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太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凤五小姐?她自作多情罢了。”马上有人反驳。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那人立刻道歉,凤归晚疯成这样,谁敢再把她跟太子爷扯上关系,要是太子发火,可就遭殃了。
“晚儿,你别乱说话啊!”大夫人急上了火,“乱说话可是要杀头的啊。”跑过去跪太子跟前,“太子爷,我家晚儿她……她疯了!”咬着牙困苦地承认女儿疯了,是何其艰难,只是不这样,晚儿怕是小命不保,“求太子爷、求齐王爷别跟一个疯子计较。她说了什么疯话,她肯定自个都不知道。”
“疯子说的未必是假。”君承浩冷哼一声,“不过,本宫确实不会跟一个疯子计较。一个疯子闹得太不成体统了。来人将她制服!”
“是。”侍卫张晋一个腾空跃起,飞身上桌,在凤归晚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掌劈向她后颈。
原以为她会被劈昏,哪知她依旧精力旺盛,甚至张着嘴向张晋咬去。
凤惊云指尖弹出一粒粉尘,那粉尘消失进凤归晚鼻内,下一瞬,她无力地昏厥。张晋见她晕了,欲伸手去接,又觉得她没穿衣服不妥,犹豫间,她向桌下倒,还好被桌边的下人接住了。
大夫人忙向君承浩磕头,“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然后起身向下人吩咐,“快送五小姐回房,请大夫!”
“是,夫人。”下人应声,抱着凤归晚挤出人群,贺客们意犹未尽地伸长颈子看,直到看不到了才回神。
大夫人居然没跟着走,她不是该马上去关心她女儿怎么样了?凤惊云秀气的眉毛挑了挑。
大夫人的眼光在人群中搜了一圈,大声地唤道,“年掌柜!年掌柜!”
年慕青走了过来,“大夫人有何事?”
“那个……”大夫人表情忐忑地说,“四夫人生辰宴订的酒席如此丰盛,怕是要不少钱吧?”
“那是自然。以御品斋的声誉、一等一的菜品,打了折,也得二千两银子一桌。一共是一百一十桌宴席,加之后来补上了十桌菜肴。合起来一百二十桌宴,总计二十四万两白银。”年掌柜面色正经地说。
“哇……二十四万两!”众贺客一阵唏嘘。然后又想到满桌的极品菜肴、人参、极品血燕、鲍鱼、熊掌……又加上天下第一楼出品,是要那么多。
只是,时下五百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子,普通人的收入也不过五至十两一个月。一桌可得花上常人两三年的工钱呢。
“这么贵?”大夫人听了也愣了下,随即道,“以御品斋的金字招牌,又如此佳宴,是该收此价。但四夫人说过不让本夫人插手摆生辰宴的事,订酒席的人也是凤惊云。所以,钱,你应该找凤惊云去要。”
一名贺客报不平了,“大夫人过份了吧。凤四小姐一介女流,最多是领些个候府拨的零花饷钱,哪有那么多钱银?”
“是啊,别说凤四小姐,就是对在坐的商贾来说,二十四万两也是一笔天大的数字。四夫人是候爷的小妾,候府理应承担此笔开支……”
“说得有理……”
贺客们你一言我一语。
大夫人脸上挂着僵笑,被自个女儿甩过巴掌的脸扯痛肌肉,痛得她直抽气,“各位此言差矣。既然四夫人说了不用我插手,就是不用候府管这支出了。再说了,候爷要是知道她如此大手笔,怕也会不高兴。再者,候府里刚耗费巨资建了来仪居,实在没有那么多钱款。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凤惊云订的席宴,自然是她自己付款。”冷狠的目光扫过凤惊云绝美的脸,心里嫉妒恼怒,倒要看看她怎么变出个二十四万两!
“小的就说,五小姐都变成个疯子了,大夫人不去看望自个的女儿,还杵在这儿干嘛。”小顺子鄙夷地说道,“原来是想看我家小姐出丑,想为难我家小姐。”
“话不能那么说。本夫人受候爷之命掌管长乐候府,候爷因公事不在,本夫人更要把候府里的事情处置安排得妥妥当当。明眼人都看得出宴席定然耗费巨资。而我晚儿,稍迟点过去探望也无妨。我这是为候府着想,才耽误了过去看女儿。”大夫人狠瞪小顺子一眼,“倒是你,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本夫人无礼?真是翻了天了!来人!将小顺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夫人毕竟是当家做主的,下人的命有多不值钱,小顺子是知道的,有些害怕,他却没有求饶。
“是……”几名下人应得迟疑,不敢上前执行命令。现下凤五小姐变成这样,二小姐凤倩影又**给了个下人,丑闻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夫人这两个亲生女儿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长点脑子的都知道齐王对四小姐态度非同凡响。搞不好四小姐会是未来的齐王妃。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小顺子是四小姐的人,得罪四小姐可不太好。
“怎么还愣着不动?”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凤惊云面色泰然地说道,“大夫人为免心地太毒了。小顺子是骂你了还是顶撞你了?他不过是叫你早点去看五妹,是叫你心疼你的女儿,让你生出点为人母的良心,说错了?”
