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梁重重地叹了口气:“还真被你猜中了!”
朱小君自打上了高中就跟他老爸一直不太正经说话,而朱大梁也很喜欢跟朱小君开玩笑,因此,朱小君习惯性地把朱大梁的这句话当成了玩笑。
“猜中了有没有奖励啊?”
朱大梁黯然摇头,从身旁拿出了一个小木匣子,递给了朱小君:“这是二十多年前我跟你妈四处求医问药的凭证,你看看吧。”
朱小君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朱大梁并不是像在开玩笑。
接过了小匣子,朱小君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拿起了匣子中的那些已经泛黄的资料。
求的医,有中医,也有西医,但专业都一样,都是生殖生育方面的。问的药,有中药,也有西药,但药效也都一样,都是治疗不孕不育的。
“小君,你是我跟你妈领养回来的,那时候,你才两岁多一点……”朱大梁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将记忆的时间点拨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领养朱小君的那一天:“我跟你妈结婚五年,一直没能生育,四处求医问药,也没个结果。可我们真想有个孩子,有个漂亮乖巧的孩子,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可是,我们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生育的念头。”
朱小君在听,安安静静地在聆听,可是他此刻的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在心中大声呼喊着,这都不是真的,是朱大梁在胡诌八扯,是朱大梁神经错乱。
“我和你妈最终决定还是到外面抱一个孩子回来。于是,我们便四处托人。可那个时候管得紧,保养孩子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老天爷可怜我跟你妈,就在我们对保养个孩子也开始绝望的时候,那一天夜里,突然有个陌生人抱着你找到了咱们家来。”
朱大梁的脸上突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双眸中也闪现出暖暖的光芒:“我和你妈看到了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尤其是你妈,高兴的当时就哭了……”
朱大梁刚说到了这儿,卧房里就传出了朱小君他老妈的哭声,接着,房门被打开了,老妈留着泪走到了朱小君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朱小君,咬着嘴唇瞪了朱大梁一眼:“不是说好了吗,永远不要让小君知道这件事的么?”
朱大梁叹了口气:“不说出来,我良心上过不去,小君现在长大了,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有权力去找寻他的亲生父母,这也是咱们当初答应过人家的承诺啊!”
老妈伏在了朱小君的肩头,轻轻地抚着朱小君的后背:“小君,这么晚才告诉你,你不会恨爸爸妈妈吧?”
朱小君反手揽过老妈,轻声道:“怎么会?你们把我养大,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们呢?”
数天前,当宫琳告诉了朱小君她的身世的时候,朱小君当时还很扯淡地联想到了自己,幻想着他的身世也像宫琳那样,朱大梁只是他的养父,而自己的生父,则是一个比唐伟兴更为富有的大富豪。
可是,当幻想真的成为了现实的时候,朱小君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有的只是无比的失落和怅惘。
今天之前,提到了父母,朱小君虽然嘴上不会说,但心里却有着不少的怨言,可当朱小君知道了朱大梁的病情的时候,这些怨言已经消散了九成以上,而现在,曾经的怨言对朱小君来说只有后悔的成分,此刻的朱小君,对老爹和老妈只有着无比的眷恋和那种让人揪着心的关切。
“小君,这是当初抱你来找我们的那个人留下来的,说等你到了28岁之后再交给你,现在你虽然还差两年到28,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朱大梁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黝黑黝黑的盒子来:“这个铁盒子便是那个人交给我们的,这二十多年来,我也好多次想打开它,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啊,这铁盒子实在是精巧……”
朱大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把话说完便将铁盒子递给了朱小君。
朱小君接过来,反反正正看了几眼。
这铁盒子很有质感,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沿上部三分之一处能看到一道窄窄的缝隙,但通体上下,却找不到任何打开铁盒的机关或提示类构造。
朱小君试着将上三分之一当成盒盖来掰开,但铁盒子稳稳当当的,根本不像是能被掰开的样子。
“小君啊,哎……”朱大梁的脸上写满了愧疚,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解释道:“当时,我也想问问那个人,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指着这个铁盒子告诉我,说你的身世还有所有想知道的秘密都在这铁盒子中了,而这个铁盒子,也只有等你长大了才能亲自打开它。至于打开它的办法,那个人却只字未提。”
“只有我才能打开它?”朱小君反反正正地研究着那只铁盒子,却也是一头雾水:“莫非那个人二十几年前就算定了我朱小君喜欢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靠!我还就不信了!”
