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上安静呆着,不要乱跑,回去之后为父便可以同二皇子商量你们的婚事。”白相四处打量了一番,语气欣慰的说道,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转身欲要离开,又很是不放心的提醒道:“此次之后,墨王恨为父入骨,回去的这一路上不太平,你要小心才是。”
如此关怀,当真是一个好父亲。
白欣悦闻言垂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平静的说道:“女儿知晓了。”
得了回复,白相满意的点点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行人很快上路,白欣悦轻轻的靠着马车,凝神沉思。此次临江之行,原是她的葬身之处,然墨王这边状况频出,三方各怀心思,倒是让她在夹缝中游刃有余,可她活着回去,有些人怕是要不高兴了。
白相的这番话很快便传到了楚鸿的耳朵里,他面色阴郁,沉的能滴出墨来,“这老狐狸倒是连本王都算计进来了。”
这番话就是在隐晦的告诉他,若是白欣悦不死,他们的婚事迟早会提上日程。真是个好父亲,想到这儿,楚鸿也难得的替白欣悦惋惜,虎毒尚且不食子,有白相这样的父亲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样活着也是辛苦,本王就当是救你脱离苦海了。”反正这件事情对他有益无害,就当是卖给白相个好。
“来人,去……”
夜幕降临,他们一行人休憩在了临江边界的驿站里。
白欣悦泡完澡,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穿戴的整整齐齐。有了数次前车之鉴,她可不敢衣衫不整的呆在房间里,保不齐什么时候,窗子……
“你真是一点也不忧心。”
清冷的男声带着淡淡的笑意飘进来,下一秒一个黑影就将她笼罩其中,白欣悦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真实说曹操曹操到。
淡定的抬眸望着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半夜三更,登堂入室,王爷还真是做的行云流水,毫无愧色。”
“如今已到了临江边界,再不动手他们就没有机会了。那个老狐狸和楚鸿一起出手,定是必杀。看你这幅样子,倒是本王多管闲事了。”说着,楚萧寒作势就要离去。
白欣悦心头划过一抹暖流,软了声音,“更深露重,王爷留下喝杯茶吧。”他这一路奔波,小心的跟在他们身后,以他以往的傲气哪里会这般纡尊降贵。
若不是担心她,哪里用的如此。
楚萧寒脚步一顿,清瘦颀长的身子缓缓地转过来,清冷淡漠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算你还有良心。”
优雅的端起茶杯轻畷了一口,“父皇派出的人已经到临江了。”
“墨王也算是一代枭雄,如此下场,当真令人惋惜。”白欣悦这般说着,却是没有一丝怜悯的意味。
“自古成王败寇,他既然做了叛逆的事情,必当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楚萧寒抬眸,他看惯了生死离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爷帮我一忙如何?”白欣悦不欲继续讨论这件事情,转移了话题。
“说!”
“有人想要我的命,自然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白欣悦扬首,一股凌然的傲气自体内喷薄而出,让楚爵忍不住侧目。下一秒,一个带着淡淡馨香的身子便凑到他身边,楚爵身子一怔,一时间忘了动作。
白欣悦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楚萧寒听完,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收起了那一点失态,“算是你我临江合作愉快的谢礼。”
白欣悦唇角轻勾,心情大好。
墨王这边得知他们启程返京的消息刚要有所动作,便接到了另一个消息。
“该死的,怎么会那么快!”墨王怒吼一声,将书桌上所有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底下的人浑身一震,不敢回话。
那个女人可真是够狠的,做事一点也不留余地,这么多年的情分说不要就不要了。
“王爷,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那边的人。”等墨王平静下来之后,总算是有人敢接话了。
“应对?大军压境,如何应对?”他这次算是山穷水尽了,墨王瘫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部署走的,为何到最后会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不会就这样倒下的,想到一个可能性,墨王眼神一亮,找来心腹低语了几句,那人匆匆下去了。过了一会,便绑了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进来,那人唇红齿白,面容娇美。
“我果然没猜错!哈哈,天不亡我。”墨王大喜,有她在手,还怕元朝不帮称一把?只要人活着,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那人俏目圆瞪,墨王大笑一声,上前将她发间的簪子抽了出来,顿时如墨的青丝泻了一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爱极了我,也恨极了我,没有亲眼看着我死,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墨王状似癫狂,恨不能一把掐住那纤细的脖子,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
“我只恨没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长公主双目猩红,身子往前扑了扑,奈何被人禁锢着未能如愿。
墨王再不理她,重新走到桌前,提笔修书。
同一时间,楚萧寒白欣悦和元朝那边都收到了消息。
“皇姐糊涂啊!”元朝皇帝痛心疾首,为了一个男人,当真连家国和亲人都不顾了吗?
“自古痴情女儿薄情郎,墨王真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白欣悦接过楚爵手里的密信,幽幽一笑,叹道。
“你似乎对情爱之事很是鄙夷嘲讽?”接触的这段时间,楚萧寒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从来不好问出口。
“情爱于我,形如砒霜。”有了那一世的背叛和刻入骨髓的疼痛,她哪里敢再动心思?这世上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
这般凉薄沧桑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让人止不住的有些心疼。
那些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划过,白欣悦轻轻的闭上了眼,将那滔天的恨意压制下去,快了,很快了。
驿站外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为首的人一挥手,其余人迅速潜入了驿站,往白月和白相,楚鸿的房间围了过去。
就在此时,白欣悦动了动耳朵,漫不经心的将茶盏搁置在一旁,与楚萧寒交换了一个眼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