大夫人一时语塞。
凤惊云眸光转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我出巨额银票,你料定我拿不出来,不是想看我出丑是什么?小顺子讲的是实话。连实话也说不得了?大夫人倒是说说,小顺子错在哪里,你要下令打死他?就因为你是候府当家的,就可以草菅人命?随便打杀人?”
句句在理,大夫人脸色发白,想不到辩驳的言词。“本夫人……本夫人……”
“大夫人实在太过份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杀了个下人!就算是个下人,那也是一条命,又没做错什么!简直是太泯灭人性了!”芜洲知府钱文安首个站出来指责。
不止是因为记恨自己的爱妾差点被大夫人的女儿凤归晚害死,更为的是巴结看起来喜欢凤四小姐的齐王。
“大夫人着实过火,这么没良心还怎么管得好长乐候府?候爷真是识人不清!”又有人帮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编排大夫人的不是。
芜洲知府下跪请求道,“请太子殿下、齐王褫夺了大夫人掌家的身份。大夫人蛮不讲理,无视人命,长乐候府不应由她掌管。”
不少人附和称是。
君佑祺注视着凤惊云绝色的脸蛋,“云儿,要么,长乐候府交给你管?”
“齐王爷万万不可……”大夫人连连摆手,“凤惊云没有掌管候府的经验,又少不更事……”
君承浩面色冷沉地说道,“十皇弟,长乐候府的管理如何,你我都是外人。理应等长乐候回了府后,让他自己处理。何况,依本宫看,凤惊云不过是地位卑下的庶女。掌管候府实不合时宜。”鹰般锐利的目光瞟过凤惊云。
那是个美绝尘寰的女子,眉目如画,灿若桃花,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充满灵气,眸光又淡淡的,格外的清澈,如水莲般清新高雅,气度又十分的慑人,似乎一眼便能震慑天下!
即便是天上的嫡仙也难与她媲美,说她卑下,实属口不对心。他眼里闪过一道深邃的光芒,内心浮过苦涩。
“太子爷英明,一个庶女哪有资格管理候府。”大夫人马上应承。众贺客见太子都这么说了,也没人敢再道一词。
“庶女又如何?”君佑祺皮笑肉不笑,带着纨绔意味的瞳仁闪过幽冷的光芒,“就算天仙下凡都比不上云儿半分。只要她愿意,齐王妃的位置,随时为她备着。”
“哗……”众宾客一阵喧哗,很快又静下来。庶出的身份确实不高贵,但以凤惊云天人之姿,出众的琴艺气质,齐王妃的位置,她是绝对配得起的。
一个回旋踢,大夫人的身子被踢飞出十几米远,撞倒一堆人,滚成一堆,连被被撞的几人,痛叫声四起。
君佑祺抬着长长的右腿,腿从袍子的摆隙伸出,里头是白色的高贵里裤。
小厮园子连忙过来用绢帕轻擦着他的鞋底,“哎哟喂,我的王爷,您那尊贵的脚啊!您怎么能亲自动脚呢。要教训谁,吩咐小的一声就行了。”冒似他家爷踢到谁,都是谁的荣幸。
大夫人被踹得吐血,心里又惧又怕,在地上哀嚎。
君佑祺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连云儿的不是也敢编排。还敢在本王面前。要不是念在云儿她娘生辰,本王不想杀人,免得不吉利。不然,本王要你横尸当场。”
“我知道错了!知错了!”大夫人腹部痛得想在地上打滚,忍痛爬起来求饶,“多谢齐王脚下留情,多谢齐王脚下开恩!”惨白的脸庞没了血色,差点忘了齐王是京城里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小霸王,“可是王爷,御品斋的巨额帐务,长乐候府现下实在是拿不出钱啊……”
“区区二十四万两白银。”太子君承浩一副施舍的口吻说,“本宫可以代凤惊云垫付。”
“太子爷曾是凤四小姐的未婚夫,如今与凤四小姐毫无瓜葛,再帮她垫钱恐遭人非议。”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不如由在下为凤四小姐买单。”
“这么大的手笔!”贺客们发出赞叹声,朝那说话之人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瘦高的男子从贺客中间走出,一身宗黄色华服,头发于头顶束起一髻,半数秀发自然垂落于胸前,气质华丽而又内敛,看起来像一个颇有学识的文弱书生。
“那不是京城首富邱家独子邱少渊嘛?”有人认出来,又有人道,“原来邱家少爷真的双目复原了,听闻是瞎了五年呢。首富就是首富,太子爷都只说帮凤四小姐垫付,垫付不代表不用还,邱少直接说代为买单,出手果真非同一般,太子爷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
那名男子不理会众人的小声谈论,走上前,朝君承浩与君佑祺拱手一揖,态度不卑不亢,“邱少渊见过太子、齐王。”
其实也有好几名富商也想争相为凤惊云付钱,只是太子爷率先开口了,没人敢跟他抢。
