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宫琳一接到短信之后,立即给朱小君来了电话,反复询问朱小君,到底都知道了哪些事情。
朱小君却在电话中支支吾吾,故意说不清楚。
宫琳有些着急,要求朱小君赶紧出来见个面,把这事好好聊一聊。
见了面,宫琳没有任何铺垫,便直接跟朱小君说起了她的不满。
“我为唐氏工作了这么多年,唐氏转型开始做肿瘤和心血管,我可以说,唐氏的每一家医院都洒上了我的汗水甚至是泪水。我不敢说在唐氏是劳苦功高,但至少得比那个蒋光鼎的贡献要大吧?凭什么他拿到的期权比我还要多?这也太不公平了!”
朱小君拍了拍宫琳的肩,劝慰道:“好了,姑奶奶你就别再牢骚了,要是这些牢骚话被传到了唐歆的耳朵里……”
宫琳拧过头来,迷离的目光落在了朱小君的脸上,幽幽的声音传进了朱小君的耳朵。
“我也只在你面前抱怨过……”
朱小君趁势揽住了宫琳的肩膀:“你看,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把妆都哭花了。”
宫琳接过朱小君递过来的纸巾,也顺势脱开了朱小君的臂膀,转过身,面对着朱小君:“我心里就是觉得憋屈。”
朱小君笑道:“当初你诱骗我签下那纸合约,之后不断恐吓我,说唐氏对待不忠诚的人如何如何残忍,把我吓得差点都那啥了……我这份委屈该怎么算呢?”
宫琳破涕为笑:“我要是不那样做,你还不是拿了我的钱不帮我做事啊!”
朱小君轻轻地叹了口气,很是严肃地回道:“其实,你原本用不着这样做的,你只需要对我笑一笑,我朱小君便心甘情愿的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宫琳终于咯咯地畅笑起来。
近半年的相处,宫琳已经习惯了朱小君的不正经,更习惯了朱小君冷不丁就是一句马屁话的风格,若是有一段时间没听到朱小君的这种不正经的调侃,她的心里甚至还有些期盼。
朱小君逗笑了宫琳,盘算着可以把话题往自己的方向上引导了。
“宫琳,其实你也没啥委屈,更不必要去抱怨,说白了,你今天之所以会委屈地流泪,那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没摆正位置?”宫琳蹙紧了眉头,若有所思:“我在唐氏一向很注意自己的言行……”
朱小君摆了摆手,打断了宫琳:“我说的不是这些表相上的问题,咱们说点本相。宫琳,你在唐氏,无非就是一个层次稍微高一点的打工仔,用书面语言的来表示,那就是唐氏的高级雇员,用比较自慰的说法来说,就是被唐氏雇佣的职业经理人。我这么说,你有反对意见么?”
宫琳似乎很挣扎,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你却把唐氏当成了你自己的事业,你以老板的心态来对待工作,你以继承人的思想来要求自己的言行……别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说的话可能会不好听,但是,对你宫琳来说,这世上或许也只有我朱小君能跟你说出这种话。”
见宫琳顺从地安静了下来,朱小君接着说道:“唐氏是唐家父女的,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点明,资本家是靠着剥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来积累财富的。宫琳,唐家父女和你之间,唐氏集团和你之间,只存在着一种关系,那就是利用和被利用。话说回来,你为唐氏做出了无人可比的贡献,同样,唐氏也为你付出了不菲的薪水,你的那辆马拉……玛莎拉壁……”
宫琳捂着嘴纠正道:“玛莎拉蒂!”
“对,对,玛莎拉蒂。你那辆玛莎拉蒂,不就是唐氏为你的贡献付出的代价么?现在,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唐家父女认为你的价值对唐氏已经不重要了,你委屈也好,抱怨也罢,结局却都是一样,除非你横下一条心来,上演一出步步惊心的后宫大戏,重新夺回唐氏父女的恩宠……”
宫琳掩鼻做出厌恶状:“你说的怎么这么恶心呢?”
朱小君微微一叹:“恶心确实是恶心了一点,但你又能否定这个事实么?你想在唐氏东山再起,不和那个蒋光腚争斗一番,不重新获得唐歆的恩宠,又谈何再起呢?”
宫琳笑道:“什么蒋光腚,人家叫蒋光鼎。”
朱小君微微颔:“对,蒋光鼎,一个光着屁股的鼎!”
