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一场毫无征兆的冷雨,轻飘飘的从天空落了下来,街巷两旁的青树还摇曳着青绿叶子,承受斑驳跳跃的雨滴清洗,雨水缓缓滋润着大地万物,却让市井里辛苦谋生活的市民百姓们厌烦了起来,他们紧紧关闭着门窗,躲避着外面的杀意以及寒意。
年代已久的宫墙和大街小巷的建筑,无知无觉也不知道冷暖,只是沉默而漠然地迎接着这些雨水的冲洗,雨水打湿了雄壮的城墙也迷蒙着古老皇城,让那些明艳的朱红色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暗,就像是快要凝结的血痕一般,冷风一吹更是寒意绵绵。
细细风雨同样笼罩的五千笾军,但他们依然气势惊人的推进!
前行路上的碎石和杂物,被疾驰而过地脚步和车轮踩碎碾烂,再被踢起就变成一片土粉尘烟,渐渐升高形成了一片浑浊气体,遮住四周所投射来的路灯光芒,让长长道路都变得有些幽暗,所幸落下的雨水把这些灰尘压下,重新恢复几分清晰视野。
五千名荷枪实弹的笾军正五车一排,以稳定地速度朝军.部方向靠近,一切都显得那样地沉默与萧杀,车轮带起来地灰尘被脚步踢起,向前方刮去,看上去就像一条无头无尾地黑龙,正不停地往黑夜里挣扎着进入,意图去吞噬那些可怜地万物万人。
在漫天风雨中,一面大大地军旗正在迎风招展,红色旗帜上绘着个大大的边字,边字地最后一撇用力地斜出,看上去给人一种牢不可摧地力量,纵使在漫天烟尘之中依然杀气十足,而赵恒就在这面旗下平静地看着前方,以莫可抵御地气势进入京城。
赵恒微微眯着眼睛呼吸清冷的空气,他极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只是脑海浮现出异常复杂的情绪,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在外面征战的笾军,今晚会以这种方式回京,只是他此刻最能依仗的就是这批人,忠诚、枪杆子,稳住局势最大的手段。
枪杆子里出政权,开国领袖一针见血。
只是如果可以,赵恒情愿笾军永不入京!
路上的关卡和巡逻正如北无疆所料完全使不上力,除了双方人数上的悬殊差距之外,更有就是对赵恒和笾军的敬重和犹豫,加上还有张狍子跟在赵恒身边,不断佐证赵恒手持最高的总统令,让路上成百上千的华军产生迷茫,都不知服从哪个指令为好。
按照往常,他们应该无条件服从军.部指令,可总统令等同于总统意志,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一切指令的有效性必须围绕总统令,后者就等同于圣旨,所以他们显得很是迷茫,至于赵恒手里有没有总统令,这些中低层军.官不敢过多质疑。
赵恒和张狍子的威望足够做信任背书。
因此当笾军阵营分出的士兵抬起枪口一指他们时,所经之处的关卡和巡逻迅速退到了两边,在无法分辨出事情真相以及接到死战命令之前,他们只能选择沉默让路,要他们向赵恒和笾军开枪,那份决心实在难下,何况笾军已经第一时间压制住他们。
在笾军缓缓推进之余,百余名残军也分布在赵恒四周保护,他们像是魅影一样在黑暗中穿梭,冷漠又残酷,随着他们的动作和行动,二十几个蕴含暗中的不明身份者跌落出来,身上全都多了几个致命伤口,残军以自己的手段清理着居心叵测者。
张狍子见状不止一次的牵动嘴角,他在京城也有足够的年头了,无数次跟乞丐流浪汉擦肩而过,他甚至还沽名钓誉施舍过这些群体,只是每次都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对他们生出不屑、鄙夷或同情,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人会是如此的霸道。
今晚见到他们一改昔日讪笑和卑微的态势,用手中冷兵器轻易撕破自己的警戒线,还毫不留情杀掉宗立后的同党,张狍子就无比庆幸自己昔日没有践踏他们,不然自己身上怕是要多几个血洞,他还暗暗发誓,今晚安然之后一定善待全天下的乞丐。
此时,赵恒他们经过一处的摩天大厦,有一把狙击枪正扫视着赵恒的身体,他无视风雨打湿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边军咄咄迫人的气势,他只是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轻微而绵长,在赵恒显得清晰时,他就把狙击镜的卡尺刻度调到了最大。
狙击手喃喃的说道:“老天保佑……”然后猛地扣动了扳机!整个枪身狠狠颤动!狙击手感觉这枪的后坐力竟然比发射单兵火箭筒的后坐力还要大!幸亏这一枪是趴在坚固地面开的,若是站着开的这枪,肯定会被这一枪的强大后座给震倒在地。
饶是如此,依旧感觉到肩膀酸痛不堪,这一枪展示着他高超的水平,只是让他难于置信的是,赵恒像是有感应似的,微微前倾了自己的身子,子弹从他背后射了出去,打在街道的墙壁上,溅射一抹火星也引得边军讶然,却没有伤害到赵恒毫毛。
当狙击手牵动着嘴角,准备重新锁定赵恒射杀时,一团耀眼的光华如同流星一般飞逝而来,一颗带着螺旋纹路的超长弹头沿着预定的飞行轨迹,华丽的穿破雨空,以数倍音速的速度直直的飞过了五六百米的距离,毫不留情地撞进了他的脑袋!!
