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得起他慕容承浩的人。对于心仪的女子,他现在才发现,她的态度,他能忍,“本王知道与你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本王也承诺过君寞殇,再不会纠缠你,不会再来找你。现在前来,为的是太子慕容澈,不是为你,这才是你想听的吧。”
“废话真多。”
“凤惊云,不论如何,在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慕容承浩刚毅的脸上浮现深深的悔意,“可惜,天底下没有后悔药。人,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那是你。”她冷淡一笑,“我从来不会等失去,我会在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比方说,一生不负君寞殇。”
“本王真的很不明白,那个妖孽……君寞殇有什么好,若你选择的是君佑祺,那还情有可缘。毕竟君佑祺有才有貌,论起谋略,天下难有人能匹及……”
“别拿君佑祺那个小人跟君寞殇相比,他不配!”她有些怒了,“你的话说完了?”
在她心目中,那个邪孽就那么好?他的脸色僵硬,铁拳在广袖里握得死紧,“好。本王就说慕容澈,他不止是当朝太子,亦是本王的五皇弟。你捉了他,于情于理,本王做为兄长,理应得知他的安危。你让我见他一见。”
凤惊云袖摆一挥,一道掌风挥开了几步远处的房门,“他在里面,你要看,就进去吧。”
房里的床上显眼地躺着一个人,看那身影像极了慕容澈。
慕容承浩站着未动,对于她这么容易就答应自己,感觉有点诧异。还以为她根本不会让他见澈的。
承浩踏着大步走进房里。天蒙蒙亮,不知是清晨太冷,还是心里作用的原因,总觉得房中阴气极重,他还是大步靠近床边,沉声唤,“五皇弟……”不想唤他太子,因为他慕容承浩才会是太子!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他身上未盖被子,看得出衣衫下的骨骼僵硬,脸色是由里到外透着死人白。
“五皇弟……大皇兄来看你了。”慕容承浩又说了一句,未得到回应,抬手检查了下慕容澈的脉搏、心跳……查得最仔细的,是慕容澈的那张脸。
没有易容的痕迹,床上躺着的真的是太子慕容澈!
更准确来说,是慕容澈的尸首。
好、好!
慕容承浩心下大悦,这个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总算死了。之前猜到他可能死了,没有亲眼见到他断气,岂能作数?
现在是吃了颗定心丸。
浣月国六皇子慕容琰从小是个病怏子,长年卧病在床,成不了气候。慕容澈又死了,其余的全是出了嫁的公主,浣月国的皇位只能轮到他慕容承浩来坐了!
望着床上的尸首,想到以前夜里慕容澈也能出没,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死是活,总觉得太诡异,慕容承浩心里不放心,广袖中的手掌微抬,他想将床上的尸首打烂,彻底销毁。
严肃的眼眸中戾气一起,想到凤惊云还在房外的院子里,又犹豫了。
瞧她似乎没往这边看,或许他一掌将慕容澈尸首里的内脏击烂,也不会被发现。
万一被她发现……
总觉得她肯管慕容澈的闲事,又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见了慕容澈的尸首,透着古怪。
想了想,慕容承浩还是忍着没有出手,高大的身影转身出了院落。
“怎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一掌将慕容澈的尸体毁了?”
竟被她看穿方才的想法,慕容承浩心中大惊,面上仍强自镇定,“本王怎么会这么做,他是本王的五皇弟。”
“在你心中,哪还有亲情。”肯定的语气。
让他连辩驳似乎都多余,他寒着脸,“既然你早猜到本王的想法,为何本王大张旗鼓要见慕容澈,你不肯,现下却轻而易举让见了?”
“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威胁,你自然见不到。你好言相求……我想了想……”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与其你瞎猜,不如让你明白事实。”
“还是你考虑问题通透。”慕容承浩心中佩服。明白她说的是澈已经死了,不是他的威胁,让他了解了确实更好,“你准备怎么办?”稍停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本王是说慕容澈的尸首。”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呆在这了。”她淡然提醒,“你不觉得君佑祺在浣月国布划了这么久,失去了慕容澈这颗棋子,他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慕容承浩大骇,“你是说他会逼宫?他有那个胆子?”
看了看将亮的天色,她微微一笑,“若我料得没错,这会儿,君佑祺已调遣人马,包围皇宫了。再不去救驾,你的父皇可就危险了。”
慕容承浩是不太在乎浣月国皇帝的死活,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在乎的是皇宫若是沦陷,浣月国可就易主了,“本王即刻去调动所有兵马拨乱反正!”
