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脸上的笑容一滞,低头凑近杨潇说道:“哎,说来也奇怪,最近村子里已经有好些人口失踪了。”
“失踪?”杨潇皱了皱眉,往身后看了一眼,却见老城主的眉头也紧了起来。连忙接着问道:“你们可有上报官府?”
“去了,我们上次好不容易凑了点路费进京,结果他们根本不加理会。这村子里的人一日比一日少,搞的大家伙儿这段日子都不敢出门。”
那黝黑的汉子眼中也有些着急之色,杨潇准备接着问,却听他突然说到:“好了我们到了。”
“婆娘,有客人来了,快去做些吃的。”那汉子把肩膀上扛着锄头扔到一边,连忙把门推开,将他们一行人迎了进去。
“哎,来客人了啊,你们等等,我去做饭。”里面只听到有一个女声脆生生的应了句,却并不见人出来。
进屋之后,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几张桌椅,十分的破旧,屋子也是简单的用土砌成的墙,上面简单的铺着一些茅草。
那汉子紧张的把桌椅擦了一遍,“贵人们快坐,我去看看那婆娘做什么呢。”
杨潇笑着点了点头,那人便快步离开了。白欣悦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虽然破旧,十分的简陋,可日子却还很温馨。一张粗制滥造的木桌,上面还放着一个破烂的瓦罐,里面插着几朵桃花。
“这里有些诡异。”白欣悦开口说的,这一路走来,她竟没有见到几个人,每户人家都是大门紧闭,可仔细一看,门上都落了很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是啊,就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杨楚灵也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撇嘴说道。大白天的她居然觉得有些阴森,背上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极夜城外有不少这样的村落,大多是世代居住于此,按照村子的规模和田地的数量来看,人口应当十分繁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没有什么人烟。”
老城主这个时候也面色凝重的开口道,他身为极夜的上一代皇帝,虽然诈死脱身已久,但身为皇室,忧心国情民生也是分内之事。
“这样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官府没有道理不管的,除非,他们管不起。”白欣悦说道。
如今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之事,为官之人多少有些龌龊之事,只要尾巴收拾的干净,没有闹大,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谁也不会天真的想要全部肃清朝堂上的害虫,毕竟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也是这个想法。”杨潇说道。
老城主沉默不语,他当初把皇位传给长子的时候,就告诫过他一定要勤政爱民,看顾好祖宗基业。
只是短短的十几年,极夜便已经是这样满目疮痍了吗?
落伽罗思索了一番,对着老城主说道:“爷爷,这并不是皇帝舅舅的过错。”
杨楚灵拉了拉落伽罗,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这个时候爷爷正在气头上,那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看来这次回去,极夜又要有一阵的腥风血雨了,想来那些老臣子应该都没有忘记那个雷霆手段的君王。
白欣悦没有多说,这毕竟是极夜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并不想要插手,言多必失!
“好了,可以开饭了。我们这些山野粗人都是粗茶淡饭的,还请各位贵客不要嫌弃。”
这个时候,那个汉子领着一个挽着发髻,别了一根粗陋木簪子的夫人端着几碟小菜走了进来,那个夫人看上去二十来岁,穿着粗布衣裳。白欣悦的眼神却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已经七个月了。”那妇人察觉到了白欣悦的目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大哥客气了。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杨潇将自己身后的椅子抽了过来,笑道。
他行事毫不忸怩,十分自然熟练,他虽然贵为郁孤城的城主,可也是个武林中人,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礼仪客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他最喜欢的。
“贵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那汉子咧着嘴笑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人口失踪的?”
“大约半年多以前吧,我们这村子后面是一座深山,山里有些药材和野味,我们平日里就是靠着打猎采药养家糊口的。好多兄弟进山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刚开始我们只以为是迷了路,也没有放在心上,可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就觉得不对了,可那个时候也已经没了几十人,剩下的村名都害怕了,就不在进山,我们没有了经济来源好些村民就搬走了。”
那汉子满脸的失落,垂头丧气的说道。一旁的妻子连忙柔声安慰着他。
“那你们为何不搬走?”白欣悦问道。进了山之后才失踪的,那看来问题应该是在后山上了。
这个时候那汉子黝黑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朵红云,看着身边的妻子说道:“当时我们也是准备动身离开的,可巧我婆娘就怀孕了,以前打猎不小心流过一个孩子,因此大夫说我娘子不能搬动,得好好的养着身子,我们才留了下来。”
“都是进山之后不见的吗?”杨潇再一次问道。
那汉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起先是进山之后人便不见了,我们以为是山里有妖怪,所以便没有进山了,可后来发现即便是不进山,村里的人也一天在减少。这才有很多人都搬离了。”
“爹,妹妹,你们在这里先吃饭,我去看看。”杨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琴儿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
白欣悦点了点头,对着琴儿说道,“你们快去快回。”
他们自然是想要去后山看看,以杨潇和琴儿的武功,二人联手,想必是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们别去后山,有吃人的妖怪。”那汉子连忙急道。
“你放心吧,他们武功不弱,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我们先吃。”白欣悦笑了笑,安慰道。她能从那汉子的眼睛中看到深深的恐惧和担忧,
有了这话那汉子才木讷的点了点头,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时不时的担忧望望门外。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