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树林中的树木,一棵棵,直挺挺,应声倒下。
一团团的红色烟雾,无情地卷起树叶和树枝。卷到空中变成一个巨大的树团。树团裹着一股气浪,像一枚巨型炮弹,对准她的方向,怒射过来。
霎时间,骑在马背上的她,被突如其来的气浪顶起,飞向高高的空中。随着身体的不断上升,她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四肢,身体被树团一圈一圈地束缚起来,越来越紧,她感觉全身的骨架要被挤碎。
这时,从她手中脱落的剑,在空中变成一把利斧。
利斧一边发出嗡鸣声,一边在树团上劈舞。随着它变换的每一个动作,紧固的树团,开始一根根的断裂,松散,掉落。
眨眼间,树团变成一把把的碎屑。碎屑和红色烟雾揉在一起,慢悠悠地飘浮在空中。
接着,她失去重心,仰面,快速,向着地面坠落。
她想叫喊,可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她突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石像,翻滚着,从天而降。当石像快要砸到身上的时候,她紧闭双眼,将两只胳膊交叉在头顶。
“妙瑛……”
她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很熟悉。
“你睁开眼,安全了。”
谁在叫我?她睁开眼,她躺在一片空荡的树林中。“我在哪里?”
“这是树林啊,”他微笑着,拉着她的双手说:“人形妖失败了,我得救了。”
还以为是魂飞魄散,原来还在这个棋局中?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她坐了起来。
“你是……?”她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她面前这张,最熟悉的,又是陌生人拥有着的面孔说:“你是人还是妖?”
“刚才人形妖被我灭杀在巢穴中,你看这飘散的红色烟雾,就是妖的余烬。”
“可我好像,不小心,吸入了一些。”
“不会,是你自己的错觉,这烟雾,是不会进入人体的。”
“你,你真的是六少爷,吴骐?”
“你看我手中的这把剑,这是传家之宝,是有灵气守护的。”
她再看一眼。她发现,此时围着剑身的雾气,已经变成了一股淡淡的蓝色。
“你看这块狼腰牌,父亲送的,我一直随身佩戴。父亲说过,狼腰牌是有灵性的,它天性和妖相克,它会跟随并保护,拥有家族血脉的人,我因为有它,没被那人形妖,害死。”
“你也喜欢,随身带着……”她说完,眼圈泛红。
“还有别人吗?你在说谁?”
她感觉一阵头痛,她把两只手的手心放在额头上。
此时,右手臂内侧的树枝图案,若隐若现地闪着亮光。
两个吴骐,消失了一个。
他到底是不是,看来只能再冒一次险,回宅院,甄别。
“回家吧,看看你的父亲怎么样了。”
“我父亲,怎么了?”
“被……刺……伤了。”
“严重吗?何人行刺?”
“已经治疗,病情我不清楚,好像是宅院外的妖孽所为。”
他连忙起身。
她起身,涨红着脸说:“就一匹马了。”
“你和我,还害羞啊?”
他一个健步,飞身上马,随即,低头,伸出右臂,一把将她拉上马背。
她在前,他在后。俩人同骑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俩人的双手同时握紧一根缰绳,在深夜的月色中,快速飞奔出,弥漫着红色烟雾的树林。
他怎么变成了峻岩的模样?此时,她感觉,心跳的速度,要比平时加快许多。
她的记忆里,保留着一部分原有世界的记忆,她回想起,在机场酒店房间里的那晚。
他裹着浴巾,赤着上身的样子。他还和以前一样,精美的,犹如雕塑的腹肌。还有,他身上黑色和红色的痦子,她闭着眼,都知道长在什么位置。
尤其,他的腹部上,有一个独特的纹身,她一看到,就忍不住笑。
如果那晚,不是那个姑娘突然闯入,是不是和他又滚床单。
现在,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内心几乎崩溃的她,软弱无力的,将后背向后倾着……
在另一个演绎中,身份,地位,完全不同。她唯一熟悉的,只有他的皮囊,这里的他,是另一个他,他心里的她,是她,也不是她。
“咱们俩,认识多久了?”
“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咱们俩,玩穿越了?”
“你也有穿越感?”
“如果,我们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不是,天天黏在一起了?”
“世事难料,冲动是魔鬼,穿越剧里,也会有魔鬼。”
她想起,在酒店里的一段玩笑话。
这一切,似假如真,亦真亦假。一切由她判断和把握。
此时的宅院门口,挂着一盏盏白色的宅院灯。粗黑色的“祭”字在烛光的映衬下,孤独地诉说着悲伤。
他昂着头,轻声长叹说:“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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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拽紧手中的缰绳,马被勒得仰头嘶鸣。
她伸出右手,抚摸着马头。
他直奔入宅院。房子和院子的角落中,到处挂满着白色布条和白色灯笼,宅院里的人,低头不语,行色匆匆地忙碌着。
“你站住!老爷和太太在哪?”他吼住一个丫鬟。
丫鬟浑身哆嗦着,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见问不出结果,松开手,又拉住身旁的一个男佣人。
“你说!”
“老爷和太太,”男佣人大哭起来说:“一同,进了火海。”
“火海?”他拽着衣服领子,衣领上的扣子被拽掉,“好好的,怎么会?
“我是听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男佣人哭着说。
她拉住他的胳膊说:“他们都是孩子,找个岁数大,管事的问问。”
“怎么会这样?”他松开手,昂头看着挂满白色布条的宅院,他的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右侧嘴角,不停地抽动着。
失去双亲的打击,足够大。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又想起了失踪的父亲。
顿时,她的心中,如无数钢针,扎心般的痛。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热。
“我手里拿的,是老爷和太太,在去世前留下的一份遗嘱,上边的内容写的,”正房中间站着一个人。他头发花白,驼着背,低头尖声,手里拿着一张纸,“从今天开始,吴家宅院就由,站在我身旁的吴轩继承。”
“一派胡言!不可能!”吴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