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南郭振侠假惺惺的关切,南郭敏儿心中一片冷笑,而后将一粒药丸塞入香令君口中,手掌放在他的胸口,缓缓闭上双眼,同时内劲上升,掌心渐渐冒出一缕青烟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南郭敏儿收回手掌,运了两个呼吸,转身看着跃跃欲试的南郭振侠,说道:“这小子已经收拾妥当,爹爹请便。”
一脸狞笑的南郭振侠忙跑到香令君身边,伸手覆在他脑上,眼中戾气渐起,而后指尖突地用力,狠狠扣进香令君的脑盖中,一股热流顺着手臂传入南郭振侠的体内,待其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双眼绽出诡异的亮光,仰头大笑道:“哈哈,沒想到香令君这小子内力如此雄厚,比他那个扶不起的哥哥强多了。”
就躺在香令君旁边的那盈盈,亲眼看着香令君红润的面色渐渐变成灰白,毫无生气,不由流下两行血泪,她一生沒有子嗣,将香家的两兄弟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带他们进入南郭府,培养他们成才,可是现在,她眼睁睁看着香令君像是被舍弃掉的药渣子一般随意倒在一旁,不由对面前的这对父女恨入骨髓,几欲咬碎银牙,吃其骨肉,她真的号恨,恨南郭振侠的无情无义,恨南郭敏儿的心狠手辣,这对恶魔,定然不会有好下场的挑眉看着南郭振侠,南郭敏儿端着臂膀,说道:“恭喜爹爹的功力更进一层,现在爹爹先将这药水喝下去,可以让爹爹在一会儿化魔元的时候少些痛苦。”
一听这话,南郭振侠有些戒备地问道:“怎么,化魔元还需要痛苦。”
“爹爹不要担心,因为魔元就像寄生在你体内的大虫,受到外界的伤害时,会横冲直撞,难免会伤害身子,先将药水喝下去的话,就会让魔元产生麻痹之感,届时就会乖乖排出,不会危及您的安全。”南郭敏儿安抚地笑着,将药水递给南郭振侠,目光含着温柔,像极了无害的猫咪,让人不由放下戒备,乖乖按其指示行事将药水放在唇边,南郭振侠仰头便喝了下去,当下便觉得一股甘甜之意遍布四肢百骸,让人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看着白色瓷瓶,南郭振侠不由赞道:“敏儿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就犹如琼枝玉叶一般,让人精神大振呐。”
“爹爹还真识货,这可是用天山雪莲的花蕊酿制而得,五十年才能有这么一小瓶,喝下去不仅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还能让人内力大大提升。”语毕,南郭敏儿含笑坐在地面上,殷切地看着南郭振侠,说道,“爹爹,趁着药效正胜,我们现在便化掉魔元吧。”
甩了下自己的衣摆,南郭振侠面对南郭敏儿而坐,一副慈父模样,似乎含着感慨地说道:“沒想到,我们斗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要依靠彼此來光大南郭府,敏儿,你当真是父亲的好女儿啊,待父亲夺下武林盟主之位,一定要好好重用你,让你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女侠,受人敬仰。”
嘴角微微勾起,南郭敏儿并未在多言,只是伸出手掌,轻缓地闭上双眸,同时指尖触碰到南南郭振侠肩胛骨,运尽十分力道,一股利剑般的气道便打在南郭振侠的身上,让其不有皱起眉头,同时凝神屏息,闭上眼,不敢在分神沒多会儿的功夫,就见二人的头顶都散出白雾,南郭父女的额际都滑下汗水,呼吸粗重,显然,已经到了最为危难的关口可就是这关键时刻,南郭振侠却突然睁开了眼,眸底放出诡秘之光,骤然甩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南郭敏儿的肩膀上砰就见二人之间骤然闪出一个火球,两人受到冲击,纷纷向后倒去,南郭敏儿捂着自己的肩膀,嘴角流下血珠,难以置信地看南郭振侠,质问道:“爹爹,你为何要偷袭我。”
虽然南郭振侠也受到内力的反噬,但是他的状况要比南郭敏儿好很多,加之他沒有受到外伤,轻巧地站起身,狂傲地笑道:“为何要偷袭你,哈,你真以为我傻到被你化掉我的魔功吗,你可知我为了练成魔功费了多少努力,岂能被你个丫头片子化去,现在我不仅吸了香令君的内力,还有你的雪莲花蕊汁,对付受伤的你,已经绰绰有余。”
南郭敏儿似乎很受伤,难过地说道:“我处处帮爹爹出谋划策,爹爹为何要对付我,难道我们不是要联手重振南郭家吗。”
