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沈姑娘......”见沈弦歌神色不对,伏渊伸出手在她面前用力地晃了晃,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没事。”沈弦歌摇头笑了笑,那笑意却丝毫也未到底她的眼底,“伏统领,我能冒昧地问一问,你家王爷跟你最后一次联系时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这......”伏渊迟疑不决,“不是我不相信姑娘,而是这件事关乎我家王爷的隐秘,我实在不方便透露。”
他这么一说,沈弦歌便知道这件事肯定和“上古秘术”有关。
她有心说破,可又无法向伏渊解释自己究竟是怎么知晓顾行知的秘密的。
想到顾行知现在生死未卜,沈弦歌心里便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让她坐立难安。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伏渊突然开口问道:“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姑娘为何如此关心我家王爷的安危吗?”
是啊,她为什么那么关心顾行知呢?
其实就连沈弦歌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这种转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从前几天那个梦开始,又好像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顾行知就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不显山不露水,却早就不知不觉侵入了她的心里。
如果没有那场梦,如果没有梦中的恐惧与绝望,如果没有梦醒之后的失魂落魄,也许她还不会那么快察觉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可因为那场梦,她突然意识到顾行知在她心里远比她以为的要重要得多!
沈弦歌不是未经情爱的无知少女,虽然不确定这种感情究竟是不是男女之情,可她知道这种感情早就超过了她和顾行知该有的界限。
那天梦醒之后,她一个人在窗边呆坐了很久,把这些年她和顾行知之间的点点滴滴统统回忆了一遍。
她一直以为顾行知和她一样,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来看待。可那个梦境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捅破了那些一直被她忽略的东西。
她这才惊觉,原来顾行知对她的感情并非深藏不露。其实他早就向她透露了很多细枝末节,只是因为那时候她的眼里只有顾钧的存在,所以看不到他而已。
她怎么会以为被顾行知珍藏于心的是别的女人呢?
这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巧合!而且那么巧就发生在她和顾行知的身上?
他那样淡泊于世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她,怎会一次又一次地卷入朝堂的明争暗斗,怎会一次又一次针对顾钧?
是她当初眼瞎了,才会忽略了他的好,将他默默的付出当成了针锋相对。
从怀疑到不确定,从不确定到笃定,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太长。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透了,也不过就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而已。
当她确定她就是顾行知哪怕逆天改命也要救回的那个女人时,她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一时间酸甜苦辣,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和顾行知对立得太久,导致她并不十分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
这种陌生的情绪和转变,让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但,那又怎样?
如果能有一个人能像顾行知一样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珍之重之。她又为什么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你家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关心他的生死,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电光火石之间,沈弦歌脑海中早已是百转千回。但她却并不打算向旁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因而她很快地收敛了飘忽的心神,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如今当务之急,除了联系上你家王爷之外,还要马上捣毁沈丞相的据点。这件事我能做的不多,所以只能昂仰仗伏统领您了。”
“姑娘放心,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姑娘既然如此信任我,我必不会辜负姑娘的信任!”伏渊点了点头,正色道,
“只太子那边,姑娘觉得可靠吗?毕竟诚郡王也算是太子的人,太子若是存心包庇他,这件事只怕会很棘手......”
其实伏渊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沈弦歌却并未放在心上。
“若你真这样想,那你就小瞧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了。”沈弦歌勾了勾唇角,道,
“诚郡王虽是他的人,和沈丞相争夺军权也是得了他的吩咐,可他却未必瞧得起诚郡王的那些手段。为君者最忌讳的是什么?最忌讳的是臣下阳奉阴违,以权谋私。
你道诚郡王和北安三皇子勾结真的全是为了太子吗?他私底下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知我知,太子难道就看不出来了吗?只要太子不是蠢人,他就容不下诚郡王里通外国,拿百姓的安危当儿戏!”
伏渊沉默了一下,道:“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可万一他为了对付沈丞相不折手段呢?”
“不会的!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沈弦歌信誓旦旦地说道,
“只要我能为他提供更为简单有效的方法去对付沈丞相,你觉得他犯得着冒那么大的风险吗?要知道,诚郡王做的可是要灭九族的事情。太子就不怕被牵连其中,丢了储位吗?”
更何况她手上还握着太子的致命把柄!有了这些把柄,由不得太子不就范。
“你是说,你要将沈丞相豢养私兵的事情告之太子?”伏渊惊愕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深光,“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会诛九族的。沈姑娘就不怕自己被牵连其中吗?”
“我既敢这么做,就自然有万全的把握全身而退。”沈弦歌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勾了勾唇角,垂眸笑道,
“伏统领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该伏罪的,一个都跑不掉!不该被牵连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牵连!”
“姑娘算无遗策,伏渊自然佩服。”伏渊想了想,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姑娘自身的安危着想,姑娘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不怕!”沈弦歌莞尔一笑,绽出一抹狡黠的弧度,“如今我并非孤军作战,就算出了什么差池,不还有你家王爷吗?”
伏渊仿佛嗅到了某种八卦的味道,他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打趣道:“姑娘如何敢保证我家王爷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呢?”
“不会的!”沈弦歌道。
她相信,只要他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哪怕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对她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