宫琳难免有些娇羞。
朱小君这么说蒋光鼎,并不完全是戏谑蒋光鼎的名字,其中还夹杂了另一种成分,唐氏的人都在传说,蒋光鼎和唐歆正在谈恋爱。
“宫琳,唐歆是同性恋么?这个问题,我似乎问过你,你也回答过我,所以说,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放弃吧,你斗不过蒋光鼎的,只要他看你不顺眼,你就永无翻身之日。”
宫琳依旧不肯认输:“可是,唐总不是那样的女人啊!”
朱小君叹道:“不管唐歆是哪样的女人,只要是个人,总是会变的。宫琳,你不也正在改变么?”
宫琳的心弦猛然抖动了一下。
朱小君说的没错,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思正在生着悄然的改变,对唐氏也好,对她的那位曾经的老公也罢,甚至对朱小君。
“宫琳,你若是铁定了心想和蒋光鼎掰一掰手腕,我一定会支持你,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放弃一切投入唐氏,我和你再度联手,跟蒋光鼎打一场不流血的血战。但是,我们的胜算有多大呢?一成?两成?还是三成四成?我想,绝对没有五成。可以说,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打下去,有意义吗?”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朱小君缓缓地露出了笑容来:“你真是孩子气!咽下了这口气,你宫琳还是宫琳,少不了一根毛,咽不下这口气,你宫琳也变不成宫主,更多不了两根头。怄气,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有意义么?好吧,这么说太高尚了,你做不到,我承认我也做不到,那么我们就需要报复,只有报复了,才能平复我们心中的这股怨气。但是,宫琳,报复的手段那么多,为什么你只选这种水平最低风险最大的方式呢?”
宫琳听出了一点苗头,紧锁着眉头问道:“那按你的意思呢?”
“跳出这块泥潭,另辟一块净土,重新来过,用自己的真本事证明给他们看,你宫琳并非只是靠着唐氏才能生存,没有了唐氏,你会过得更好活得更精彩!”
宫琳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你是说让我辞掉唐氏的工作,另……”
朱小君大笑起来。
“说你胖你就喘,说你天真你就立马把自己送进了幼儿园。宫琳,不带这样玩的,这样玩下去,我会被你给玩死的。”
宫琳也笑着玩笑道:“你觉得你很好玩么?”此话一出,宫琳顿觉不妥,一抹红晕袭上了脸颊。
朱小君装着没看到:“换了我是你,在彭州闲着没事做,便可以忙些自己的事情,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憋屈抱怨?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总结下来,无非就两句话,第一,唐氏不是你的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宫琳不过就是唐氏的一名过客而已。第二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么忠心耿耿地对待唐氏,到头来死的一定是你,所以,要尽早醒悟,该干啥干啥,该赚你的私房钱就赶紧去赚,别闲着,别等着。”
宫琳静了一会,才回答道:“你说的我都懂,这些道理我也能接受,可是朱小君,离开了唐氏,我们又怎么找到赚钱的途径呢?现在这社会,没有背景没有资金,想白手起家,谈何容易!”
朱小君见时机已到,于是把自己的计划粗略地透露了一些:“咱俩就这样干站着讨论,估计讨论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重要的是平时要多寻觅。你看,现在肿瘤医院这边就有个绝好的机会……”
宫琳听完了朱小君的想法,思考了几秒钟,道:“彭州市包括下面的县市加起来就有近千万人口,它在医疗上还覆盖了附近方圆两三百公里的地域,算下来,覆盖人口总数至少得有五千万之多,现在彭州市虽然已经有了一个伽玛刀中心,但是我想,再上一个,也不为多。可是,肿瘤医院的现况却这么糟糕,若是将来叶兆祥在不支持的话,估计困难就会很大。朱小君,这些你都考虑了吗?”
朱小君撇了下嘴:“肿瘤医院的境况一时半会是好不起来了,对这个项目确实有影响,但也不是绝对。你说的对,叶兆祥的态度很重要,所以,我才会想跟你合伙。”
“可是,我对叶兆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呀!”
“没关系,我对叶兆祥只是先礼后兵,你若是搞不定叶兆祥的话,那么我就会借助吕保奇的力量,跟叶兆祥来场硬碰硬,我就不相信,他叶兆祥敢对吕保奇有所不敬。”
一提到吕保奇,宫琳惊住了,夸张地捂住了嘴巴:“你是说这个项目吕保奇也有参与?”
朱小君点了点头。
宫琳突然冷了下来:“既然你有吕保奇做后盾,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朱小君收起了笑容,拉住了宫琳的双手:“我说过,咱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死一对,要活活一双,在唐氏没倒闭之前,这句话就永远适用。宫琳,我需要你帮助我,以前需要,现在需要,将来更需要。”
宫琳意外地没有把双手挣脱开来,就这样被朱小君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