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五小姐不安好心。还说衣服上没毒,真亏她说得出口!”翡翠恨咒,“她肯定见不得小姐比她美!还有那个坏心的婢女秋菊,睁着眼睛发瞎誓,就不信她不知道五小姐的坏心思!”
“难怪五小姐摸衣服的时候,只摸衣裳外头,小心翼翼不碰内里。”小顺子也气乎,“原来毒是下在里头边!秋菊的话就是个屁,下人说话,扯谎习惯了。”
“我还以为凤归晚真心向善、知错悔改了呢。”魏雪梅气得脸都青了,“是我错看她了!”
“不止如此。”凤惊云说,“镯子、还有玉簪上都有毒。摸了的话,三个时辰以后人会神智不清,逐渐疯癫。”
三人是惊得气都不敢喘了。翡翠哇哇大叫,“哗哗……奴婢中毒了……不是,是奴婢跟夫人都中毒了。呜呜……奴婢不想变疯子。”急得快哭了。
倒是魏雪梅冷静些,“有云儿在,没事的。若是云儿解不了毒,一早就出声拦着我们了。”
“还是夫人理智。”翡翠抽抽噎噎地瞧向凤惊云,“小姐,现在怎么办?”
“到我房里的梳妆台最右边抽屉里取两颗解毒丸,你跟我娘一人服用一颗就没事了。将一对玉镯与玉簪……”凤惊云考虑了下,“立马叫个师傅在上头加点装饰,变个款式,送回去给五小姐。”
“好主意。”翡翠有点发愁,“可是五小姐定然对我们有戒心,我们送的东西,她肯定不收不碰。”
“在她经过的地方,将东西扔在地上,佯装成别人掉的东西就成了。”
“可是,五小姐摸过簪子与镯子都没事……”
“她事先服了解药。不过她服用的解药,在她离开来仪居时,被我解除了。倘若再碰到此毒,时辰一到就会发作。为免她怀疑,你再去买一对同样的镯子与一根簪子,让娘晚上择一二佩戴。”
“小姐,您什么时候除了她的解药,小的怎么不知道?”说话的是小顺子。
“笨!”翡翠打了小顺子的胳膊一下,“小姐出手要是给你看到了,她还能叫忘……”
小顺子一脸等她说下去的表情。
“没什么。”翡翠说,“是你学艺不精,眼睛不够利索罢了。”
“哦。”小顺子点头,“小的是该再努力的。小姐真是妙招,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五小姐一定想不到。”
“那轻羽霓裳上的毒……”翡翠话还没说完,凤惊云说,“已经解了。要不是娘喜欢这件衣服,我也不会留下它。”
“云儿,娘穿什么都无所谓的。”魏雪梅忙摆手。
“没事。它的质地、料子确实难得。娘也十多年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了。”
“云儿……”魏雪梅顿觉女儿真是孝顺。
“小姐,五小姐给的那十两银子上有无毒?”翡翠才问完,被小顺子白上一眼,“有你这么白痴的吗?很多大夫试毒都用银子,若是在银子上抹毒,银子会变成黑色的。”
“话是如此。奴婢还是要得到小姐的肯定才放心。”
“嗯。”凤惊云轻颔了下首。
护卫周武走进院子禀报,“小姐,府里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带了很多贺礼,说是来给四夫人贺寿。大夫人把那些贺礼都收起来了,正在大厅里热情招呼着客人。有贵客问起四夫人,大夫人推说她现在正在歇着,晚上才会见客。”
“大夫人真不要脸!送给我们夫人的礼,她也好意思收!”翡翠气着了。
周武又道,“贺客源源不断,非富即贵。大夫人已经下令四品以下官员不接待。非皇亲国戚、京中巨富不接待。照人数看,开宴时估计会超千人。”
“那么大阵仗?”翡翠满脸发愁,“准备那么多人的伙食,即便再简单,恐怕也来不及准备了。毕竟是夫人的生辰宴,没食物招待可也说不过去,寒碜了也照样丢人。”
魏雪梅也着焦起来,“怎么会来那么多人?”
