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宝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礼物啊?”老杜身穿着西服,拎着袋子穿梭在超市的人流里,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和电话另一头的儿子说着话。
超市里人来人往,空气逐渐变得温暖起来,人们在温暖和安全中变得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来。
“我要那个。。。。。。黑冰烟!我想尝那个味道!”儿子杜欢的声音隐隐传来。
“傻孩子,那是薄荷味,男孩子一定不能抽烟的,更何况是薄荷烟啊,”
老杜在电话前止不住地笑,但是内心却确实非常开心。
“我买一盒薄荷糖给你咯!”
“好啊。”孩子说完,把电话交给了妈妈。
“早点回来吧,好不容易能回来一趟。”
“好嘞,楚音,我买完菜就回去,今晚上给你们做顿大餐。前些日子被怪物骚扰的事情也是难为你们了,我来犒劳你们一次。”
电话那头传来浅浅的微笑声。
老杜也安静地笑了一下。
他挂断了电话。
一年一度的圣诞,在经历了前一段时间拿非利骚扰的噩梦之后,他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
那头手臂上会长刀子的吓人玩意,在那天游乐园的事件露被新成立的那个什么城市安全组赶走了。
他们家的噩梦也算是没了。
他想真正安安心心地过一次本来就应该温暖的节日。
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他挑拣着蔬菜,继续逛着超市,人群有些拥挤,但却有种浓烈的真实感。
接着他走到了看上去有些寒酸的糖果铺子。
他像往常一样,寻找着稀少的,不太合一般孩子口味的薄荷糖。
“薄荷脑。。。。。。桉叶油。。。。。。”蓝色塑料纸包裹着小圆球,看上去是他想找的东西。
“应该是这个了,”老杜读着配料表上的小字,嘀咕着,低头把蓝色的糖果都扔到了称重袋里。
他低着头。
而他的视线上方是老板低垂的手。
那双手在不停地抖动。
他抬起了头。
对面的老板举起了一只手,手指不停颤抖着指向老杜,就像是老杜的脸上有鬼一般。
老杜顺着这只手指向后转过头去。
而他正看见一个被吓到的顾客和顾客面前的黑色巨影。
“啊!”
尖叫同时从黑影那里传来,惊恐的声音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里依旧热闹,但不再是刚才被喜庆包围的热闹了。
是恐惧的“热闹”。
那是一只拿非利,
那是一只在热闹的人群里由人突然变成的狰狞的拿非利。
他的双臂骨骼在异变中长成了尖利的片状物,割裂了皮肤露出了冷光,就像是手臂变成了刀子一样。
就像是,
手臂上长刀子一样。
“是它!”老杜的心咯噔地震了一下。
就是这家伙!
上次他陪着儿子在游乐园游玩的时候,他见过这怪物!
就是这家伙!
这只能将自己小手臂变异成利刃的怪物!
可是这只拿非利在上次已经被新成立的城市安全组给赶跑了啊?
早在他刚刚在游乐园想开杀戒的时候,就在这家伙用黑色血液布满的粗壮的手掐住源琛自己脖子的时候,他就被赶到安全组的猎人用好几十枪吓跑了啊?
为什么这家伙还敢再出来找死?