朱小君说着,从客厅的杂物柜中拿出了一只小铁锤,将铁盒子侧放稳当了,用力地敲了下去。
一连敲了数下,那铁盒子仍然是纹丝不动,细看之后,更惊奇的现敲了这么多下,那铁盒子上面居然没留下一丝痕迹。
朱大梁苦笑道:“儿呐,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你能想到的招数,这二十多年来,老爹都已经试过好多回了。”
朱小君丢掉了手中的铁锤,又将铁盒子捡起来扔到了沙上:“等有空了我再慢慢对付它吧。”
朱大梁苦涩地笑了笑:“儿啊,看在我和你妈养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老爹求你件事好么?”
此刻,朱小君的心情正处在震惊的状态,这种震惊倒不是因为朱小君突然知道了自己居然不是朱大梁夫妇亲生的身世,而是因为朱小君对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居然并没有很震惊就好像是上天注定而只能坦然接受甚至是冥冥之中似乎早就知晓了一般的这种感觉而震惊。
“嗯……啊?啥事啊?说的这么严肃,还求不求的。”朱小君被朱大梁的话拉回了思维,依旧是往日那种嘻嘻哈哈的态度。
朱大梁见了,松了口气:“我就快了,你能不能在老爹走之前,给我领个媳妇回来啊?”
朱小君撇了下嘴:“你啥就快了?你又要去哪儿?这娶媳妇又不是上市买东西,今天说,明天就能办的妥的。”
朱大梁苦笑道:“儿呐,你就别哄老爹了。老爹好歹也懂点医学,马主任说的没错,老爹啊,就算遇见了神仙,也难渡过这个劫了。”朱大梁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存折来:“这些年,我还是攒了点钱,这里面差不多有十万块,你老妈有退休工资,虽说不多,但养活自己是足够了,我就是担心你啊!儿呐,这钱你收好了,等你娶媳妇的时候,用得着的……”
说到后面,朱大梁也哽咽了,朱小君的老妈跟着又抽泣起来。
朱小君笑吟吟地接过存折,打开了瞄了一眼:“九万八千一百块,朱大梁同志,你很不错嘛,背着老妈还攒了这么多私房钱啊!老妈,你收好了这存折,等我把朱大梁同志的病给治好了,你再好好地跟他清算这笔账。”
朱小君的老妈颤颤巍巍地不肯接那存折。朱小君笑着硬是将存折塞到了老妈的手中:“好了,你们老两口就别哭哭啼啼的了,这辈子,我做你们的儿子还没做够,所以,朱大梁同志的病就一定得治好,而且,我有绝对的把握能治好朱大梁的病!”
朱小君老妈面露喜色:“小君,你是说你爸爸的病还能治好?”
朱大梁摆了摆手,替朱小君做了回答:“别听他瞎扯,他也就是孝顺,想哄着我去治疗。小君啊,老爹跟你说句心里话,老爹也不想死,老爹做梦都想看着你结婚生子,可是这肝癌……即便做了肝移植,又能多活几天呢?”
对朱大梁的病情,朱小君自打看过张石给他看过的那个病人的资料后就充满了信心,所以心情也就十分的放松。只是朱小君并不想让朱大梁也卷入这场蒋光鼎留下的诡异案件中,因此他才没给朱大梁说出实情来。
然而,朱大梁任凭朱小君如何哄骗,就是死活燃不起求生的**,无奈之下,朱小君只得跟他说了实话:“你得的那个病,不是肝癌,而是肝脏的一种类肿瘤病变,刚巧,我们肿瘤医院从美国引进了一种免疫负调控的细胞治疗技术,对这种类肿瘤病变有着非常好的疗效。朱大梁,我可不是在忽悠你,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例从华海医院转过来的跟你病情一模一样的病人被治好了……”
刚一说到华海医院,朱小君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这之前,你是不是跟华海医院有过什么瓜葛呢?”
“我跟华海医院能有什么瓜葛?”朱大梁看朱小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里也陡生了些许希望,说起话来也有了神色:“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