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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芹看了宇馨一眼,宇馨对她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我怎么觉得,小姐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香芹问。
宇馨晃着脑袋说:“她哪天对劲过,打探叶筱筱的事情交给我去办,你好好照顾她!”
“你才不对劲,你天天都不对劲!”香芹回了宇馨一句,端着托盘就走了。
宇馨呲牙:“愚蠢的两腿怪物,哪天让我的属下绑你回去,让你生三十个狼崽子。”
灵兮的不对劲,看上去没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却总是透着一股怪异,香芹怎么问怎么讨好,灵兮依旧是那副灵魂被掏空的样子。
被香芹问得狠了,她就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是大病初愈的正常反应。”
与此同时,朝堂上。
穆寒清与众皇子一同站在殿下,聆听皇帝的教诲。
玄德皇帝说了一大通治国之道之后,便清了清嗓子问:“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告?”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二皇子穆端河看了穆寒清一眼,躬身道。
玄德皇帝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二皇子一眼,淡声道:“何事?”
“儿臣听闻昨夜老七去追查秘宝失窃一案,甚是辛劳,便想求父皇给儿臣给闲差,帮助七弟一同督查,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老七也不至于太过劳累。”穆端河说完,特意看了穆寒清一眼,可穆寒清却眸色凉凉,连个好脸色都欠奉。
听了穆端河的话,皇帝神色稍缓,笑着说:“你倒是有心,不过以老七的能力,相信这件事情难不倒他,你就不要往里凑了。”
“启奏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说话的是户部一个三品大员,名叫魏嘉贤。
皇帝道:“你又有何事?”
“请陛下容微臣细禀。”
“准了!”
“昨夜微臣家中遭了贼人,微臣带着家丁前去追赶,却在戌时看见七皇子匆匆回城,微臣心想这七皇子不是奉命去调查秘宝失窃案了么,为何会往家中赶,微臣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谁知却再也没见七皇子出来,这秘宝关乎国之体运,殿下这般无视,只怕……”
魏嘉贤话说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用有些惧怕的眼神看着穆寒清,可穆寒清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他。
这时,太子站出来说:“哎呀,老七新婚燕尔,着急回家看看娇妻也是情有可原……”
“放肆,那秘宝何等重要,可是一个女子可比的,老七,你告诉朕,你昨夜有没有尽心调查秘宝失窃一案。”皇帝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但还是没有指责穆寒清。
穆寒清还不曾说话,老丞相文忠良便吹胡子瞪眼的怒指魏嘉贤道:“魏大人这般构陷七皇子,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昨夜与老夫一同督办的,是七皇子的影子不成?”
文忠良在朝堂素有威望,且不偏不倚,他的话,没有人会质疑。
皇帝偏爱穆寒清,自然更加不会去质疑老丞相的话,他冷声问:“文大人可看清楚了,昨夜你真的看见七皇子回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府过?”
“臣,臣确实看见了。”魏嘉贤额头有冷汗滑落,明明心虚得要死,却还是强撑着。
“来人,去取证,朕倒是要看看,朕的七皇子是会分身术,还是你们中间有人说谎。”皇帝气鼓鼓的说。
穆寒清心里虽然着急,想回去看看叶灵兮的情况,可眼下他是最关键的人物,他自然是脱不开身的。
一来二去,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在七王府和秘宝失窃案现场取证,证明穆寒清当时确实在现场勘查。
穆寒清还来不及回家,就被刚正不阿的老丞相催促着去了现场。
脚不沾地的忙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却见灵兮一个人独坐的美人榻上,目光空寂的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发呆。
穆寒清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的看着灵兮。
他知道灵兮在意昨日的事情,可他做了,就不屑去找虚伪的借口来搪塞,欺骗敷衍她。
两人明明隔着不足十步的距离,可穆寒清第一次觉得,他竟走不进这个女人的世界。
“王爷……”身后传来香芹惊讶的叫声。
灵兮回过头来,就看到穆寒清站在灯火阑珊处,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灵兮起身,躬身道:“殿下!”