凤惊云淡然说,“太子与齐王会来参宴,那些人跟风过来巴结挺正常。不来,倒还不正常。”
小顺子笑道,“夫人尽管放心,小姐早有安排。”
“什么安排?”翡翠疑惑,“奴婢怎么不知道?”
“你忙着照顾夫人,我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办妥了。”
“哦,那就好。”
……
一个时辰后,凤归晚带着丫鬟秋菊在大院里玩赏够了,正要回唱晚阁,在一处花丛边,归晚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小布包,她指着布包说道,“过去拿起来,看看是什么。”
“是。”秋菊拿到摊开后,惊喜地道,“小姐,是好漂亮的手饰!”
“喳呼什么。”凤归晚瞪她一眼,“怕人家不知道我捡了东西?若给别人看到了,不还回去又说不过去。”取过镯子与簪子一看,“质料不错,二三百两倒是值的。”
秋菊有些羡慕地盯着手饰,“小姐,您的运气真好,能捡到如此贵重的东西,说明老天都待您不薄。”
“是么。”凤归晚拿着镯与簪子细看,“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一根簪子加上两个镯子,又是玉的质地,跟我送给魏雪梅的礼物差不多。”
“可是这簪子上镶了金子与金吊坠、手镯子上也有细雅的雕花,与您送给四夫人的并不一样。”
“数量却是相同的。”她谨慎地微眯起眼,忽尔笑了,“就算是凤惊云退给我的又怎么样?东西上有毒,魏雪梅也碰过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在生辰宴上变成癫婆,也好跟她哥哥魏靖尧那个武疯子做个伴。”
“那您……”
她讽笑了下,“镯簪上的毒,我早就服过解药了。根本耐我不何,二百两买的礼物我倒是省下了,加之上头多出来的装饰差不多要一百两,我还有的赚。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不一定是凤惊云变着花样退给我的。兴许是别人掉的,与我送的数量是巧合罢了。”
“要不要奴婢悄悄去来仪居瞧瞧您送给四夫人的东西还在不在?”
“不用。你现在去可能她们把礼物收起来了也不一定,看不出什么来。捡到的手饰帮我拿回房里收着。”
“是。”
……
明月如钩,月上梢头。
漆黑的夜空繁星互相争耀眨着闪亮的眼儿,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今晚的气候很宜人,稍微有点儿热,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带来几许清凉。
长乐候府今夜高朋满座,贵宾众多,格外热闹。众位大臣、巨富都在大厅或院子里互相奉承。大夫人正热情地招待客人。
候府小姐凤碧瑶与凤宝儿也出来与宾客们相互寒喧,而两人的娘二夫人因沾了一个多月前木棒上的痒粉,看了无数大夫都不见好,虽然早已不痒了,也是用了别的药材才抑制住身上的痒劲,药材的副作用使得她全身发肿,无颜出席。
凤倩影因**丑闻躲着不敢见人,凤归晚则自视甚高,自认未到出场的时候。
“太子爷驾到!”随着门房一声高亢的通报,所有人都望向正走进来的男子,下跪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都平身吧。今日候府四夫人过生辰宴,本宫也只是一名贺客,都不必拘礼。”沉冷的男性嗓音霸道中十分威严。
“谢太子。”
大夫人笑逐颜开地迎上去,“恭迎太子,候府能得太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乃我候府上下所有人的荣幸。只可惜候爷被皇上调派在外公干,未能回府,由妾身招待,还望太子海涵。”
“无妨。”君承浩霸气的眸光四下扫视了一遍,没见到凤惊云,有点失望。
大夫人以为他在找凤归晚,心下喜悦,“晚儿一会儿便会出席。请太子爷稍候。”
他未出声,不置可否。
此时,门房又一声洪亮的通传,“齐王爷驾到!”
所有人除君承浩之外,都行礼,“恭迎齐王!”
“都跪着吧。”君佑祺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地走过来,环瞟一眼,“怎么不见云儿?”
