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出头,洛阳城没有征兆的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城池都被积雪覆盖。
雪后艳阳高照,却是没有半点暖意,大多数百姓为了谋求生计冒着严寒出门,在街上叫卖,但是街上的行人却十分稀少,原本热闹的街市也变得非常冷清。
不过,在皇宫前设立的论道台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少人身着道袍,也有一些是光头的和尚,频繁的出入论道台。
这日是论道大会的最后一日,论道台前的行牌上挂着一张皇榜,上面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阆中道场方亚师和一元宗横生。
李更云只身一人来到了论道台,不少道修见到他身着道袍也是十分有礼的打了招呼,但大多还是心急着去参加论道大会,与他擦肩而过。
这论道台设立在皇宫正东,台方四周插有四面紫槭,每面紫槭上都贴有三张符箓,引得出四方灵气,这道台俨然就是一个大阵,正是青城山的四方聚灵阵,正合紫气东来的寓意。
李更云仔细观察了论道台,也没有贸然登台,而是站在边上静静等着,其他道修则是分别落座与论道台上,闭目修身。
这几日在陈凯府中,李更云也知道了这洛阳城的大致情况,也清楚这论道大会的规矩。但凡参加论道大会的道修或者佛门弟子,都会登上论道台,等人数达到十人,那中通道长便会出来考验他们。
考验期为一个时辰,若是能坚持一个时辰不被清出论道台,则被视为优者,可以入得最后考验。
这十几日下来,也只有方亚师和横生能够经得起中通道长的考验,其他人都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陈凯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对道门的考验也不清楚,他告诉李更云,那些人从论道台上下来之后,大多都是面露愧色,也有不少是痛哭流涕,更有甚者伤心欲绝,咯血不止。
是以,李更云也不敢轻易上得那论道台。
这时,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中年道修跃上论道台,刚好与台上的九人凑成十人。
突然,论道台上从天而降一方木椅,随后身着太乙阴阳袍的中通道长落座于那木椅之上。
这中通道长童颜鹤发,脸上看不出悲喜,左手持拂尘,右手掌方印,双眼微闭,十分清闲。
台下不少道修开始窃窃私语:“快看,中通道长,拿手上的就是青丝翎,乖乖,那可是后天灵宝啊!”
“后天灵宝算什么!你看他手上的小翻天印,那是从翻天印上划下来的一块小印,可以算作是先天灵宝!”
“乖乖!这青城山执掌天下第一仙门的牌匾这么多年,看来还是有点本钱的!我看他那小翻天印可以同我宗的招魂幡一比了!”
“招魂幡?!这位道友,你是来这儿说书的吗,招魂幡这种邪物早就消亡于世了,贵宗居然还敢妄说有招魂幡,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诸位,贫道中通有礼了!”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轮到台上的中通道长开头说话了,“几位,可准备好了?”
台上的十人皆是行礼,以示准备妥当。
“那贫道就出题了!”说完中通道长便起身立于台中,左手青丝翎一扫,袖中飞出四面黄旗,分别落在论道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随后这论道台上便升起四面黄布,将这偌大的论道台包裹在内,外不得进,内不得出。
李更云见到黄布升起,随后又看到皇宫城楼之上有几人翘首远眺,也便知晓是中通道长在故弄玄虚。原本可以将论道台设为封闭的空间,这中通道长非要露天而设,非但如此,还设下四方聚灵阵,引得紫气东来。现如今又将论道台用黄布圈住,正是为了迎合皇族的天玄地黄之意。
这黄布升起不久,便见一人自论道台上掉了下来,只见那人双手捂住脸,口中不停地传来哀嚎之声,用力蹬了几步便跃过众人头顶,消失在雪色的大街中。
“这不是天霜楼的何秀吗,听说都已经有太平修为了,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淘汰了!“这时李更云身边的那名道修对他旁边的人说道。
“是啊!“这名道修话音未落,却见论道台上又掉下一人来。
“静云寺的弘一法师也败了?!“
“师兄你看,那是不是华山的岳耳和太姥山的肖飞?!“
“不错,我认得他们,当年师傅百岁大寿的时候他们还带了礼物过来祝寿!“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有四名道修从论道台掉下来,黄布却毫无损伤。
“两位有礼了,在下镇元仙府李更云,初来洛阳,方才见两位对上场的人似乎都很熟悉,特来结交!“李更云见到这两人对在场的人都挺熟悉,便打算上前结交一番,正好可以帮助自己多了解俗世道场的事。
“原来是镇元仙府的高徒,失敬失敬!“那人对着李更云回了一礼,随后说道,”在下葫芦岛青平,这位是我的师弟青山。奉师命前来洛阳俗修,没想到能够碰到李道友,实在是缘分,我等自然是要好好与李道友结交一番!“
“镇元仙府?!就是三年前玄都真人飞升,最后自陨的镇元仙府吗?!师兄,这人是不是骗子?我记得镇元仙府自那事之后便不再有弟子下山行走了!“
青平乃是葫芦岛的大弟子,为人和气,这青山则是他的小师弟,此次前来论道台只是为了长长见识,并没有想过要上台论道。
“休要胡言乱语!“青平听得青山说李更云是骗子,自然是有些尴尬,其实他心中也想过此事,不过镇元仙府虽然三年没有弟子下山行走,那不代表不出世俗了。毕竟所有道门的弟子都会出入世俗,进行俗修。
“无妨!“李更云也没觉得尴尬,镇元仙府闭关三载,其后又设大考,邀请了一些天下正道前来观礼,但可能像葫芦岛这样的小门小派没有收到消息罢了。
正当三人交谈之时,论道台上又掉下两人。
黄布落下,但见中通道长一人端坐在木椅之上,闭目入定。
“半柱香都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