一个简单的每天都会有人对穆寒清做的动作,由叶灵兮做起来,穆寒清竟觉得想掐死她,方才解恨,方能纾解心中的怒气。
“身体可承受得住?”穆寒清薄凉的声音,穿透秋夜,竟比秋夜还要凉。
灵兮点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我在调查秘宝失窃案的时候,抓到盗匪,他为了活命,说要拿叶文山的一桩旧闻做活命的交换条件,有兴趣的话,与我一道去,他说的事情,应该与你母亲有关。”
听到叶家旧闻的时候,灵兮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没什么表情,可一听到与她母亲有关,她便激动的朝穆寒清扑过来。
穆寒清伸手接住她,淡声道:“慢点,我已经将老丞相支开了,将他关押在皇爷爷那里,暂时没人能动他?”
灵兮被穆寒清说的面色一热,福了福身子说:“多谢殿下,是我太着急了?”
“叶灵兮,以后不要假惺惺的装着很尊重我的样子,明明就恨我,何必呢?”穆寒清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灵兮愣了一下,旋即咬牙,要不是为了查到母亲的事情,她还真就任性一回。
有事相求,灵兮硬气不起来,只好跟着穆寒清走了出去,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见穆寒清负手而立,正看着墙角那株开得正艳的木槿花出神。
“嗯!”灵兮清了清嗓子,提醒穆寒清,自己已经跟上来了。
可穆寒清却像没听见一样,连动都没动一下。
半响之后,他才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灵兮,直到把灵兮看得心里发毛,欲逃避他的打量,他才终于开了金口:“你这样去,太招摇了,屋里给你备了套小厮的衣服,去换上。”
“是!”灵兮毫无怨言的退了回去。
桌案上摆放着一套浅蓝带着些灰色的书童衣衫,灵兮错愕的看着桌案,刚才她出去的时候,明明桌案上什么都没有,是她看错了么?
“主上,听说二皇子得了消息,已经往天牢去了。”千城神色匆匆的问。
听了千城的话,灵兮心里一凛,快步走到屏风后面,欲换衣服,一阵疾风掠过,灵兮只觉得胸前一凉,衣衫便从身上剥落,她还来不及害羞,那套半旧的浅蓝色书童衫已经罩在身上。
再一眨眼,人已经在屋檐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灵兮颤抖着问。
穆寒清神情凝重,语气幽冷的说:“穆端河已经动手了,你还有心情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叶灵兮,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搞什么,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
穆寒清指的,是她下药套青禾话的事情。
后来,当灵兮真的证实他腰间胎记时,肠子都悔青了……
灵兮不知穆寒清何意,但看他表情不善,加之她确实更加关心那盗贼的事情,便趁机转移话题问:“殿下,端河王爷为何要扯进来?”
“你怎么不想想或许他从来都在这件事情里面?”穆寒清言落,便不再说话。
“殿下的意思是说……端河王爷就是一直在幕后捣鬼的人?”灵兮惊讶不已的问。
穆寒清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能说明,灵兮的猜测没有错。
眨眼间,他们已到刑部大牢。
“老祖宗,我就是想去审一审,看那犯人将秘宝转手到了何处,第一时间去追回来,保我寒食数百年基业不动摇才是要紧事,您就让我去看看,我马上就走,成么?”
隔着一道牢门,穆寒清就听到了穆端河的声音。
他看了灵兮一眼,取了一方手帕递给千城,对他说:“捂住她的眼睛,带到别处去,我去会会穆端河!”
千城领命,从穆寒清手中接过锦帕,道了句:“得罪了,王妃!”便捂着灵兮的眼睛,没入黑暗之中。
“二哥倒是热心肠得很,我督办的案子,二哥好像很感兴趣一样?”穆寒清步履从容的整理着衣袖走进去。
听见穆寒清的声音,穆端河神色一凛,可转瞬之间,他却换上一副温和无害的笑容,回过头来对穆寒清说:“瞧七弟说的,二哥我是怕你这样漫不经心耽搁的时间,这才着急过来看看,老七你要是不高兴,我不插手便是。”
“不劳二哥费心,秘宝已经呈到宫里去了,接下来的结案过程,二哥可还有不放心的地方?”穆寒清意有所指的,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穆端河。
被穆寒清挑衅,穆端河脸色有些挂不住,他冷哼了一声道:“老七,你被仗着父皇宠爱,便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我好歹个是虚长你几岁,你却偏要这样质疑我?”