“这是怎么回事?”他拼命地摇了摇头,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很遗憾,你没在做梦。”那怪物直视着那个被举起来的无辜的人类,
却突然歪过了头,盯住了远处的老杜,对老杜这么说了一句,而这句话诡异得让老杜不寒而栗。
老都被盯上了。
老杜的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面对着死死揪着无辜人类的怪物,开始向后退起了脚步。
那被揪起来的人的尖叫声根本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刀刃划破表皮的轻柔声音打断了。
尸体被向前扔开好几米远,被扔到了老杜的眼前。
怪物接着飞一般地扑到了尸体上,张开了突然长出来的利爪,撕咬着死人的肉。
超市里的人群被吓坏了,他们在急剧加快的心跳下玩了命地向外面逃了出去。
老杜也快步倒退着,想离这个难缠的怪物远一点。
但是他向后倒退的脚踝却绊到了地上散落的糖果,撞到了身后坚硬的糖果柜子。
他突然重重地滑倒在了地上,声响大得被所有逃窜中的所有人注意到了。
拿非利也注意到了。
怪物从尸体的腥臭味里抬起了头,向老杜这个可怜的东西用近似狂热的表情笑了一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怪物看着更加惊恐的老杜,嘴角也咧的更张扬了,干脆放弃了那堆鲜艳的红肉,笑着朝老杜走来,带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双尖利的刀。
老杜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背后带着尖刃的的尖细的爪子掐着脖子把自己支了起来。
老杜用手死死抵着那只卡着自己的爪子,看着那只怪物的脸上嘲弄一般的笑容,渐渐恼羞成怒了起来。
“痛快点。”
“痛快点啊。”
“痛快点啊!”
“杀了我啊!”老杜被高举着,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了咬牙,开始泄愤般朝着怪物怒吼:“你想毁掉我就痛快点啊!”
“不用一遍一遍地用恐吓我来找乐子,要毁掉我就杀掉我啊!”
“毁掉你?”怪物用模糊的脸面对着怒气外露的老杜,眼里流出了一丝困惑,接着又转变成为了极其呆滞的眼神。
“毁掉。。。。。。你?”
“杀掉。。。。。。我?”
然后怪物的眼睛里的呆滞又瞬间消失了,刚才的嘲弄般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
“毁了你?”
“还是?”
“还是毁了你的家?”
老杜突然懵了:“家?”
怪物点了点头,笑着重复了一遍:“家。”
“对,家。”模糊的声音被传进老杜的耳朵,在他的脑袋里震荡着,声音越来越大。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开始拼命地地挣扎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你想对我的家做什么?”
“你看着就知道了。”怪物拧了拧脖子,嘴角向上撇了撇。
砰的一声,怪物举着老杜,把老杜当作盾牌,硬生生地撞开了超市的大门,直接朝着老杜的家里走去。
“砰!”
又是重击的声音。
这一次家门被撞开了。
老杜的家。老杜的家门。
老杜被重重地扔在家里的地板上。
而儿子和妻子看着前面的那只怪物,大声尖叫了起来。
接着怪物把嘴巴贴近了老杜的耳朵。
“说吧!你要留下你自己。”
“还是?”
“你的家人?”
但老杜没有力气回答了。
他的意识在在刚才重重的跌倒中变得模糊。
朦胧中他感觉自己变成了那个狰狞的怪物,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恶狠狠地朝着妻儿走去。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在惊恐的表情中,在求救的哭喊中变得血肉模糊。
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拿着刀颤抖地朝自己这只怪物攻击,在他的身体和脸上划出了浅浅的道子。
但是没有用,他还是在怪物的视角里,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渐渐融化在红色里。
“老杜你快醒醒!救救我啊!”妻子楚音最后说的话传进了意识模糊的老杜的耳朵里。
“爸爸你快醒来啊,我是你儿子啊,快看这是你给我买的东西,还有,糖。”
“爸爸?爸爸!快醒来啊!”
“狗杂种!你给我停下来!”老杜的意识又开始在妻儿的求救下开始恢复,但他依旧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伸着自己的手,想爬起来挽回住这一切。
“我?狗杂种?”