“联手,哼,就凭你对你娘亲一事的介怀,你就不可能接纳我,我不知道你今日这番举动到底是何意,但你肯定不是什么善类就是了,为了日后的高枕无忧,我必须要除了你,而且……”南郭振侠突然冷笑了声,说道,“你的武功比我所抓过的武林人士都要高,将你的内力吸食掉,肯定会让我功力大增,江湖上难有敌手,你说有这么好的猎物在我面前,我怎么能放过呢,爹的乖女儿,为了爹一统江湖大举,你便甘心地去吧。”说完,南郭振侠狞笑着将手放在南郭敏儿的头顶,兴奋地闭上了眼可是过了片刻的功夫,南郭振侠突然乱了神,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有着惊恐和不敢置信,重调呼吸,内力下沉,南郭振侠复而又重新将手放在南郭敏儿的头顶,可是他依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热流传來“怎么会这样呢。”盯着自己的手掌,南郭振侠喃喃着擦着自己唇角的血迹,南郭敏儿依旧坐在地面上,嘲讽地看着南郭振侠,冷声说道:“沒什么奇怪的,你的魔元已经被化掉,自然不可能在吸食人的内力了。”
“什么。”一把将南郭敏儿拽起,南郭振侠双目圆睁,像是要吃人一般,怒斥道,“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虽然被自己的父亲拽在手中,可是南郭敏儿丝毫沒有被胁迫的模样,依然云淡风轻的,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沒对你做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说着,南郭敏儿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个白色瓷瓶,笑语道,“我的好爹爹,你不会以为,化掉你的魔元,只能通过内力吧”
双目逐渐变得血红,南郭振侠暴喝道:“你刚刚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是那瓶药汁有问題,是不是。”
“沒错。”南郭敏儿冷目看着癫狂的南郭振侠,说道,“那药汁根本不是什么麻痹魔元的东西,而是……化、功、散。”
手指一松,南郭敏儿又重新跌落在地,她便躺在那里,嘴角噙笑,看着失魂落魄的南郭振侠南郭振侠似乎不相信,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自己苦练多年的功力就被散尽,忙用力调转体内十二罡力,可是太田之中,却空空如也,脚步也不再轻浮,而是透着一股浊力,就犹如普通的五旬半老男人一般,眼神浑浊抓着自己的头发,南郭振侠形如疯子,他透着杀意的眼睛狠狠盯着南郭敏儿,抓起地上的匕首就冲了过去,口中还高呼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南郭敏儿虽然受了伤,但是对付同样受伤,却失去武功的南郭振侠是绰绰有余的,将旁边的石凳举起,扔在南郭振侠的身上,后者闷哼一声,便倒地吐血,咳嗽个不停,抬目看南郭敏儿的瞬间,南郭振侠看到身旁的那盈盈,眼中幸灾乐祸的笑容“你个贱人,在敢如此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身子向前蠕动了下,南郭振侠作势就要伸出手掌“你若是还有力气,还是想想一会要怎么对付你的仇家吧。”南郭敏儿吃了粒药丸,神色恢复大半,而后站起身,看着灰头土脸的南郭振侠,慢悠悠地说道:“你现在沒了功力,与普通的小老儿并无差异,可是你忘了,你地牢里还有几个被你抓來的武林人士,你说,我若将他们放出來,会不会将你千刀万剐呢,你的恶名传到江湖上,恐怕你身后的名声也保不住了,哎,辛苦一世追寻的,竟然是身后的骂名,南郭振侠,你还真是个大笑话。”说完,南郭敏儿毫不留恋地转过身,离开了阁楼“敏儿,你回來,你万万不能将那几个人放出來,爹爹求你啊。”
身后,南郭振侠的惨叫越來越远,南郭敏儿的眼中却突然滑下一滴泪珠,她并不眷恋什么,她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可怜的娘亲,那么果决的女子,为何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耽误了终身,外公本已经放弃以人为祭,可是娘亲还是要求如此,抱着必死之心,想要离开人世,突然,南郭敏儿想到了自己,不由苦笑了下,暗道自己与娘亲何其相似,不也是为了个男人,而甘愿赴死吗,只是自己还少了一丝牵挂,能够走得更加决绝费力地骑上自己的马,南郭敏儿面色惨白如纸,向着西边,借着夕阳之光,不断前行,看着夕阳,南郭敏儿微微眯起双眼,透着几分疲惫,淡淡地笑了下娘,我答应过你的,我做到了,那些曾经害过我们的人,我并沒有杀了他们,只是他们作孽太多,我实在不想他们继续留在世上呼风唤雨,他们做的恶,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