”
赵恒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只有调趣的意思,没有半点愤怒,他从两女身上依稀见到北如逸的影子,北丫头当初下山也是相似的风格,当下把手指从月子脸上收回:“我畜生无所谓,最好明德不会畜生就行,希望他能接受我的条件,离开华国!”
赵恒重新拿出手机发出几条短信:“唯有这样,你们才会安全,才不会被我丢去接客,如果他不答应甚至要对抗到底的话,我不仅会把你们拿去拍戏,还会把他和唐道中人围杀在懊门,连阿部一郎他们都死在华国,区区明德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见到赵恒如此强势以及傲然,衣子眼神迸射一抹光芒:“明德师叔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杀了阿部一郎,杀了木子剑,还血洗了大半个唐道,只剩下渡边五十多人,我们虽然跟木子剑他们理念不合,但大家都是同宗同派,有福未必齐享、、”
“有难一定同当!”
衣子流露出应有的傲然:“明德师叔没有答应渡边也就算了,答应了就会不惜代价的完成,赵恒,我们两个虽然落在你手里,但不代表着这就是老唐道的实力,你可以践踏和杀掉我们两个,但要想拿着我们要挟明德师叔,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月子也看着赵恒开口:“唐道数行动都只伤人,至今没有杀死你们一个人,不是我们没有实力没有杀心,而是准备用最简单的方式跟你讨回公道,当然,也有风无天的面子,一旦明德师叔撇弃来华时的理念大开杀戒,整个华国必然血流成河!”
赵恒悠悠一笑:“那就谢谢你们手下留情!”
“恒少,前面有情况!”
这时,车内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随后传来叶长歌低沉却兴奋的声音,与此同时,六辆白色面包车几乎同时出现在众人视野,刺破天空的幽暗也刺激着众人的眼睛,赵恒微微眯起眸子,深深呼吸一口气以后,整张脸庞迅速平静下来,沉声喝道:
“宁错勿纵!”
在月子和衣子微微一怔的神情中,保护赵恒的车队阵型顷刻一变,由叶长歌带头,七辆出自布莱尔集团的黑色轿车同一时间打开车灯,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引擎轰鸣,全部对着面包车队冲了过去,开在最前面的面包车,甚至还有被夹击的危险。
扭头的月子和衣子止不住惊讶:还真是一群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啊。
此时,六辆冒出来的面包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强烈灯光一射下意识的降低车速,双眼呆滞,刺目的车灯照耀着他们苍白的脸颊,一脸毫不掩饰的凝重,仅仅一愣神的功夫,昂贵的黑色轿车就跟廉价的面包车轰然相撞,不曾留半点情面。
走在最前面的面包车最为凄惨,被两辆黑色车子连续夹击,直接摩擦着道路边缘横飞出去,在地面滑了一大段的距离之后,便再无声息,其他五辆面包车也在同一时间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黑色车子把它们从道路上一一撞开,响起一片片玻璃碎裂声。
对方显然懵了,月子和衣子也是讶然,赵恒他们也太蛮横了,还没甄别对方是不是敌人就下狠手,万一撞错了人,岂不是错杀了无辜?两人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闭嘴,宁杀勿纵,或许这就是眼前人渣的风格,同时寻思这批袭击者会不会是恐怖分子。
“砰砰砰!”
当六辆面包车被黑色轿车一一撞开后,赵恒和剩余车子就毫不停滞的从中间穿了过去,没有停留甚至没看敌人一眼,简单却直接的驶离是非之地,月子和衣子只是从落下的车窗中,听到几句吼叫不已的土耳其语,后面的话则更为简单,三个字:
“赵恒,杀!”
这无形中佐证是越小小汇报的恐怖分子了,没想到来的这么迅速和强横,只可惜被赵恒识破,在她们最后的扭头视野中,正见叶长歌他们握着枪械,对六辆面包车毫不留情的射击,枪声清脆,对方本来激奋的士气瞬间慌乱,连滚带爬的跑下车。
“轰!”
昏暗的天际中,骤然间火光冲天,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直接响起。
赵恒靠在座椅淡淡开口:“我说过,要杀我的人,全是找死!”
衣子和月子尽管不爽赵恒的狂妄自大,但这次没有再讥讽什么,只是保持沉默把目光落向前方,渐渐开阔的视野中,不仅能够见到来来往往的船只和工人,还能锁定一艘奢华高大的三层游艇,上面站着十余个人影,船身还清晰写着两字:恒门!
“两位美女,准备上船吧!”
赵恒向衣子她们淡淡一笑:“八点的谈判,可不能耽误了时间!”
