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羽摇摇头。
"没有。"她轻轻说:"我只是担心荀儿,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而你马上要大婚了,两国联姻非同儿戏,这个时候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凤浅兮默了默,道:"他们既然已经摊出了底牌,就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而且……"她脸色冷了冷,"若二哥真的还活着,真的在他们手上,那这么个重要的人质,他们比谁都要担心出任何差池。所以最起码在这段时间内,二哥不会有危险。"
她不担心二哥在楚枫手里会出事,她只担心在那之前二哥就已经出了事。
"娘,您别担心了。这些日子您也没休息好,先进去躺一会儿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让人查清楚的。"
兰羽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担忧而疼惜。
"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这几个月来你频繁外出,朝政有繁忙,有些事不需自己动手的都交给大臣们去做吧。满朝文武各司其职,没必要诸般大小事都要你事必躬亲。"
凤浅兮笑了笑。
"嗯,我晓得的。"
……
安抚了母亲睡下,凤浅兮立即就召见凤衍和邱太傅进宫。
两个老臣很快就来到御书房,一番礼节过后,凤浅兮也不废话,直接道:"朕回来途中在边境遇刺。"
"什么?"
两人齐齐失色。
凤浅兮神色淡定,"主谋逃走了,不过这件事朕心中已有定论。然而毕竟没有证据,遇刺地点又尴尬,这事儿若真闹起来天凤南齐大越保不齐得内战连连,所以朕没打算声张。"
凤衍和邱太傅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人精,自然知晓其中厉害关系,都没有反对。
"陛下英明。"邱太傅唏嘘道:"只是这样一来,陛下平白受此委屈……"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凤浅兮嘴角淡淡勾起,"这口气朕今日咽下,可没说日后不报这一箭之仇。"
她想起那个灰衣人楚枫,当日在北周她曾参加过两次宫宴,也见到过那几个皇子。印象中这个北周皇族最小的皇子沉默寡言,还有些胆小。没想到,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好,好得很。
敢让她狼狈至此还不得不哑巴吃黄连将这事儿隐瞒下来,就的做好让她报复的准备。
凤衍和邱太傅看着她神情,心中都明白这位年轻的女帝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而且心性坚韧隐忍。这次无端端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一件事。"
凤浅兮沉吟,"朕已经确定,凤麟还活着,而且被人救了。"
凤衍和邱太傅脸色又变了变。
"他潜藏在别国。"凤浅兮漫不经心又字字冰冷,"或许还做着有朝一日回国做皇帝的春秋大梦。"
"荒谬。"
老太傅沉着脸,"凤麟乃我皇族罪子,陛下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必杀令,纵然有朝一日回来也应赐死以谢先帝在天之灵。"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惊讶道:"当日陛下您登基之时各国使臣都在,且答应陛下若见到此罪子必擒拿交于陛下处置,怎的……"
凤浅兮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天凤与各国邦交虽不算多好,却也不算太坏。可前段日子朕才发兵攻打北周,又分兵作战西凉,别的不说,北周和西凉可不见得会真心帮天凤找一个皇族罪子。"
"陛下的意思是……"凤衍沉声道:"凤麟藏在北周或者西凉?"
"朕只是猜测。"
凤浅兮口中这样说,神色却是笃定的。
"也怪朕当日大意,让凤麟给逃走了,以至于酿成今日祸患。若他得别国庇护,想要捉拿他还真不容易。况且朕现在没证据,也无法仅仅因为一个猜测发兵。再者,这才休战不久,若是再发动战争,难免显得我天凤无理取闹,保不齐人家还觉得朕只是为扩充国土随便找的借口罢了。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天凤将士二郎们连连历经战事,也的确需要修生养息。
所以此事也只能暗访,不能明察。"
她长叹一声,向后靠了靠。
"朕此番去南齐谒见绥和帝,两国会盟签署协议已毕。下个月月底朕会远嫁南齐与臻太子举行大婚,届时两国一体,有些事,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啪—
她将一直捏着的一封奏章扔在桌子上,道:"对了,朕听说东晋那边好像不太安稳?"
邱太傅摇摇头,"具体的老臣也不太清楚,毕竟是别国内政,再加上近来我天凤事多,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是隐约听说,的确闹腾得十分厉害。几个皇子先后起兵,都没落得好下场。"
凤衍道:"陛下埋在那边的探子最近倒是传出点消息,东晋那个三皇子被逼得入丞相府挟持飞霞公主,妄图以之胁迫谭轩放他离开。谭轩竟然不顾飞霞公主及其腹中孩儿性命,带人闯入府中,抓住了三皇子,飞霞公主就此失踪,无人知道她的下落。"
凤浅兮眉头微蹙,她刚回来,的确没时间查阅千机阁内得到的关于各国内部消息。
"飞霞公主失踪,宫中太后和皇帝就没因此责问谭轩?"
凤衍摇头,"此事有些怪异,飞霞公主失踪后宫中一切如常,之前动乱的朝局也很快安稳下来。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东晋朝局看着正常,实际上处处透着诡异。尤其是经过此事后,丞相谭轩彻底掌握禁卫军,且被他收缴的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兵马全都归附他手下。宫中皇帝并无实权,更像是个傀儡皇帝。而谭轩,俨然成为了东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按理说就算他牺牲飞霞公主,却也是救驾功臣,再加上手握实权,怎么都应该晋封,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太后和新帝孤儿寡母又没有了实权,还不是任由谭轩拿捏么?可谭轩沉得住气,太后好像也无所畏惧,两边都这样僵持着,东晋的朝局反倒是奇迹的调和下来,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凤浅兮眼神闪动,意味深长道:"太过反常的平静都只是暴风雨开始的预兆,更大的风暴,不日必将来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