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脖子上,被一条丝滑冰冷的东西勒得更紧。
她的双手,来回的拽,可是,她发现手上和脖子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的胸口,憋闷得快要窒息。她紧忙将头探出,向着窗外,张大嘴。
夜晚的凉风,顺势灌入到她的喉咙中,倾灌在她的身体里。
“你怎么了?”他问说:“马上,下高速。”
她歪着头,微弱的声音说:“那个女的,是谁?”
“一开始,我以为,是她和那个客户之间的纠葛,可是自从我发现咱爸去过后,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打开右转车灯,开出高速公路的出口。
“这女的,有孩子吗?”她的憋闷感,瞬间消失。
他愣了一下说:“是有一个。”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说:“你把视频,卖给你的客户?”
“当然不能呀。”他说:“我可不想,有人找咱爸麻烦。”
“但愿吧,”她随口说了一句。她在心里嘀咕着,多余问了这句。他到底,是否卖给客户,只有他自己和鬼,最清楚。
“你不信任我?我向今晚的月亮发誓!”他抬起右手,拍着方向盘。
她掏出手机。这么多年,一直在实验室忙工作,很少主动给爸妈打电话,这时,她拨通妈妈的视频电话,但是,始终未接。发信息,没有回复,她感觉手心里冰凉冰凉的。
很快,车开到她家的门外。
“再联系。”她急匆匆的,边说边打开车门。
“怎么瞧着,有点不对劲,他晃悠着脑袋,四下张望说:“你不让我,进家看看?”
“我看,是你的脑子,不对劲,瞧什么都不对劲。”
“白天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担心今晚,小蜥蜴,悄悄地爬进你家。”他做了个鬼脸,双手模仿着蜥蜴的动作。
她回头看了看院门,想了想说:“他可能,已经在家了,进屋,不许乱说话,尤其,不能提视频的事。”
“我再次,”他立刻转身,打开车门说:“向今晚的月亮发誓!”
他跟在她的身后,她用钥匙打开院门,忍不住,回头看。
“你找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狗。”
“别怕,就算咬,也先咬我,我在你的身后当肉盾,保护你。”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白天假装不认识呢?他不方便说话?所以故意装不认识。还用白手帕擦,他没有洁癖的。
客厅里,妈妈坐在沙发上,她和一个人,在聊天。
“你怎么在这?”她惊讶说。
“我在这里,不欢迎吗?”
妈妈立刻侧身说:“怎么说话呢?”
“妈,我们家,都成什么样了,她还不依不饶,追家里来。”她说。
“你可别把话说这么难听,这房子,我想来就来,想住就住。”她绷着脸,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她的脚下,踩着的位置,就是被炸的坑。只是破烂的坑口被妈妈用一块厚厚的棕色木板盖上。
“看你脚下,”她说:”还敢住进来啊?”
“你可真能吓唬人,这是你们自己,不小心弄得,这房子,有什么不能住的?”她的双脚在木板上跺了两脚。
她瞥了一眼,转过头问说:“妈,我爸呢?”
妈妈给她使了个眼色,细声说:“你要是想他回来,就别再问。”
她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蒙了,脑袋里像炸了锅。没有回来,那白天见到的人又是谁?在枯井里,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深色小铁盒?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烟盒,是他当兵时,战友送给他的礼物,他精心地用了很多年。
“阿姨。”他往前迈一步说。
“硕硕来了,有日子没来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走,去我屋。”她一甩头,叫上他。
“去吧,去吧,俩人好好聊哈。”妈妈说。
她的房间,被妈妈整理的一尘不染,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走到大衣柜前,面对着衣柜门,随手试试柜门的开合。
他坐在椅子上说:“你姑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她没有房子吗?”
“她住的房子在别墅区,比这房子至少大两倍。”
“那么大的房子不住,她为什么住你家?她离婚了?”他说。
离婚?她双手停住。难道,她被扫地出门,居无定所了?
“她大学毕业后就结婚,到现在至少二十几年,当年生的一对龙凤胎,姐夫拿她当老佛爷似的供着,她也一直很享受金屋藏娇的生活,”她说:“她这样的离婚,那我更得当剩女了。”她转过身说:“这老房的产权是爷爷的,可她手里有一份什么协议,她说这房子是她的,让我们搬出去。”
“怎么都这样。”他说。
“这种情况很多吗?”她问说。
“当然,你家不算什么,比你家情况,还复杂的,有的是。忍不了,就去起诉吧。”
“她已经把我们起诉了,现在等开庭。”
“一场官司毁三代亲情,你姑姑为了房,亲情都不要。”
“她随便吧,只要他,人回来,就是完整的家。房子的事,都是小事。”她低着头,坐在床边说。
“在咱爸和房子的事,没搞清楚之前,我就住你家吧,你姑姑趁人之危,在向你们两个女人,宣战。”他说。
“你别趟我家的浑水了,你在我家住,周围邻居瞧见会说闲话。”她转念一想说:“今天,有些晚了,住我家,明天再走吧。”
“不会又让我去鸟窝里住吧?高中时候,我可没少住,那时候我觉得,我都能长出翅膀,可以飞了。”他说。
她站起身说:“以前,让你上天,今天,让你入地。”
“驯鸟回笼?”他缩着脖子,挤着眼睛说:“好吓人。”
她麻利的,打开衣柜大门,又掀起里边的木板,扭头对他说:“过来呀。”
“你……你这是,要变魔术?”他惊叹地站了起来。
“大变活人秀,你过来看看?”她说完,走下板子下方的台阶。
他带着一脑门子的疑问,跟着她,走下去。
“带我入地三尺?和我有仇吗?”他说。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她说:“你怕什么?”
他站在地下实验室,看着周围的摆设,他伸着手指比划着说:“这是你的私人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是皇陵,我这是,私人工作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好奇的,原地转着圈,他偶尔抬头看着头顶的木板,两眼亮光一闪说:“这简直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梦游,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