咻的一下,怪物利落地用两刀划破了妻子的喉咙,接着转过了头问道,脸上带着血迹和一丝奇怪的泪痕。
“混蛋在你做了什么!”老杜看着渐渐死去的老婆,心痛如刀绞。
“你,在质问谁?”怪物还是笑着,洋洋自得地向老杜反问道。
怪物张大了眼睛,直直地凝视着自己:“谁是混蛋狗杂种?你吗?哈哈。”,
怪物眼球里的黑暗越来越大。
大到吞没了自己的视线。
大到老杜什么都不能再看见。
只能看见自己在那眼球里的倒影。
还有无尽的黑暗。
老杜突然把头从双臂里抬了起来,大口
地喘着粗气。
梦。
梦。
又他妈是该死的梦。
他看着自己家里桌子上的电脑。
中午12点整。
他又睡着了,在上午的分析工作基本完成之后。
下午上班的时间不远了。
他想,看了看自己整洁的的桌子。
那里无比干净,甚至见不到一丝灰尘。正午的太阳挂在房顶上,大把的光线照不进房间,桌子上的小物件沉浸在浅浅的阴影里。
桌子上除了电脑和有一点点小凌乱的几根线缆之外,只有一面镜子和一个小盒子。
镜子的外框被蓝色的劣质塑料包围。
这是儿子送给妈妈的小礼物。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在了,只能把这件东西放在这里,权当做个念想。
他拿起了镜子,一层糖纸被大头钉钉在镜框上。
薄荷糖。
薄荷糖啊薄荷糖。
老杜捂着鼻子笑了笑,有些哽咽。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一道刀痕。
53号当年留下的。
他摸着那道去不掉了伤疤,有些愤怒,但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不安流出。
他一直憎恨着那只怪物,但同时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总会感受到会有莫名其妙的冷汗从背后渗出。
就像是。。。。。。
心虚?
他又抖了一下,拿起了桌上的小盒子。
追踪器。
那天晚上53号耍阴招逃跑了。
但是老杜却在之前留了一手。
就是追踪器,那把手枪射出的子弹中藏的追踪器。
那根小针头现在应该还藏在53号杜文歆的脖子里。
只要他按下盒子上的按钮,实时追踪就会开启。
但他一直不敢启动追踪。
他还记得那个在漆黑的森林把他吓得心力衰竭的幻境。
他一直有一种不安,那些幻象像是在暗示着老杜什么东西。
老杜感觉仿佛一旦他试图找到真相,他就会陷入无尽的惩罚之中。
说不上为什么,他只知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不敢打开这个小魔盒。
担心他会见到什么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有些颤抖地翻转着小盒子。
他突然隐隐约约看见小盒子上写着大大的“为家人报仇”。
他眨了眨眼,仔细瞧了瞧盒子。
“别按下,你会后悔的,那个怪物会杀了你的。”他突然又看见这一句文字,语义和刚才完全不同。
他再一次用力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按钮。
什么都没有。
他吸了一大口空气,又接着大口地吐了出来。
“如果一切都结束了,是不是不会再有折磨了?”
“是的。”他冥冥之中听见有人说。
他颤抖地按下了按钮,精神突然之间变得极其恍惚。
“如果你周围亲近的人变成了拿非利的话,现在的你能接受吗?”又有声音说道。
听上去像是自己的声音。
这一次他突然莫名地犹豫了起来,心跳变得渐渐不稳,像是预见到了什么东西。
“我,也许会接受。。。。。。吧?”他对自己说道。
“嘀!嘀!嘀!”