大步向院外走去,忽又停步,“凤惊云,倘若方才本王向慕容澈的尸首出手……”
“你出不了手。进了房间开始,你便中了毒,一使内力,就会全部反扑到你身上,当你离开房间,你的毒便解了。”
慕容承浩冷汗滴了下来,凤惊云使毒之术竟然如此神奇,他竟然一点中毒的感觉都没有,若是方才没忍住,那么……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好在三思之下没动手。
承浩带领手下的人马离开了凤凰园之后,立即调兵前往皇宫救驾,果然,君佑祺正带领五万兵马与皇宫守备御林军浴血奋战……
街上兵荒马乱,百姓逃的逃,躲的躲,被战乱祸及,街上分不清是官兵、逆党,还是百姓,尸首无数……
凤凰园这边却很安静。
安静得诡异。。
没有官兵杀到这边来,似乎这边很安全,于是,很多百姓都附庸、挤在了凤凰园周边。
院子里,凤惊云如水的目光瞧着始终飘浮在几步远处的透明身影,“澈……”
他只影飘忽了一下,距她三步时停下,脚离地二寸悬浮着,“云……”
面对慕容澈的鬼魂,凤惊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细打量着他如画的般绝色的面庞,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她却莫名地能感受到他埋藏在心底里对自己的那份深深的情意。
“你的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你不在乎吗?”她淡然地问。
他轻摇首。在他的心中,从来只有她。以前就是因为天下,他才会失去她……现在,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其它。
她又问,“那你父皇的安危呢?”
他稍一怔,“谢谢你救了父皇。”尽管不希望她为了他的天下去操心,不可否认,对于从小到大,一直关心他、疼爱他的父皇,他还是有感情的。
她转身走进了厢房,站在床前,看着床上那具冰凉的尸首。
慕容澈的鬼魂也飘进了房中,他同样看着床上的尸体……
那是他生前的肉身。
现在却冰凉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息。清澈的眼中闪过一缕深沉的伤痛。他不是怕死,他是不甘心。等了云那么久、那么久……原以为今生可以与她共结连理,再不会像以前那般的阻碍。
现在却依然只能看着她,想拥有,却不得。
叫他怎能不怨?
也许是心中的怨气太重,魂魄由透明转成了血红色,散发出浓重的戾气。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阴得结冰的恶寒。
凤惊云皱了眉宇。这样的慕容澈像是要走火入魔……有点怕他不受控制。
倏地,君寞殇使特异功能穿墙而至,一把拥住凤惊云,另一手发出写有定魂符的一掌。
若是普通的鬼魂肯定动弹不得。
慕容澈的魂魄却没事人一般,依旧似飘非荡地浮在原处。
君寞殇不由微惊。因为他有特异功能的原故,自小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亦因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死命格,煞气太重,那些不干不净的死魂怕他,却也喜欢纠缠他,想取他的命。
是以,为了净静,他通常喜欢灭了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从而学了些制魂、灭魂的咒术。
他煞气之重,几乎没有哪只鬼是他的对手。
定魂咒居然对慕容澈的鬼魂失效……想也不想,反手欲再打出灭魂咒,凤惊云却先一步拦下他,“你做什么!”
他愠怒,“慕容澈是厉鬼,他方才差点控制不住周身的戾气,连定魂咒都失效果,说明它的鬼魂已经强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若是作恶,后果不堪设想!”
“不……我不会。”慕容澈连忙解释。
“一缕死魂而已,你会与不会,由得了你吗?”君寞殇又扫了眼床上的尸首,“就像你的尸首,被君佑祺注入另一缕恶魂操控,你能说不?”
慕容澈沉默。如画的俊颜第一次闪过愤恨。他恨不得将君佑祺碎尸万段,奈何对方道术高深,以他的能力,尚杀不了他。同样,君佑祺也拿他没办法。想到前些日子,君佑祺开坛作法,妄图灭他的魂魄,他就觉得讽刺。未免太小看他慕容澈了!
君寞殇见慕容澈不语,
血森的目光又落在凤惊云脸上,“你要劫慕容澈的尸首,为何不找我?”
她心中只觉得不想为了另一个男人麻烦他而已,开口的却是,“我能搞定。”亦是实话。
“慕容澈尸躯里的是一个恶魂,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君寞殇是被她气着了更多的是担心。
“我看了很多奇门道术的书,自认为收伏得了它。”事实上,在快活楼门口,她进了轿子之后,先是在自己身上念了一道能在鬼魂面前能收敛自己的符咒。怎奈慕容澈尸躯里的恶鬼太厉,哪怕她刻意隐藏,那厉鬼一坐进轿中也马上就发现了她。
好在她反应够机灵,早有准备,将里层写满符咒的袋子套住尸首的头部,才制住了尸躯里的恶鬼,接着,有一名抬轿子的轿夫发现轿子份量变重,她当机立断,带着慕容澈的尸首弃轿而去,大批的弓箭手放箭未伤着她,倒是那些埋伏在暗中的太子府爪牙被她使毒灭了个干净。
她将澈的尸首带回太子府之后,尸头虽然套着符咒袋子,依然颤抖、晃摆个不停,时不时还发出凄厉鬼嚎。
她施以安魂咒,让尸躯里的恶鬼暂时安息。以她初学的道行,最多这恶尸十二个时辰就会醒。
再之后慕容承浩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凤惊云把这些事简单的跟君寞殇说了遍。
君寞殇血森的眸光杀人般的瞥了慕容澈的鬼魂一眼,看向凤惊云的时候,目光里盈满疼惜,“论道行,我比你这个初学的深很多。惊云,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你若想帮慕容澈,我帮他就是。”
慕容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不需要你帮。”欠谁的人情,都不想欠君寞殇。
凤惊云倒是意外,“澈,你别意气用事了,凭我个人,能力不足。”
“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慕容澈有点伤心,“以你的心性,何曾想过靠别人?”