两女嘴唇微咬,看着奢华的游艇,眼里没有欣喜,却无形中生出一丝不安。
华灯初上,黑夜降临,懊门,何家。
雍容华贵的何夫人一脸愤怒放下电话,眼神带着一股子暴风雨来临的平静,何子华出事到现在,何家跟恒门的矛盾渐渐凸现出来,一个小笑的生死远远胜于何子华的公道,所有电话都是劝告她冷静,不要为了死去的何子华跟赵恒闹个至死方休。
慰问和同情没有,只有劝告,无论是京城高官,经济大亨,还是懊门各大势力,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局势,显然在他们心目中,得罪赵恒的后果要比何子华性命重要,昭示赌王时代已经结束,刚刚又是懊门行政长官的电话,要何家一定要慎重处理。
现在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就是神仙,也无力给死去的何子华讨回公道,何夫人用力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本来想平静一下心情,但最终却没控制住,猛然发作,一把将手机砸翻在地,眼神流露一抹阴狠:“通知何家子侄,贱卖一切资产!”
“两天内凑够五百个亿!”
暂时撑起何家事务的赵本强眉头一皱,轻声问出一句:“何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赵恒要强势铲除我们呢?他有这种寒掉恒门的心?如果没有,此时将何家产业变成现金,是不是很有些欠考虑了?”房内十余名何家高层,齐齐点头表示举动过激。
何夫人冷哼一声,脾气明显有一些暴躁,直立起身子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懂什么?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赌王都被人一刀刺死了,尸体都运去太平间冻着了,你还跟我说过激?出事到现在,我表现的还不冷静吗?”
她的眼里闪烁一抹狠戾:“我真过激的话,早就把畜生砍成十八截,哪还会让他活到现在?还会给赵恒处理的机会?赵恒今晚就过来懊门,亲自来处理畜生的事情,如果他一碗水端平,五百亿就是我对恒门的孝敬,算安抚他手刃兄弟的赔偿!”
何夫人呈现出鱼死网破的疯狂,白皙手掌重重的拍着桌子:“如果他要偏袒小笑,这五百亿就是悬赏,我拼着身家性命不要,联系国内国外的各路杀手,针对整个恒门,杀赵恒,四百亿,杀恒门任何一个核心成员,五个亿,杀!杀光他们!”
赵本强等何家成员完全被她这一番话镇住,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五百亿的悬赏,如果真要发出去,放在哪都是能让所有求财若渴的杀手们疯狂的轩然大波,到时候几乎全世界各地的杀手都会针对恒门,杀不了赵恒也会对恒门成员下毒手。
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跟赵恒同归于尽?!
坐在会所包厢内十多个何家成员头皮发麻,似乎被女主人的疯狂举动给吓到了,赵本强更是牵动一下嘴角:“夫人,这是玩命的节奏啊,先不说赵恒会不会一碗水端平,只要今晚会议的内容传到他耳朵,他明天就会不顾后果影响铲除何家的。”
他压低声音补充:“你千万不要有这个荒唐念头!一旦你对赵恒起了杀心又被他知道的话,不仅小笑一事不会有公正结果,就是我们也难于逃出他的屠刀,他这个人做事向来宁杀勿纵,所以哪怕你要给何先生讨回公道,也该等一阵子再说。”
其余何家成员也都齐齐点头:“要缓一缓!”
何夫人神情越发狠戾起来,瞪着众人喝出一声:“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枉费何先生平时这么器重你们,还给你们荣华和富贵,如今要你们万众一心做点事情,却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和生死,你们对得起何先生吗?对得起你们效忠何家的誓言吗?”
赵本强站起来一推自己的眼镜:“夫人,正是我们想对得起何先生,所以我们不能疯狂的毁掉何家,毁掉他一生的心血,我们同样想要杀掉龙哑人,甚至恼怒赵恒管教不严,但当今是拳头为大的社会,报仇不是不可以,但要最小代价求得公道。”
“而不是搂着一起死!”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再说了,就算我们真要鱼死网破,也未必能从赵恒手里讨得好,我对赵恒的了解胜于夫人和在场兄弟,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坦诚相待,他会给你几分面子,玩心眼捅刀子,他只要认定你有这心,他就不择手段铲除。”
在全场下意识点头的时候,赵本强又望着愠怒的何夫人开口:“而且你们都知道他手上沾染多少鲜血,难道夫人想要看着何家被踏平吗?想要晓姐她们一起陪葬吗?再说了,赵恒已经亲自来懊门处理事情,那就表示他有诚意,也愿聆听何家诉求。”
他微微挺直自己的身躯,向华贵的女人告知自己看法:“何夫人再有情绪再有安排,也该等他处理之后再作打算,此时变卖何家产业,只会给赵恒生出杀心,到时只怕龙哑人一事还没处理,何家先被他灭掉了,希望何夫人能够三思而后行!”
“而且海百川的供词,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何夫人一拍桌子:“这家我做主,我说了算,谁都不能阻拦我——”
就在赵本强还要劝告什么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紧急的敲响了,一名何家成员上前打开,只见何可人握着电话惊慌失措的闯入进来,还没等何夫人他们询问什么,她就喊叫了一声:“妈,不好了,赵恒来澳的游艇发生大爆炸,听说死了好多人、、”
“赵恒也伤重昏迷进入手术室了!”
全场瞬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