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一张俊脸上全是血污,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手还握在腰间的长剑之上,仿佛身旁的人只要稍有动作,他便会立即出剑似的。
都已经重伤昏迷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有着这般高的防卫经理!若不是琴儿身上没有任何杀气,恐怕他此刻早已经拔剑相向了。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杀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自我防卫。
只是轩如玥将他带回帝师府之后一直扔他身上的伤势没有得到好的照顾,才迟迟没有醒来,而且伤口流脓发炎,身上也是高烧不退。
“你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等他醒来我再问他。”白欣悦转过身子去了外市,琴儿走到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瓶创伤药,又让木兮端了一盆清水来,两个人合力将他身上的伤口清洗了一遍,上了药,包扎之后又喂了一些水给他,这才忙完。
由于嘴唇上沾了一些水,此刻看上去干裂的倒是没有那么厉害,过了一个时辰燕南琛这才悠悠转醒,他想要动一动身子,却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路演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记得他在慈恩寺中抓住了一个姑娘,好像被带到了一个十分干燥的地方,那个地方十分安静,几乎没有人过来,他身上的伤迟迟都没有得到救治,也就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这是哪儿?燕南辰艰难的半撑起身子,打量着四周,虽然这里看上去十分的平和安静,桌边的紫金炉里还燃着袅袅的檀香,味道十分清雅淡逸,可他作为顶级杀手的警惕时刻不敢放松,让他无法安心的呆在这里。
直到一阵极轻极浅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白欣悦推开门,便看到她半撑着身子,已经快要坐起来了,当下挑了挑眉,心想,这人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一个时辰之前,可是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会儿便已经能动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醒的这么快。”
“白欣悦,你怎么在这儿,是你救了我?”燕南琛好看的剑眉总算是舒展了开来,他平生最不喜欢欠别人的,这个人若是她的话,那也不算是很难接受。
白欣悦坐到桌旁,连连摆了摆手,这么大的恩情,他可不敢认,“救你的那个人可不是我,等到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来与你相见。”
白欣悦又想起了轩如玥今日提起他时脸上的绯红,不禁暗暗咋舌,没有想到,如玥竟然会对这样一个杀手动情。她本来是不想要搅和在他们中间的,不过燕南琛既然是在慈恩寺里受了伤,想必是有所发现了。
白欣悦这样一说,燕南琛当场就冷下了脸,不是她那又是谁?他到现在只能模糊的记得当初救她的那个女子面容温婉动人,柔和中带着一抹孤傲之色,眼中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暖。
白欣悦看他半响不说话,也就由着他。
“那我怎么会在你这儿?”过了一会儿,燕南琛总算是回过神来,冷声问道。
“你若是继续呆在她那儿,别说你身上的伤口没有人处理的话你肯定会死,最差的结果是你被人发现,她可云英未嫁,藏了你这样一个七尺男儿在自己的绣楼里,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白欣悦戏谑的看着他,难不成在他心底是极其愿意呆在那个又破又旧的?采访里,混吃等死的?哎,她原本也不想扰人好事,奈何这件事情实在是关重大,若是不早日调查清楚,帝都里的无辜百姓不知道还要死伤多少。
燕南琛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这个解释。
“既然你想问的问完了,那么我就问我的了。”白欣悦顿了顿,“慈恩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居然会被人伤成这样?那日分离之后,你不是去了漠南吗?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燕南琛抬头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说道:“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番话?”
“朋友”白欣悦浅笑着答道,燕南琛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绽开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看来我的血风令并没有白费,宸王妃愿意做与我这个粗人做朋友,燕某深感荣幸。”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轻笑着连连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的没错,那个寺庙确实有问题,当日我们分开之后,我先是去了漠南,刚完成了那笔生意,堂里的兄弟就发消息给我说血风堂出事了。”
“我昼夜加程的赶了回去,发现一处分堂的弟兄被屠戮干净,没有留下丝毫活口。地上留下的一封书信,要我血风堂归顺于他。”
“我燕南琛是何等骄傲之人,血风堂创立至今,已有百年,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这一次一处分堂被灭,兄弟们无一活口,无论如何,我也要给其他的弟兄一个交代!便顺着他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到了慈恩寺,也就是他们的落脚点。”
“我趁着夜色幽微,潜入打探消息,没想到看到了撞见了那个神秘主子在洗澡,看到了她的容貌,一时不防发出了一点声音,就被发现了。接下来他们的人追杀了我两日,我身受重伤,逃回了后山,一直躲藏着。”
“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有胆子返回,遍寻无果之后,也就渐渐的放弃了。”
因此他才有幸留下一条命来,否则的话早就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人身份如此尊贵,为何会躲在这小小的寺庙里,实在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你说你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相貌?”白欣悦大喜,连忙问道。
难不成剿灭血风堂分堂的人和在慈恩寺的水井里下毒,谋划帝都瘟疫的是同一拨人?
“恩,说起来那人与你也有几分渊源。”燕南琛神色古怪的看着白欣悦,眼中多了几抹戏谑的笑意。
要他说这些人可真是奇怪,明明是骨肉至亲,为何非得要自相残杀!像他们这种孤儿,自幼无父无母,即便有时候想要感受一下亲情的温暖,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与我有关?”白欣悦思索再三,都没有锁定到底是谁。
“极夜的长公主殿下,落天骄!”燕南琛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戏谑的看着白欣悦,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其他的表情。
奈何她只有一瞬间的错愕之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