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将老夫人送到她所住的院子口,目送她进入屋内。
白晨可以确定,老夫人肯定是有所隐瞒,可是她到底是不是知道全部真相,白晨也不是很确定。
老夫人死而复返到底是被动的,还是她早就这么计划的?
这同样无法确定,不要怀疑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老人,所能爆发出的潜能。
哪怕是再普通的老人,他们依然有着强烈的求生欲。
更何况,从他们先前的交谈中,白晨看的出来,老夫人并不普通。
她三十多岁才有的儿子,儿子在年少的时候继承了家业,如果没有老夫人的帮衬辅佐,恐怕偌大的殷家都要拱手让人。
至少老夫人有手腕,至于能力,很多的时候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传承了一千年的家族。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老夫人不是尸魂鬼,她的身体很健康,至少白晨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在老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白晨悄悄的做了几次试探,都没有发现问题。
白晨回去的途中,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正当白晨以为是刺客的时候,却见那黑影摔落在白晨的面前,便再也没站起来。
白晨细细一看,居然是贺兰,白晨立刻上前查看贺兰的情况。
此刻贺兰全身都是血淋淋的,看着非常的可怖。
“白……白先生……送……送我去见……见老爷。”
白晨正要喊人来,却被贺兰死死的抓住:“不要喊……不要惊动他人……”
“贺兰,你伤的不轻。”
“我没事。”
白晨掺扶起贺兰:“殷家老爷住在哪里?”
“我……我来指路。”贺兰气喘吁吁的说道。
在贺兰的指路下,白晨来到一个院子,这院子可比白晨住的那个院子大的多,也更奢华。
阁楼上依然亮着灯火,在贺兰的要求下,白晨将贺兰掺扶到阁楼上。
叩叩
“这么迟了,谁人还来打扰本老爷。”
“老爷……是我……贺兰。”
殷廉打开房门,便见白晨掺扶着的贺兰,浑身血淋淋的,看起来非常的凄惨,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大战。
“贺兰,你这是?”
贺兰看了眼白晨,殷廉也意识到白晨还在。
“这位是?”殷廉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白晨,白晨是个生面孔,现如今贺兰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变成这副模样,白晨又来路不明,让他不禁升起几分戒心。
白晨主动将贺兰松开,放到殷廉的身上:“老爷,我是新来的教书先生,我先告退了。”
“等等……白先生,稍等一下……”
贺兰喊住了白晨:“白先生,此次恐怕你也脱不开身了。”
“什么叫脱不开身,这件事本与我无关,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当然了……更没兴趣知道,告辞。”
“白先生想要独善其身?恐怕是不行了,不日殷家就会有劫难,到时候白先生想要袖手旁观也是做不到的了。”
白晨眯起眼睛看着贺兰:“我又不是殷家的人,我随时可以走,而且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贺兰,他只是个教书先生,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老爷,他的武功比我高,若是有他帮忙,我有把握……”贺兰没说出后面的话,不过殷廉已经看到贺兰眼中的意思。
“等等……我只是教书先生,我可不是你们的打手。”
殷廉目光闪烁的看着白晨:“白先生,若是你愿意为我所用,我绝不亏待你。”
“免了,我若是要荣华富贵我早就去为将入相了,而你能给我的,还不如我自己能争取到的。”
“白先生,你既然都已经看到这些了,你以为能够置身事外?”殷廉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威胁对我没用。”白晨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有什么麻烦自己解决,不过却莫要牵扯到我,告辞。”
殷廉还想要说几句重话,却被贺兰拦住。
“老爷,让他走吧。”
“你不是说他对我有用吗?”
“若是他不愿,我们也强迫不了,此人身怀绝技,却甘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要么就是对我们殷家别有图谋,要么就是甘于平凡,不过我看他并未掩饰过自己的身手,并未在意过别人对他的看法,所以我看他应该不是敌人。”
“你先别说他,我先给你找大夫来。”
贺兰连忙拉住殷廉:“千万不要,我受伤的消息,千万不能传出去。”
“你……你真的去行刺那舟山了?”