“我质疑你了么,我只是觉得,二哥好像信不过我,既然信不过,那守着我办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是弟弟,有哥哥守望相助,自然是极好的。” шшш⊙ ttκā n⊙ ¢ ○
穆端河无言以对,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皇……老祖宗,今日多谢您了!”穆寒清正要喊皇爷爷,可一触及到太上皇那喷火的眼神,他便自动改正。
太上皇也学着穆端河的样子,高傲的哼了一声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没一个好东西,我孙女呢?”
“那是您的孙媳妇。”穆寒清冷静的陈述。
太上皇嘟囔道:“那就孙媳妇,人呢?”
“已经在牢房之中,孙儿害怕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有了点小手段,老祖宗不会介意吧?”穆寒清淡声道。
“介意,你那边完事之后,让我孙媳妇过来找我,我有事让她帮个小忙!”说罢,也不管穆寒清,径直走了出去。
却如穆寒清所言,灵兮睁开眼时,人已经在牢房之中。
穆寒清为了保证那人安全,将他一个人关押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他跟其他的人接触。
看见灵兮与千城,那人先是不甚在意的斜睨了一眼,最后眼神又回到灵兮脸上,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她说:“芸……芸娘?”
“我不是芸娘,我是叶文山的女儿。”灵兮走到那人身边,淡淡的看着他道。
听了灵兮的话,那人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既然你是叶文山的女儿,那你可有诚意,用他的秘密交换我的命?”
“那也要看,你值不值得我交换,不是么?”灵兮沉静的看着他。
穆寒清站在牢房门口,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女人!
“我曾亲眼目睹叶文山与他的大夫人杀害他们家小妾芸娘,谁知那芸……芸娘……竟……”那人原本好好的,说着说着话,脸色忽然变得很差,不过顷刻之间,他的口腔鼻子里面,全都有黑色的血液涌出来。
最诡异的是,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情的手捅开,心脏被一把拽下来,丢在地上时,还噗通噗通的跳了两下。
啊……
灵兮的尖叫声被穆寒清捂住,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人,用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的拽下来,然而,却看不见行凶的手。
“千城,人在外面没走远,去追!”穆寒清说罢,便将灵兮拉出去,扔给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太上皇道:“老祖宗,快将她带走,我自会去接她。”
“发生了什么事?”太上皇快速的反应过来,一把拉着灵兮就朝外面走。
灵兮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喃喃道:“那人的心脏,被硬生生拽下来了,可我看不见行凶的手,我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这怪事?
太上皇拧眉,心知事态一定非常严重,二话不说,拉着灵兮就走。
大牢内,穆寒清招来狱卒,与他一起检查那人伤口,当时守在牢房门口的狱卒也与他们一样,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人的心脏被拽下来。
他被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站在穆寒清面前问:“殿下,是,是不是有鬼?”
“这是一种邪术,不是什么鬼,你带人收拾残局,本王去皇宫禀奏陛下,本王会让高秋义擢升你,让你去刑部中堂当差,但你要记住,适才除了我,再也没见过别人,可懂?”穆寒清冷声道。
那人一听可以离开大牢,还能擢升,连忙点头如捣蒜:“七王爷请放心,除了王爷,我谁也没看见!”
穆寒清点头,风一般的离开了大牢。
稍晚,穆寒清去到太上皇住所。
这是一个清平的小四合院,门前种着佛手瓜,上面结满了小小的果实,再过不久时间,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新鲜的瓜果可以吃。
一进门,穆寒清就看到一个粗衣麻布的老太太正在给坐在院子里的原木桌案上的灵兮泡茶。
灵兮的情绪看上去要平复了许多,她对那老太太和颜悦色的说:“奶奶,您不必担心,你这个病,算不得什么大病,我回去配些药草,您按时服用,便能药到病除。””
“哎呀,真是多谢姑娘了!”老太太有些腼腆,都不太好意思看灵兮。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道:“那是我孙女儿,给奶奶看病很正常,谢什么谢?”
