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打扫完了。”他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扫把说。
小娟捏着鼻子说:“你去洗衣房洗洗,再去换一身干净工服。”她的脸颊变得通红。
他睁大眼睛问:“我可以,正式入府了?”
“当然,你还不快去。”她捂着嘴,笑着,扭头就走。
我不会是,被这小姑娘,戏弄了吧?不管她了,挣够钱,还欠款。
他洗完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浆洗房。
“站住!”
他两只脚停在地面上,他缩着脖子,抬起眼皮。
“你叫什么名字?”
“杜威,威猛的威。”
“你过来!”
“姑娘,你饶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你出大门,往东走,去趟南小街药店,这是清单和钱,”水莲说:“把剩下的钱,再买一瓶甘油或者雪花膏。”
“这么多,我也不识字呀。”
“药店老板是熟人,你和他说,是水莲让你来的。拿着到后院,秀纹阁找我。”
他将清单折好,放在左侧上衣兜里,又数了数钱,放在右侧上衣兜里。
“记住,有人问你买的什么,你就说是嘴馋,买的点心,打牙祭。”
“是,我嘴真馋,我要打牙祭。”
这么多,够我一次还清欠款的。他用右手的手指,按了按装钱的口袋。
他转过身,走出府门。又不放心,将右手一直放在上衣口袋里。
头痛,嗓子饿,脚底软。他抬起左手,擦着从鼻孔里流出的鼻涕。
刚才还没事,估计是被浓重的异味,熏得,跑了神。
他看着前面的胡同口,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扭身,快步走了进去。
(换视角)
秀纹阁的房门和窗户紧闭着。房间的空气中,包裹着一股浓烈的馊臭味,这味道,渗透在房间内,把所有的物品都熏变了味。
梦灵躺在床上,她紧闭着双眼和嘴唇,泪水从面颊上滑落。
女刺客是谁?
她的脑海中全是昨晚的场景,她心如刀割,哀痛欲绝。
昨天和他还开心着,从出事后,到现在,没再见到过他。
他嫌弃了,不会再来了。想再见他一面,哪怕是一眼。
她今年,刚十五岁,她将永远的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此时,身上的伤口,在羞辱她,嘲笑她,折磨她,虐待她。
“救救我!”她躺在床上,大声哭喊着:“我不想死,快来救救我啊!”
“喊什么?”水莲推门进来说:“又不想死啦?”
“求你,手下留情,”她哭着说:“你别弄死我,我已经废了,只是,想再看到他。”
“你现在的样子,连我都不想看,”水莲站在床边,看着她说:“一条躺在泥沟里,又丑又臭的烂咸鱼。”
“求你,你把吴骐叫来啊,说梦灵好想他,我想和他说话,求你了……”
“少爷心里没你,约夫人了,你别再等了。”
“不会的,他心里有我的。”
她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说:“少爷,有抱着一条烂咸鱼,一起滚泥沟的心?”
梦灵闭上嘴,不再说话,她脸色煞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床纱,发呆。
(换视角)
“当当当……”杜威抬手敲了几下门。
她打开门,他举起手里提着的药包,递给她。
“雪花膏呢?”
“钱不够,药材涨价了。”他低着头说。
“你身上,这又是什么味?”她把鼻子凑过来,闻了闻说:“你去抽大烟了!”
他感觉两条腿发抖说:“没有啊,我刚才路过烟馆,蹭的味。”
“宅院有规矩,仆人不许抽,”水莲一侧脸说:“你走吧。”
“我不走。”
“不走?你这人真是少见,轰你,你不走。”
“不走,我戒了,以后不抽了。”
“什么时候抽的,抽多久了?”
他抿嘴,想了想说:“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不到一年。”
水莲想了想,把他叫进房间里。
“看见床上这个姑娘了吗?”
“好吓人,她快死了吗?”
“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梦灵微张开嘴,看着他,轻声说。
杜威一下躲在水莲的身后说:“她还能说话,太吓人了。”
“你和我一起照顾她,让她起死回生。”
“这也太吓人了,我还是个处男,什么都不懂,连姑娘什么样,都没见过。”
“弟弟,你救了我,不就懂了,我衣柜里有珠宝,有好多,你都拿去。”
“有珠宝,在哪?”他双眼一亮。
“就在你身后的衣柜里,拉开抽屉吧。”
他打开抽屉,瞬间被眼前耀眼的珠宝晃了眼。这是他见过最多的一次,他感觉,这辈子都花不完。别说娶媳妇,买上百个,像他家那样的院子都还有余。拿着去抽,逍遥快活到死。他噎下嗓子,感觉嘴里快流出口水。
“水莲,你也拿。”
“你的人和这些珠宝,都是夫人和少爷的,你还借花献佛?”
这时,他感觉右侧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看够了吗?”
他眼球一转,顺势拿起一个小的金戒指,握在掌心中,合上抽屉。
水莲独自走到房间的东南角。
房间的东南角摆着一张方桌。她抬起右手,将放在方桌旁,一尊坐在地上的佛头雕像,轻轻向右侧转动。
“哗啦啦……”方桌旁的地砖,平移回缩。
他走近一看,脚旁出现一个地下通道。他右手腕一转,把金戒指放进裤兜里。
“好神秘啊,吴家宅院,太神奇了。”他蹲下身子,探着头,往地下通道里看。
“背她下去。”水莲拉着他的胳膊,走到床边。
“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她说:“不是说,要给她起死回生吗?”
“你怎么知道?”梦灵深吸一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这房里有地道。”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水莲轻笑着说:“你呀,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水莲,你千万别杀我,我再看到他一眼,我就离开这里。”
“一眼?”水莲整理床上的布单说:“哼哼,一眼后就是一万眼,还拔得出来吗?”
“水莲,”梦灵哭着说:“我们之间,没有芥蒂的,为什么啊?”
“就是你,让少爷欺骗夫人。”
“我没有。”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他歪着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梦灵,垂着双手说:“你们俩个姑娘,比我姐还吓人。”
“弟弟,救我,等姐好了,姐给你当牛做马。”
“背进去呀,快点。”水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