贺兰重重的点点头:“不过我去到舟山的府邸之时,躲在房顶上,却听到了一些事情,不慎被他发现,我几经拼杀才突出重围逃回来,若是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的话,那么舟山势必以为是老爷派人过去的。”
“你听到了什么事情?”殷廉问道。
“那舟山表面是曹ao的人,实际上却是江东孙家的人,他此次便是借机勒索滨海富户的钱财,然后打算带兵逃往江东,而且他计划洗劫滨海城所有富户,扫荡全城。”
殷廉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一半立在当场,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难怪贺兰如此慎重,就连大夫都不让他找。
不过很快的,殷廉就想到了白晨:“那个教书先生……他会不会……”
“不会。”贺兰坚定的说道:“此人的性格如此,不会随意张扬。”
“你确定?”
“便是不确定又能如何?老爷,那人的武功非常高,莫说我现在重伤,便是没受伤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一个不行,那便一群人,我便不信,他能敌得过百十人。”
“他或许敌不过百十个人,可是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他,到时候若是让他逃了,等到我们都把这事忘记了,他再折返回来,到时候如何防的了他?”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殷廉的脸色凝重:“可是你说的那事,如今又该如何?”
“现在舟山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势必会全程搜查,若是让他知道我是殷家出来的,必会倾尽全力对付殷家。”
“你既没有被他当场捉住,倒也不用怕事后被他找到,只是你说他要洗劫全城,这又该如何应付?”
“舟山毕竟是滨海总兵,手握重兵,我们殷家虽然家大业大,却也不可能与他正面对抗,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避其锋芒,最好是暗中转移殷家族人和财产,同时偷偷的将消息传给曹丞相。”
“可是,这来得及吗?”
“舟山为人谨慎,他不可能贸然动手,而且我先前偷听到的消息是,他们在等着江东那边的人从海上过来,佯装是江东孙家的人奇袭滨海城,从江东到滨海,走水路的话要绕很远,所以一个月内,他们是不可能动手的。”
“可是此去许昌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曹丞相出兵平叛,也不是我们一面之词即可,舟山毕竟是曹丞相的亲信,至少现在还是,若是我们没有真凭实据,恐怕很难说服曹丞相。”
“老爷,待我修养几日,伤势好些了,便再去舟山的府邸走一遭,看看能否找到证据。”
“千万不可,我先前便说过,那舟山手握重兵,他那府邸必是龙潭虎穴,你此次险些丧命还不怕吗?你这次侥幸逃的性命,却难保下次还有此机会,切不可再去冒险。”
“可是小人若是不去,殷家怕是劫难难逃。”
“殷家不是靠你一个人撑起来的,我是家主,自然会想到办法,你只管安心养伤。”
“若是那白先生愿意与我联手,我当有把握,将舟山直接杀了,也免得后患。”
殷廉目光闪烁不定:“那教书先生真有你说的如此武功高强?”
“他初来那日,少爷与小姐刁难于他,便被他教训了一顿,少爷和小姐气不过便找到我这来,要我为他们出头,我便与那白先生交手了千招,前百招我们还算是旗鼓相当,可是百招之后,他便开始相让于我。”
殷廉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他却很清楚贺兰的武功到底有多强。
这些年来,贺兰不止一次的出手,多次救他于危险之中。
从来没有人能与贺兰过上十招,如今却停贺兰说,居然有一个人与他过了百招,而且对方还相让于他。
“这些事你暂时别管了,安心养伤吧。”殷廉心情沉重,毕竟知道了那些事情后,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会坐立不安。
“老爷,不如我再去劝劝他?”
“先等你伤养好再说,我去给你寻些伤药来……”
“别去,老爷,现在连这伤药都不要去拿,我还死不了,若是让人知道了您要伤药,有可能会走漏风声,不能为了我冒险让殷家陷入危险境地。”
“可是你伤的如此重,不找大夫也就罢了,若是连伤药都不要,如何好的起来,我还要你为我办事,可不能就此死了。”
“老爷,您放心吧,小人练了内功,比任何的伤药都管用。”
“那好吧,我也不强求你,你这几日便住在我这屋里,别再出去了,每日的吃喝便由我照料。”
“老爷……”贺兰心中感动。
“莫要说那些矫情的话,你此次受伤也都是为了我们殷家,我自不能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