这是电脑响了。
追踪地图跳出来的提示把老杜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老杜看了看电脑显示屏。
“目标所在地:贫民窟,管理中心。”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一副下定决心了的样子。
而就在另一头,贫民窟的管理中心里。
那根尖细的弹头正静静躺在桌子上,反射着照进来的阳光。
杜文歆正注视着这颗子弹发着呆。
这颗子弹早就被杜文歆发现并被取出来了。
但是但杜文歆却没有丢掉它。
子弹的的装置突然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老杜在这时开启追踪了。
杜文歆靠近了子弹,仔细地盯了一眼那希望的红光,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的,是市东边的那个教堂吧?我试着联系一下他,也许能过去帮助您。”苏澜坐在咖啡馆里,挂断了电话,有些匆忙地跑了出去。
他收到了求救,来自教堂的求救。
那里被好几只拿非利入侵了。
这正是需要面秘密英雄烨绮来救场的时候了。
而这时滂断刚刚走进了咖啡馆的大门。
尹雨藤正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带着有些慌张的眼神盯着滂断。
“刚才那是怎么了?”滂断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是我干的。”
“你怎么做到的?”滂断说着,十分好奇
“我把身上唯一值钱的口琴卖了,用钱租了台电脑。”
“然后电脑黑了你们的系统。”尹雨藤也回答的很直接。
“我原先本来就是安全组后勤计算机部分的员工,黑进系统不算麻烦事。”
“我用僵尸程序入侵了系统,然后他一直放我u盘里的歌,你弹的歌。”他补充了几句,笑了笑:“我趁着他们处理那个音乐漏洞的时候用真正的系统漏洞把你叫了过来。”
尹雨藤说完又笑了一下。
是滂断熟悉的,憨厚的笑容。
滂断点了点头,嘴角也松弛了下来,放下了防备。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一副沧桑的面孔,面部的骨头还有点点小畸形。
但他还是能认出来,那是他的哥哥,确实是滂断的哥哥。
他没有死。
“我叫你来是有事情要说。”哥哥突然说道,打破了似乎有些美好的寂静。
“你们安全组现在已经混进。。。。。。”尹雨藤说着,却又欲言又止。
“我们现在已经混进了什么?”滂断问道。
尹雨藤却在这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低头沉默着思衬了一会,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弥亚泽的事情。
“没事,那和你没关系,”尹雨藤低声说着,把话题转到了让他失魂落魄的重点上:“是这样的。”
“我们的妹妹,滂英。”
滂英
“滂英?”
“滂英?”滂断猛地了眨眼睛,身子突然小幅度地向前倾了一点,表现得十分担心:“滂英怎么了?”
“她。。。。。。”
尹雨藤支吾着,用手抓着桌布,眨巴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尹雨藤闭上了眼睛,慢慢吞吞地张开了嘴。
“滂英也不是人类。”
他抬起了头,沉下了气,严肃地盯着滂断:“滂英是拿非利。”
“而且,”
“很早以前。”
“滂英就是拿非利了。”
滂断愣了一下。
接着他做出了像是抱歉我没听懂的困惑的表情,
他抓起了瓷盘旁边的餐具,尴尬的小幅度挥舞了起来。
滂断突然笑了。
他的嘴角突然向上扬了起来,实际上似笑非笑,表情极其难看。
他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激动那么关心了,他靠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用直直的眼神盯着外面,脸上一直露着难看的笑容。
“哥你开玩笑吧?”他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接着转过了身正对着尹雨藤,用一脸的无奈笑容面对着哥哥:“滂英好端端地在接受治疗呢,已经两个月没有任何异常症状了,别闹啊?”
“不是的,我是说,滂英本来就是。。。。。。”
“不是。。。。。。”
他整理着思绪,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好,我先问你。”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滂英还活着。”
“还有你说滂英在你们的医院里接受治疗?什么治疗?为什么治疗?”
