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夙与白星跟在这些七秀弟子的身后,这些七秀弟子显然是要出城。
走了没多久,两人已经看到地上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尸体,这些人的死相极其凄惨。
“难道河阳来了什么杀人魔头?”白夙喃喃自语着,随着她们的跟紧,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她们沿途之中,已经发现了不下百余具尸体。
白夙越走越惊,白星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时不时的回过头:“娘,我们回去吧,你又没有武功,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此人的武功极其恐怖,如若这些七秀弟子都解决不了,恐怕我们便是躲到家中也是无用。”白夙并未注意到白星的脸色,继续的跟在七秀的身后。
不多时,白夙与白星来到路的尽头,前面是一片巨大的空地,此刻这片空地上尸横遍野,放眼望去恐怕足有千余具尸体,每一具尸体的死状都是极其凄惨恐怖,残肢断臂更是凌乱的到处都是。
白夙看到这场景,脸色都微微的变色,只见在空地的中心,站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的鲜血,脸上也被鲜血蒙蔽,看不清容貌。
“此人的杀性好大,绝非善类。”
白夙认不出此人,可是白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人不就是白晨么。
在看地上的这些尸体,每一个都穿着同样的装束,胸口画着一个血迹一样的图案,这便是凝血门独有的标致。
很显然,白晨这是从凝血门追杀到这里。然后在这里将凝血门的人杀的一个不留。
白夙并未发现白星脸色的异样:“天下间何时出了这种魔头?也不知道七秀能不能制的住他。”
“娘。七秀是不会对他动手的。”白星苦涩的看着白夙。
眼前那人便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只是白星不敢说。
可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将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称之为魔头,白星的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为什么?”白夙疑惑的回过头:“七秀弟子不是来杀他的么?”
杀他?恐怕是来给他助阵的吧……
不需要白星做更多的解释,白夙已经看到白晨走向七秀的弟子,双方没有任何冲突的意思。
反而是七秀的其中一个弟子,正递给白晨一张雪白的巾帕,白晨在脸上抹了把血迹。那张雪白的巾帕已经不能再用了。
白晨看向白星的方向,白星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像是怕极了白晨。
白晨走向白星,白星鼓起勇气,就那么与白晨直视着。
当到了两人面前,白夙只觉得一股腥风袭来,这不是白晨身上的血腥气味,而是因为杀过太多的人,让身上染上了血腥之前。
白夙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要杀多少人。才会染上这么深重的血腥之气。
白夙想也不想,直接拉着白星向后退了一步。
白晨却没理会白夙。而是凝视着白星:“我记得两天之前跟你说过,不许你踏出家门口一步的,不然我便打断你的腿。”
白星惶恐的躲到白夙的身后:“是娘……是是我娘要我陪她走走的。”
白夙挡在白星的面前:“你是什么人,我女儿不劳阁下管教。”
白晨转过头看着白夙,白夙怡然不惧的与白晨对视。
岁月磨去了她的菱角,却没让她失去昔日的勇气与决绝,丧夫丧子也没有击溃她,可想而知她的心智会是何等的坚强。
“长老,还有什么事吗?”白晨的身后传来七秀弟子的声音。
白晨微笑的回过头:“没事。”
看着白晨与七秀弟子离去,那个背影总让白夙觉得似曾相识,可是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身影。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七秀长老?”