老太太跺着脚娇嗔的骂:“你这轻浮下流胚子,谁是你妻子,我只是见你一人独居可怜,帮衬帮衬你而已。”
嘿嘿嘿!
太上皇呵呵傻笑:“好好好,不是不是,只要你这病没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这一幕,穆寒清在心里腹诽:“这老东西果真如传言所说,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到来。
灵兮一看见他,便急忙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穆寒清怕她问话,不小心落入别人耳中,微不可查的对她摇了摇头,灵兮醒悟,连忙迎上来说:“相公,你来接我回家了么?”
“两位,多谢帮忙照拂我家娘子。”太上皇的身份是绝密,穆寒清可不敢招惹这位,所以没加上称呼。
老太太见穆寒清衣着华贵,吓得连忙回礼:“原来是姑爷呀,姑爷请坐,我去给姑爷奉茶!”
“不劳您费心了,家中尚有要事处理,我得带她回去了,您的药稍晚小婿会让家奴送过来,告辞!”
穆寒清虽然冷若冰霜,但好在彬彬有礼。
太上皇自然是不希望他们留下,万一让老太太生疑,问长问短,最后发现他的身份,那他藏在这里过的这几十年清净日子,可就一去不返了。
太上皇没挽留,老太太也不便挽留,道了谢后,便将灵兮与穆寒清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才关闭了院门。
一上马车,灵兮便着急的问:“殿下,那人是不是被蛊虫控制了?”
“不是,是降头术!”穆寒清拧眉沉声说道。
“邪牙的降头术?”灵兮虽然听说过,可却还是第一次亲眼得见真的降头术,没想到这东西竟真的如此邪门。
穆寒清点头,手落下来时,不小心碰到灵兮的手。
好凉!
穆寒清眉头郁结成一座座小山,语气平淡的道:“吓坏了?”
“有点!”自从遇见真正的穆寒清那刻起,她经历过太多的惊吓,现在的承受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会是叶家么?”灵兮问。
穆寒清摇头,身体微微后靠,那双无处安放的手,好几次想要抓住灵兮的手,到最后关头又放了下来。
他说:“不是,叶家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这人的死,太过蹊跷,看似与叶家那个秘密有关,可事实上,应该是真正盗宝的人,害怕他出卖,而提前给他下了降头!”
“殿下别忘了,一个小小的叶景依,为了争夺这七王妃的位置,就用到了离原的毒,尤胜的蛊,有个会降头术的谋士,又有何难?”灵兮一直觉得,之前的种种,都是叶家所为。
穆寒清却不这样认为,他道:“叶景依不过是某个见不得人的幕后推手用来对付我们的小小棋子,背后的那个人,倒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
“殿下是说……”灵兮正要说出那人名字,却被穆寒清摇头阻止,事实上,穆寒清觉得,那人并不是他们所想的人,有可能是他们都不知道的人。
只是,这些事情,穆寒清并不想让灵兮知道得太多。
“既然有人知晓你母亲的秘密,那将来一定还有机会,我这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不让灵兮插手,是因为太危险。
灵兮却以为,他不让自己插手,是因为不信任。
“殿下的事情,灵兮哪里敢插手?”灵兮回了穆寒清一句话,导致穆寒清原本已经放在灵兮手背上方的手一顿,最后握成拳头,缩了回去。
太傅府。
黑袍人站在叶景依香闺的窗口,淡淡的看着因为无法疼痛而日渐憔悴的叶景依道:“我倒是小瞧了这叶灵兮,她下的毒,我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还来找我?”叶景依痛得厉害,对黑袍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黑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红色药丸,他将药丸用掌力送到叶景依面前道:“我解不了,但是叶灵兮解得了。”
“她煞费苦心给我下毒,怎么可能给我解毒?”说道解毒,叶景依就有气,那日之后,她母亲就越发的疏远她,与她说话也凶神恶煞。
“……”黑袍欺身到叶景依耳边,与她说了一些话。
叶景依听后,高兴得眉飞色舞,得意了一会儿之后,叶景依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很好,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反目。”
“那,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黑袍说罢之后就要走,却被叶景依叫住。
“等等,你为什么要助我,你是不是想害七殿下?”叶景依幽冷的看着黑袍道。
黑袍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不动如山的站在窗口,因为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