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投射到脸上,绝色懵松着睡眼,意外发现倾城还乖乖坐在床边。绝色是个大懒猪,每天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大字型独霸一张床,而倾城都会在外面同大家一起等着她吃早饭。绝色索索得就滚到床边,摩挲着倾城的腰背,一双手圈到前面,纤腰入手,感受着清凉的温度,说:“今天我不同你去看流光丞相了。”
她,可怜的世子殿下,以后每天要去给妖国师报到。
绝色惊讶看着倾城木头一样捧着一面小小的菱花镜子,走看右看。空瑟仟国,女子爱男子之相貌柔美,男子爱女子清雅之气度,所以,男儿万分自身容颜,而女子却重视自身的气质修养。倾城自小以女儿心对自己,即使恢复男儿身,也不习惯花团锦簇的浓妆艳抹,渐渐养成他这种冷艳清傲之独特,柔和着男儿的温雅和女儿的清傲。伺候的宫人小厮知道他的秉性,都乐得伺候身边。
此时,伺候起床的小厮宫人突然哗啦地摔倒铜盆,捂着嘴巴的惊叫。
绝色掰着倾城的腰,看看他。
绝色一时之间瞪大眼睛,不懂得说一句话。
倾城的绝世容貌,被毁得一塌糊涂。
无暇碧玉美人脸,化身狰狞无比。暗红色的浮肿匍匐在光洁的额头,顺着额心一直滴落秀气的鼻尖,恶心的浮肿一直压到眼睑,明亮幽深的琥珀光泽大眼睛现在只剩下米粒的大小,黯然闪烁着可怜的微光,甚至连是不是眼泪都辨别不出来。半脸魔鬼,半美人,只留下苍白无力的唇线依旧完美勾人心弦,尖尖的下巴姣好凝滑如同削葱水嫩白皙……但是这也足够让一个男子活不下去。
倾城咬紧喉咙里面的深沉绝望,便二话不说,把所有人都赶出外面。
绝色可怜的光着赤脚,在门外叫喊了半天,嘘寒问暖的,闹得鸡飞狗跳。日过中午,阳光刺眼,倾城开门出来,只是已经戴上白色的遮幕,从头遮到脚面上,一点也看不见面目,整个人平静地散发一种冰寒刺骨之气。倾城拉住绝色的手,递给绝色纸片。
第一张纸条:喉咙说不出话。
第二张纸条:不要告诉娘。
第三张纸条:绝色,莫担心,没事,脸不痛,无感觉。
“倾城,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绝色轻轻笼着他的遮幕,平静地抱入怀里,捂暖他的冰冷身子,感受着……明明他才是最痛苦的人,明明他自己都在害怕,但是他却深埋了自己的感受,一直在安慰她。
女官总职小宫早已经请来太医在外面等候。那些平常神里神气的太医院老太医,看过倾城的脸之后,都吓得不顾仪态地退后三丈,个个匍匐在地磕头不停,即使冒着杀头的罪也悲悲戚戚地说:“微臣该死,微臣医术有限。这种是秘药金钱子毒,极其厉害的毒药,微臣三代都无法解开。毒医姜羽白专门用毒来治病,而且他治疗的病人,其他大夫都不敢触碰,否则会中毒身亡。”
毒医姜羽白?
昨天的火海中,倾城也只不过是擦伤额头。这样的小伤也会毁容,这个“毒医”是什么人物啊?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绝色骑着快马奔出宫,白天的天一无双阁静悄悄地没有人气。
如果不是两个水嫩嫩的小娃娃一来就树熊一样抱着她,她都众目睽睽之下、不管廉耻地、揪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医郎、暴打一顿。
“姐姐,不要碰羽白哥哥哦,有毒。”
“姐姐,羽白哥哥医术很厉害的。”
“用毒才是最厉害的。”
绝色便按耐着火气,勉强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知道是哪个国度,治疗外伤需要用毒的呢?怎么才能恢复倾城的本来容貌?”
“啊,不是吧?”姜羽白还是一身简单的青袍棉衣,文秀的脸充满惊讶,手忙脚乱地从水洗白布袋里面掏出一些破破烂烂的书,翻了一阵,“主子,羽白错了。羽白可能把毒药的分量把握不准。照说应该满脸都会长出浮肿的红囊啊,怎么只有一半的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有没有七孔流血?”
绝色手指捏紧,真想要对他咆哮。绝色终于需要正视千三家族三千阁的这些人。首先,这个,姜羽白,三千阁的糊涂毒医一名,看他长得斯文秀气、人畜无害,其实毒得要命,大家很自然而然会同他时刻保持三步安全距离。
千三绫稍微有点温度的笑意:“羽白你现在拿着宫牌进宫去看看流光倾城。绝色,你坐下。流光倾城没事。”
半个时辰之后,某个脑子脱壳的毒医回来,无视正常人的想法,自己一脸的兴奋:“先生,主子,经羽白检查,流光倾城脸上的浮肿红囊长得很不错,主子刚才吓死人了。羽白保证他一个月之后一张脸白嫩得漂亮,比以前更加美。”
绝色突然感到人生无比悲催。为啥三千阁都是怪人,为啥她的人生要同这些怪人度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