尹雨藤不带停顿的快速问道,急切地想知道滂英这几年的真实情况。
“这也是我好奇的啊。。。。。。”滂断回答着,有些感慨与困惑。
“那件事情之后我们也以为你死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啊。。。。。。”滂断长长地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前一天就是我妹妹的生日,我比滂英大一年,生日却在她后一天。”滂断笑,掏出了自己的口琴,口琴被保存的崭新,反射着明亮的阳光。
“你给他的礼物口琴还在我这里呢,”
“可是那天之后已经坏了,吹不出正常的声音了。”滂断低下了头,有些难过。
尹雨藤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口琴之后。
“你也知道的,本来我们都计划好的,中午一吃完饭就请假回家,去你的办公室去
拿准备好的东西,带回家开party的。”
“可是在那天中午吃饭之前,安全组后勤有一个紧急会议,要求一部分人必须到场。”
“我和滂英都去了,不过他们没叫你,你当时应该在地下的计算机组工作。”
“结果去了才知道是一个特别无聊的教育会议。”
“当时滂英就不耐烦了,不停嘀咕着要去你办公室拿我生日的东西。”
滂断用力地思索着,回忆起了四年前的一切细节。
“然后滂英就在会上偷偷溜了,”
“当时我没能看好她,我当时一直在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滂英。”
“结果只过了几分钟就有警报响了,接着马上整栋楼的警报都响了,”
“广播里开始说,说地下已经被拿非利入侵了,他们攻击地下医院的人类,还在地下布置了炸弹,”
“安全组说已经派了猎人去地下镇压了,但是一直找不到炸弹,整个大楼还有被炸毁的风险。”
“一个叫弥亚泽的高管,他说为了安全,要把楼上所有人都撤出了大楼。”
“几个人拉住了我,要把我带出大楼。”
“可是他们没有不在会议室的你和滂英。”
“我是等到警报响了,要撤离了,那时候才注意到滂英不见了,我在会议室一直没有找到滂英的影子,只看到了滂英落下的口琴。”
“就是这个,你给前一天刚刚给滂英的生日礼物。”
滂断说着,又摆出了口琴,给尹雨藤看了一眼。
尹雨藤也伸出了手,带着强烈的疑惑接过了口琴。
“我当时急了,”滂断接着说:“我知道你可能还在地下工作,我才滂英可能跑到地下的办公室拿礼物和蛋糕去了,我还想跑到地下去救你们。”
“但我什么也没有做成,”
“我被强行拖了到了大楼外面,只能眼巴巴地干等着。”
“我等到了滂英。”
“有个叫白殷霖的安全组猎人,在地下已经发生了小规模爆炸的时候,她背着晕倒的滂英跑了出来,她说滂英跑到了地下,在爆炸里受了重伤,还完全搞不清楚病情,”
“我当时就看见滂英拿着另一只新的口琴,还有一件已经几乎被烧成灰的衣服。”
“那口琴明显是全新的,有一面夹板上还有没撕掉的商标。”
“我知道滂英确实是去取礼物了,那衣服是她准备的礼物,那口琴也应该是你准备的。”
“可是我他妈要礼物有什么用?”
滂断紧紧地咬了咬嘴角,痛苦被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
“她当时的外衣被烧了好几个洞,两只手上都是伤。”
“这还不是最让我难受的,之后竟然发现她被不断感染了。”
滂断说着,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他捂住了脸,大口地吸着空气,努力地像镇静下来。
“然后我问白殷霖说你知不知道我哥尹雨藤去哪里了?”滂断,放下了手,继续讲述了起来。
“她说你在地下已经被拿非利杀掉了。”
“我当时又蒙了一次”
滂断低头说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尹雨藤几眼。
尹雨藤在听到这段对话时表现得十分愤怒,拳头慢慢地攥紧,眉眼反复地收敛又松弛,表现得极其愤怒。
“后来滂英醒了过来,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做了一个检查。”
“只有滂英被感染了。”滂断叙述着。
“她因为深入了地下被感染了病毒,我加入了猎人组,作为酬劳,我们的医疗卫生组免费接纳了她作为病人治疗。”
“滂英加入了基路伯改造计划。”
“用改造过我的基路伯C型改造药剂给滂英进行注射,用C型药剂来抑制病毒的活性。还想把滂英改造成猎人,这样滂英就不用一直害怕被再次感染而担心受怕了”