“扑!”
狙击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端着枪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流的他满脸都是,他的后脑勺上只有一个子弹射出来的小黑洞,在往外汩汩的流血,可他前面的整个天灵盖已经被完全掀开,雨水不断的灌进流下,显得阴森恐怖
远处,赵恒摸摸耳麦,无所谓刚才的狙击子弹,继续发出指令:“前进!”
随着时间的流逝笾军的推进,抹掉雨水的赵恒已经远远能够见到必经之路的十里长街,就在这时,他的耳麦微微动了一下,赵恒眯起眼睛听完汇报,随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望着前方淡淡叹道:“这个时候还想要螳臂挡车,纯粹是找死的节奏啊!”
在张狍子微微一怔的时候,赵恒手指已经在半空中一挥,三十名笾军骤然从大部队脱离,脚步匆匆像是闪电一般刺入安静地街道中,他们擦着民宅的低檐和墙壁,开始为笾军地前行进行侦察回报,一应如常,三十名笾军窜入了街巷,再行一转。
他们如箭头一般散开,开始往纵深处行进,这一切都生地极其迅速和自然,充分展现了笾军地训练水平和强大,赵恒站在黑车上神情平静,随着笾军的簇拥继续前行,他冷漠地注视着前方街道,他知道,这条安静地长街上。一定会有阻击和厮杀。
“怎么?这街道有古怪?”
张狍子看着前方冷风冷雨中的十里长街,脸上流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讶然:“难道北无疆这老匹夫,亲自率死忠来阻挡我们?不然现在谁敢阻挡我们的路?谁又能挡住我们的路?”随后他又露出一抹讪笑:“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恒少做得对!”
“扑扑扑!”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奔行的笾军忽然微微一滞身体,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摔倒在地,发出一记闷哼,他们沉重地身躯狠狠地砸在了街道地青石地板上,震起几丝湿漉漉尘土,也震得大路似乎都颤了一颤,有些人的脑袋还与地面一撞,鼻子流血!
下一秒,前方忽然探出了一百多支枪口,枪口闪烁死亡气息,对着侦察的笾军以及赵恒方向扣动扳机,张狍子脸色巨变,似乎没想到这里埋伏了枪手,还是胆敢对他们开枪的家伙,想到如不是赵恒小心,派出三十名笾军却探视,此刻不死也脱层皮。
一百多支枪,虽然无法灭掉五千名笾军,也无法取得胜利,但绝对可以给当头部队一记重击,而张狍子和赵恒就是在前列,所以张狍子冷汗渗透了出来,今晚也太多意外了,他看着前方身穿华军服饰的队伍,还有迅速构建起来的掩体微微恍惚。
“赵恒杀人了!赵恒造反了!”
在张狍子躲回车里躲避子弹的时候,前方吼叫和枪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阻击者显然对自己被提起发现很是恼怒,因此倾泻子弹很有力,让十多名躲避不及的笾军翻倒在地,还没待他们从枪伤地痛楚中醒过神来,不少子弹又狠狠打入了他们身体。
所幸他们身上和脑袋都有护甲,子弹虽然伤了不少人,但杀掉他们的概率小了很多,在赵恒看着对方故伎重演挑拨双方开火时,张狍子连连喊叫:“这是恒少,这是恒少,不准开枪!”他的喊叫虽然通过喇叭扩散出去,只是没有人理会他的要求。
笾军训练有素的把装甲车横在前面,阻挡对方远距离射过来的子弹,同时还迅速打开枪械保险准备反击,枪声响起没有多久,十里长街的尽头又涌现出两百名荷枪实弹的华军,他们脚步匆匆的向埋伏者靠近,让人生出两股力量即将汇合的态势。
埋伏者见到有人赶来,马上挥舞枪械喊道:“赵恒要攻击军.部,赵恒要攻击军.部,他们杀了不少兄弟!”
张狍子脸色止不住一变,他担心这批华军也失去理智,一旦跟埋伏者联合起来,双方怕是要在这里展开大规模火拼,而这事情如果发生,很容易引得其余赶赴过来的华军开战,在无法辨认出真相的情况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同伙阵营攻击。
“砰砰砰!”
只是还没等张狍子脸色难看、埋伏者生出雀跃时,赶赴过来的华军没有向笾军扣动扳机,相反把子弹射向藏在街道两端和沙包后面的埋伏者,一阵阵秘密的枪声响起,不仅瞬间停滞埋伏者对笾军射出子弹,还身躯一滞摔出了掩体,生机顷刻熄灭。
这批华军出手的很突然,突然到埋伏者连躲避的动作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便已被子弹击中,仰身跌倒,死不瞑目,子弹的曳光、跳动的鲜血、被子弹击中而瞬间后仰的身体,还有做为背景的漫天风雨,形成一幅既暴力又极具动态美感的画面。
“这是哪个部队?”
在埋伏者的阻击被狠狠压住,张狍子生出讶然的时候,一百多名笾军也握着枪械压了过去,两边夹击迅速把埋伏者打得分崩离析,在完全控制住局势之余,一个身影在远处渐渐清晰,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出现,他轻轻咳嗽几声:“恒少,欢迎入京!”
“安全部、警.备局、警.察部、内.务部,危机已解!”
唐家老大,冷冷风中,孤身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