白星点点头:“他就是给您丹药的那个人。”
“回头我让人将丹药还给他,我们白家不需要欠一个外人人情,你以后也不要与那种人有什么交集,这种人即便是七秀的长老,以他的杀性,将来也难免危害江湖。”
远处的白晨脚步微微一顿,跟在白晨身边的七秀弟子疑惑的看着白晨:“长老,您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非常好。”
另外一边,白夙带着白星回了城中,白星很难得的保持着了一路的沉默。
白夙非常的意外,从自己的女儿学会走路至今,几乎从未保持过沉默,即便是睡觉,也要夹杂几句梦话,怎么这一路却出奇的安静,莫不是生病了吧。
“星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娘……我心里难受。”白星突然语气一哽,泪水便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白晨是为了什么杀人的。
可是她不能说,只是当她听到白夙对白晨的评价的时候,白星的心中便如同刀绞一般的难受。
白夙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本能的把白晨当作一个杀人狂魔。
白夙这次是真的不知所措了,以往白星的哭或者笑,她都能十拿九稳的猜中白星的心思。
只是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白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哭起来。
可是来不及让她安慰白星,她看到旁边的茶馆楼阁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
如果说白晨的背影,给她一种朦胧的熟悉感觉,那么这个身影就是刻骨铭心,让她永生难忘的身影。
白夙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人的身影,是她最恨的人的身影。
“星儿,你先回去,娘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白星愣了愣。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不知去向了。
偌大的茶馆内一个人都没有。白夙漫步的走上阁楼。看到那人依旧独坐在阁楼的边缘品着茶。
白染!迷仙谷九媚宫宫主,即便是二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白染风采依旧,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可是,白夙却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走上前,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了眼白染,然后坐到白染的面前。
“真巧。”白染抬起头,同样是那种桀骜的眼神。
“嗯。真巧。”这种明争暗斗,从两人入门那日便一直持续,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依然改不了那种争锋相对的习惯。
“真是岁月催人老,看到师姐已经显露出老态了,师妹真心为你心痛,若是淡出你不违门规,何止与此呢。”
“那是因为我聪明。”白夙嘴角微微勾勒出一道笑容:“如师妹这般,便是百年之后依旧风采依旧,可是却是以孤独终老作为代价。我可没师妹这般坚定的心智。”
白染的拳头微微一握,她又何尝不羡慕白夙呢。
只是她没那份勇气。而一直以来,样样都不如她的白夙,却敢迈出自己不敢迈出的一步。
所以当时的白染几乎疯狂的搜寻白夙的下落,然后用最直接的方式,摧毁了她们最后一丝和平的可能。
白染原本是想将白夙的丈夫一并杀了的,可是她看到白夙的泪水的时候,想起过去的总总,又或者是良心发现,让她收手了。
她知道白夙恨自己,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恨她。
因为失去了白夙这个对手,白染发现自己从前所作的一切努力,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失去了对手,即便获得最后的胜利又有什么意思呢?
何况,在人生的战场上,自己反而是个失败者。
“师姐的女儿真是天资卓绝,怕是不在师姐之下吧。”白染看着街头的远方,那个并未走远的身影,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打星儿的主意,不然的话,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白夙一听到白染的话,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猛的站起来,怒指着白染。
“师姐,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只有在这时候,白染才能稍稍的聊以寄慰,看着白夙这般失去理智的嘶吼,远比她当上九媚宫宫主的时候,更让人感到愉悦。
“我只是觉得星儿的资质这么好,又无名师指导,实在是暴敛天物,何不入我九媚宫,将星儿培养成一代高手也非什么难事……局时师姐不就可以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么。”
“我绝对不会让你将星儿带入九媚宫!”
看着白夙疯吼着,白染说不出的愉悦:“如果不想我将星儿带入九媚宫也可以,只要师姐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你想知道什么?”白夙早就猜到,白染这次绝对不是无故来找她的,一定怀有什么目的。
“我想知道,你家辰儿真的死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辰儿的死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到白夙那憎恨的目光,白染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微微笑了笑:“看来是我弄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咯咯……”
突然,白染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声音便像是卡在咽喉中,再吐不出一点声音一样。
同时白染的目光也像是见鬼了一样,白夙顺着白染的目光望去。
发现在街头上,白晨正站在街头的中间看着白染,白染也在看着白晨。
只是,白晨的那个眼神显得有些寒冷,特别是此刻的白晨浑身鲜血淋漓,脸上还有血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血海中爬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