“最近倒是有了很大的好转,她的病已经被治好了,可是她先还是没能拥有猎人的。”
“我还是觉得他需要变成猎人,那样才足够安全,所以没敢让他出院。”
“这就是一切。”
“为什么住院,住院治疗什么,怎么治疗。”
“这就是原因。”
“我只知道这些了。”
“但我现在很想知道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在那场不可能存活的爆炸里?”滂断问道,语气有些颤抖。他这时有点不敢相信,但同时也有一点感动一点放松。
щщщ ☢ttκΛ n ☢¢ Ο “被骗了,都被骗了。”尹雨藤继续紧紧攥拳头,声音低得根本不能让滂断听见。
“我们被转移到地下三层了,我们的头子,弥。。。。。。”尹雨藤抬起了头,想回答滂断的问题。
却欲言又止。
“我也被感染了,那时候有一个人吧我们转移到了地下三层,”
“那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那个秘密楼层其实是个防空洞。”
滂断习惯地歪了歪头,笑了笑,如释重负般。
他没说什么,就是自己笑。
很放松的笑。
他最后还是深吸了口气,又很放松地吐了出来。
“我跟你说啊,那天之后,”滂断继续补充着,语气变得轻松了很多:“安全组的总指挥,叫弥亚泽的人,他问我,问我恨不恨拿非利。”
“我还没回答,他就继续问我。”
“他问我说因为什么让你妹妹身患绝症?“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拿非利让我的妹妹得了绝症。”
“我说你不用问了,我加入安全组猎人的行列,我还因为拿非利死掉了哥哥,我说我一定要报仇。”
“他说不用废话了,他没心思听太多我的个人恩怨。”
“他说那你加入吧。”
“我说好。”
“你知道么。他们之前找过我一次,安全组的家伙说我地身体和血液特别适合当猎人。”
“我没答应,我说你们还是继续让我当后勤工人吧,我不想让我的生活更加动荡。”
“但是那天之后他们找到了我,我一心想的事情就是去安全组当猎人。”
“我要为了你报仇,我要杀掉所有的拿非利。”
“我一直因为你的事情而憎恨拿非利。”
“但我没想到你也是拿非利。”
滂断苦着脸笑了一下,嘲笑着自己。
“我没想到。。。。。。”
“所以你先现在开始恨我了?”尹雨藤摸索着口琴,小声问道。
口琴这时已经被拆开了,不锈钢的夹板被摆放在桌子上,一张被折起来的白纸被显露了出来。
“不是”
“不是,”
滂断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用力而坚定。
“但是,但是我现在对拿非利变得更加束手无策了。”滂断回答道。
“我不知道这么久以来谁才是真正错的,我到现在才发现不和平也许真的不是拿非利自身造成的。”
“但是我是猎人,猎人只能服从命令。”
尹雨藤看着滂断,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
“没关系。”
“琴先给你,”
“我准备错了,我把自己随身的琴和滂英的礼物在包装的时候弄混了,本来是送给滂英的琴在那之后一直留在我的身上,就在刚才被卖掉了。而这个本来是我自己的琴,”
“这琴也没有坏。”
“我当时在这琴的夹板里藏了一份纸质文件,这张纸压到了口琴里面的簧片和琴格,所以才会声音有问题。”
尹雨藤用指头夹着折起来的白纸,向滂断解释道。
“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刚才关于滂英的事情,才是我今天费尽心思叫你叫你来的原因。”
“听完之后,你会变得更加束手无策的。”尹雨藤低声说。
“你地亲人当中,拿非利不只有我一个。”
“当然前提是你还把我当作亲人。”他补充道。
“滂英也是。”
“别着急笑,我没骗你。”尹雨藤看着滂断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抢先严肃地说道:“你也别安慰自己了,我说的是真的。”
“她早就不在医院了。你还不知道吧。”
“在几天前他就被人抢走了。”
“他根本就不是你们安全组的什么改造对象。”
“她根本就不是在那一天被感染的病毒。”
“安全组根本就没有改造她的意向,安全组从一开始只是把滂英当做研究对象。”
“很早以前,”
“很早以前滂英就不再是人类了。”
“她是拿非利的撒杨沙。”
“她是我们拿非利最崇敬的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