“他不是别人。”她注视君寞殇的目光满是温柔,“他是我之所爱。”
慕容澈感觉到心里被撕裂了一道伤口,那道伤口深不见底,潺潺、潺潺地流着鲜血。他不要听心爱的女人说爱别的男人!
他想杀了君寞殇!
但他不能。且不说杀不杀得了,就凭君寞殇从未伤害过她,他也不会下手。
因为君寞殇若死了,云会伤心。
而他……从来都舍不得她伤心。
外头的天色已然大亮。
这间房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布帘,密不透光,阳光照不进房里。
房中仍然像黑夜。
晒不到阳光,慕容澈的鬼魂便不会有事。
鬼影一闪,化作一缕青烟进了凤惊云袖袋里的玉佩中。
现身时不能拥着她,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与她最亲近。
凤惊云与君寞殇相携着走出房门,派遣数名暗卫驻守在房门口。
君佑祺站在皇宫一座塔楼的六楼走廊上,睥睨皇宫战况如火如荼,喊杀声震天。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我方五万兵马,有几名首领叛变,五千兵马倒戈相向!”
君佑祺震怒,“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把叛党都杀光!一定要把浣月国皇帝的首级割下来!”
“是。”侍卫传达命令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将领亲自来报,“皇上,不好了,末将亲自带兵冲进浣月国寝宫,没发现皇帝,末将带人四处寻找,没有发现其踪迹,捉了几名太监逼问,据说浣月国皇帝一早就转移、离开皇宫不知去向了。瑞王慕容承浩亲自领兵,与浣月国皇宫御林军里应外和,我方兵马快支撑不住了!”
君佑祺气得俊颜铁青,全身都发抖,“一定是凤惊云,她猜到朕要逼宫,把慕容渊那个老混帐先转移了,气死朕了!朕不相信就这么败了,拼尽最后一兵一卒,给朕杀!”
“遵命。”
……
血战从黎明持续到了下午。
一直跟在君佑祺身后的小厮焦急地道,“主子,方才卫兵来报,形势不妙,瑞王一直呼吁击拿反贼,匡扶正统,我方最后一万兵马,有七千人马再次倒戈,现余三千,很快便会覆灭。小的保护您撤离,再迟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君佑祺早已从塔楼到了金銮殿,他从容地坐在龙椅上,抚摸着那纯金打造的椅子,“为了这把龙椅,朕绞尽脑汁、布划了数年,朕甚至杀害了今生唯一的挚友。为的也不过是浣月国的这把龙椅……”
“主子……都什么时候了……外头慕容承浩的兵马四处在找您,您赶紧……”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朕背信弃义,机关算尽,到头来,朕还是坐不了浣月国的这张龙椅。园子,你说……为什么?”
“小的不知……”
“因为凤惊云!”君佑祺怒得全身的血管都在沸腾暴跳,“要不是凤惊云那个贱女人,朕早就灭了慕容澈的魂魄,早就操控慕容澈的尸躯夺得了浣月国的万里江山!”
“主子……”园子见主子阴鸷得疯狂的脸色,吓得差点肝胆俱裂。其实他觉得,江山之争,不论何原由,都是成王败寇,也不能赖凤四小姐……再则,浣月国的江山本该是慕容澈的,是主子要强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慕容澈生前还是主子最好的朋友……若是主子安心做祁天国的皇帝,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园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把想法说出来,免得下一瞬,脑袋就得跟脖子搬家。
君佑祺一提到凤惊云,气得咬牙切齿,“凤惊云那个贱货不但害得朕不能人道,更是缕次破坏朕的计划!不把她剁成肉浆,朕誓不为人!”
大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有人高声下令,“快搜,君佑祺一定在皇宫里,瑞王有令,斩下逆贼君佑祺首级者,赏黄金十万,向皇上保举,荐封为镇国大将军!”
“是……”士气震天,大批人马搜进金銮殿搜时,君佑祺已带园子从偏门逃离……
傍晚时分,凤凰园流星苑里,凤惊云抱着宝宝在院子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