君承浩实际上也不是在乎凤惊云还钱与否,只是就想她欠他些什么,才说了垫付二字。被邱少渊破坏了好事,浓眉微皱,“邱公子也来参宴了。”
“邱某人微言轻,宴席上又坐在角落,人太多,太子爷没注意到也正常。”邱少渊客套地说道。
“你跟凤惊云很熟?出手就愿为她花费巨额银两。”
“回太子爷,宴席上,邱某是第一次见凤四小姐,只是看不过大夫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才站了出来。”邱少渊又向凤惊云一拱手,“凤四小姐有礼了。”文气的目光落于她身上,见她肤如凝脂,齿如瓠犀,清新脱俗,又美艳惊人,脸上连半丝瑕疵也找不到,近看比远看更加绝色动人。
凤惊云曾用忘川的身份医治过邱少渊,只是当时蒙了面纱,邱少渊不认识罢了,邱家给她的印像不差,是个礼数周到的富贵人家,微一点头,算是回应。
君佑祺不干了,“云儿,你怎么能朝他点头呢?就一虚伪的假书生!二十四万两这种小钱才不要他的。本王有的是钱,数目你说,就是把全齐王府的钱搬来送给你,本王也愿意!就是你不能看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十四万两是小钱?众人在心底感叹,有传说齐王富可敌国,名下经营了无数产业,但具体数目没有人知晓。如此巨额银数,他说是小钱,可见其富有程度,怕是比邱家更甚。
邱少渊愣愣地瞧着凤惊云,一脸着迷,神情有点恍然。君佑祺沉下脸,心里漂起嫉火,“看什么看?想再瞎一遍?”
“啊?”他回过神,“是少渊的不是。方才被凤四小姐天人之姿迷住了,没听清王爷说了什么。”也没要求他重复一遍。
如此坦白,众人倒没觉得邱少渊没有不敬,是个坦荡的君子。
君佑祺脸上挂起痞气的笑容,红口白牙,一派和蔼地问,“邱公子喜欢云儿?”
虽然他是在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无形中有一种威慑力。邱少渊非一般人,还是有点心底里发虚,“相信在场喜欢凤四小姐的人无数。”意思是想赢得凤四小姐的青睐,得打倒所有人。
君佑祺岂会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就你们,还没有谁有资格跟本王抢。”语气狂傲,目中无人,偏生没人敢跟他顶嘴。
周遭一片鸦雀无声。
大夫人原想凤惊云结不出帐,看她出丑,没想到竟然如此巨额款数,那么多人站出来为她献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她抬高了身价不说,自个还白挨了齐王一脚,心里是怒得想掐死她,嘴上却说,“我家云儿确实美艳出众。只是酒宴订单是云儿下的,让各位为她付钱,实在有辱她的颜面,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受男人恩惠,岂不是会遭人非议?不知道情况的人还当我家云儿与那谁怎么了呢。所以,为了云儿的闺誉着想……”
聪明地没把话说完。未完之意,凤惊云接受了谁的好意,就是与谁不清不楚,跟卖身差不多。
凤惊云微微一笑,“大夫人不必如此下作,你待我如何,心知肚明。不必嘴上左一个我家云儿,右一个我家云儿,我听了恶心。”
“我是真的当你是女儿……”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凤惊云冷声问,“我不介意现在跟你算算帐。”眼神犀利,目光如利刃。
大夫人仿觉自己的身子被劈了几刀似的,整个身子一抖,被齐王踢到的腹部更痛了,“哪有,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要是你让那些男子为你结了帐,真心不好。候府里又没有那么多钱,我不也为难着呢嘛。”
凤惊云没理会她,朝翡翠吩咐,“送我娘回房。”
“是。”翡翠依言,掺扶着醉了酒的魏雪梅离开。凤惊云绕过人群,同样朝后院走,背影清逸若仙,如仙似幻。
几乎所有人都痴痴瞧着她绝美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一个个回神。
“她就这么走了?这帐……”大夫人脸色不好,邱少渊唤下人,“来人,回府里取银票帮凤四小姐……”
“不必了。”年慕青此时开口,“凤四小姐已经结过帐了。”
除了君佑祺,所有人都呆了下,纷纷疑惑,“凤四小姐哪有那么多钱银……”
“是啊,她一个女子,最多有几个零花钱,哪有如此巨款……”
面对诸多置疑,年掌柜解释,“她不是用钱买的单。据年某所知,凤四小姐手中有一宝贝,正好是我们御品斋幕后老板所需要的。于是,用那宝贝交换了四夫人的酒席钱。”
“候府里有什么宝贝值二十四万两之多?我怎么不知道?”大夫人马上问。候府里的些古董财物值多少钱,她可是明白着的,根本没有那么值钱的东西。有的话,她早藏了变卖收进自个腰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