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温婉怡静,这么多年来,程隅认识的人之中之能想到三人,已故的季婉老祖,极致的温柔。灵植堂的颐兰阵君,气质非凡。还有仙媚宫的殷梨,也是附和这个词。
而她嘛,用她师尊的话来说,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且静还全在于她那张脸,从小原主就郁郁寡欢,这脸上就平添了一份忧郁之色,饶是后来的程隅长开了,也没人改变。才让她看起来有这份楚楚动人之相。
可程隅自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如古潇和她分明是一张同样的脸,可是门派中的弟子们如今是少有认错她们的人了,皆因古潇的眼神凛冽坚毅,而她的目光因为佛力的关系偏向平和淡然。
也许就是这样,才让林方拓有此误觉。
刘综仁与程隅对视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揶揄之色,他大概也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这样的言语,其实算是有些直白了,可程隅只是道:“林道友谬赞了。”就不再多说什么。
“自肺腑。”林方拓的眼神很是温柔。可程隅正看着刘综仁的方向,是半点没有察觉,倒是许多关注着林方拓的女修皆沉醉在那眼神中不可自拔。
此时,正好小二上菜,一道道精致的北渊当地美食就出现在了程隅的面前。
清一色均是各色海妖兽肉和鱼类。程隅暗自叹气,这就叫看得到吃不着。所幸还有几样是用这里的灵果,灵植做制,味道清香美味。
不多时,刘综仁和程隅就回到了住处。
“我看那林方拓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对你定然别有所图,程隅你还是离他远点。”刘综仁在程隅进门前出声道。
“何以见得?”程隅笑着问。
刘综仁想了片刻,才道:“直觉。”
“哈哈,不是常言道女修有直觉一说,综仁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神乎了?”
刘综仁看着程隅漫不经心的回了房间,暗道:总不能说因为看出了那林方拓对程隅的好感,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如今小师叔祖不在,他可得看好了程隅。
程隅其实也在想着刘综仁方才所说,林方拓对她表现出来的好感已经不止一次了,上次在西极就是如此,不过他处处相护,倒是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可每当看到他另一侧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瓷瓶,里面放着的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鳞片,还时不时会闪动一下,就让程隅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也如刘综仁所说是直觉。
故,林方拓此人,她还是远离的好。
又过了两日,程隅和刘综仁已在城门口等待,童肃姗姗来迟,一见面就是施礼道歉,随后就道:“实在对不住,我要遂我爹先去一趟沧溟城,不能随你们两去雪域了。”
刘综仁不介意的摆摆手道:“去吧,你是少城主,怎么也比我们这些闲人要忙。”
“你这么说可是更让我无地自容了。”童肃又道:“不若你们先去,我想过个十天半月我就能赶过去的。”
“不必如此麻烦,你尽管先处理自己的要事。我好歹也雪域也待过几年,出不了什么事。”刘综仁拍拍童肃的肩膀。
“正是,不必担心。”程隅笑道。
如此,童肃点头,对身边负责商船的修士嘱咐一定要好生招待两人,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
“快走吧。”刘综仁忽然急切的说道。
程隅跟上,还在纳闷,就听身后传来林方拓的声音。
“程道友,你们怎么也打算离开了?”
程隅转身,林方拓已至眼前:“不知林道友所住何处,是以也没来得及告别。”
“那正好,见到你们,我也是来向你们告别的,在下正好要去雪域的极地城,我师尊正在那处。”林方拓说完就看到程隅和刘综仁面色怪怪的,随后道:“两位不会也是要去那里吧?”
去雪域是不能乘坐飞舟的,他们今天是预定了专程坐霓洪城前往雪域的商船,是以刘综仁就算不想和林方拓同行,也无法避免了。
所幸刘综仁和程隅的房间是在船头,而林方拓的在船尾,这让刘综仁好过了不少。
这霓洪城的商船分为三层,一层皆是用来堆放交易的灵物,有众多的霓洪城修士看守。二层是练气和筑基修士们的房间,每个房间较为狭小,每个房间均需三百灵石,是以许多囊中羞涩的散修就是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内的。
三层是高阶修士的房间,每个房间需五百灵石,宽敞舒适,招待周到。而程隅和刘综仁的房间则是在最里侧的,也是商船内最好的一处,均是由童肃提前安排的。
这商船的负责人姓金,是个老练的航船人,安排了他们的住处之后就去了掌舵处。
商船开出时,程隅临窗而立,看着霓洪城变得渺小,就听刘综仁道:“这里已经是海域和雪域的边界处了,半个月就能到雪域。等到了那里就能见到小师叔祖了。”
这是这次刘综仁回门派时带来的消息,他在一年前见过了莫之衍,并约定一年后在雪域的极地城里见面。如今离他们的一年之约之差一个月的时间了。
程隅俯看下方,许多修士围聚在甲板上,他们这些人多半也是第一次前往雪域,脸上都带着兴奋。
“我听说雪域银装素裹,那些城池皆如冰宫。”
“正是,来往皆由妖兽相驼,一跃千里……”
几个筑基修士在畅谈着雪域的听闻,程隅也听的向往不已。
“一堆土包子,真是没见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程隅另一侧的房间内传来,程隅看不到里面修士的长相。
这声音没有遮掩,自然也都传入了甲板上修士的耳朵里,一扫方才那些修士的喜色,他们注意到是三层传来的声音,敢怒不敢言,没多久就散了个干净。
“丁师兄,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多半是从东南境来的,等着看雪域的风光也是正常。”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这是在教训我?给我滚开。”有些烦躁的声音传来,随后就听一声碰撞和闷哼声,随后其中一个修士出了房门。
程隅正觉那姓丁的修士蛮不讲理,就见一个身穿两仪大褂的修士从隔壁的房间出来,正巧望向了程隅窗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