众人们听清他话里的意思,想起身的都跪回原地。暗忖齐王可真会折腾人,来喝个喜酒也不让人起来。
“齐王问的是凤惊云吧?她在来仪居。”大夫人想到挨了齐王下令的板子,还被关了半个月,内心是又气又怕。心想,太子爷来就好,这个小霸王一到,可让人头疼了。
“废话,本王不问她。谁还有资格让本王问?”君佑祺脸色不佳,“本王有没有看错,今儿个是云儿她娘生辰,整个大厅怎么一根彩条也没挂,没开宴席,连吃的也一样没准备。候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大夫人心下慌得发抖,从容地拿出早准备好的说词,“回齐王爷,是四夫人她千交万代不许府里为她的生辰宴破费。她也交待了说不用我插手,她自有准备。还说我要是自行准备,就是添乱,是以,也只能如此了。”也不怕与魏雪梅对质,反正候府有的是人可以帮她‘作证’。
“是么?”
“是……是这样。”
“本王方才看这些宾客们送的礼都被下人拿往了跟来仪居相反的方向,大夫人该不会想独吞吧?”
“哪会呢。”大夫人赶紧赔笑脸,眼角的鱼尾纹也皱到了一起,“候爷交待整个候府由我掌家。候府里的东西钱物都由我统一调配。”
“那也是调配候府公有进帐钱项。与私人财物无关。”
“王爷说的是。”
君佑祺声音不急不徐地问,“在座的贺客们,你们送的礼物,是送给候府,还是送给候府四夫人私有?”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与齐王是来参加四夫人生辰宴的,给的是四夫人的女儿凤惊云面子。所以前来的宾客自然接连回答,“都是给四夫人私人的/只送予四夫人/并非送给候府……”
“谁的贺礼是给候府的,”君佑祺指了指面前的一小点空地,“站到这里来。”
谁敢站过去啊?跟齐王作对,那不是找死?众客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站出来。连跟大夫人有点渊源的大臣都没那胆儿。
“大夫人看到没有?”君佑祺灿笑着问。
“看到了。所有贺礼都是送给四夫人私有的。”
“明白了什么没有?要不要本王点醒你?”脸上在笑,那漆亮的瞳子里蓄了几许顽劣的意味。
“不用不用。”大夫人忙摆手,立即下令,“来人,把所有宾客的贺礼全都送往来仪居。”
“是,夫人。”下人应完,按吩咐去办了。
大夫人望着那一堆堆往来仪居搬去的贺礼,那可都是达官贵人送的礼啊,为了彰显身份,那些贵宾怎么也不会出手太轻。一千多份礼呢,私吞了一辈子都够花了。肉痛到不行,脸上却得强颜欢笑。该死的齐王!该死的齐王……心中对准齐王就是一千遍、一万遍诅咒。
君佑祺知道她恨得牙痒痒,却不敢乱放屁,故意笑道,“大夫人似乎气色不太好?要不要本王请个御医给你‘治疗治疗’?”
给他请的大夫来治,还不把她治死了。她连忙摇头,“多谢齐王好意,不必了。我好得很……我是说,兴许是站着久了,累着了,我稍歇下就好了。”
太子君承浩冷然出声,“就让所有宾客这么等着?凤惊云未免太不识体统了,她准备的生辰宴呢?府上膳食厨房可在准备了?”
“还没……”大夫人赶紧推卸责任,“是四夫人与凤惊云不让插手。兴许她们备了什么特别的伙食。”
有大臣不满了,“候府里人多到快把整个府上都挤满了,至少一千多人的盛宴,起码得提前准备,贵府现在都没安排,简直不拿我等放在眼里!”
“是啊是啊……简直太不像样子了……”不断有人附和。
“我也是无奈,原想早些安排的,实在是误信了四夫人,怠慢各位大人了,给各位大人赔不是。”大夫人满脸委屈。
不少人矛头指向了四夫人,“那就是四夫人的不对了,准备不了,还不让大夫人插手,肯定是想出风头,又没那个能力……”
“就是,估计她想当家作主,一个妾夫人而已,瞄准了大夫人的位置,想咸鱼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