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午12时,下碣偶里史密斯师长正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会议由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少将主持
陆战第1团团长切斯特.普勒上校,陆战第5团团长默里中校,陆战第7团团长利兹伯格中校,第11炮兵团詹姆斯.布鲁瓦尔中校,带领各营营长参加了会议。
师直属部队的陆战队第一航空联队,第1坦克营,第一工兵营的负责人也全来了。
第11炮兵团的四个炮兵营长,第1坦克营的四个坦克连连长,第1工兵营的各连连长也参加了会议
美陆战一师是以三个主力团为骨干,加上若干师直属部队组成的战役集团。
陆战一师每个团有三个营,一个重迫击炮连(装备12门107毫米迫击炮)。一个反坦克连(12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和5辆坦克)。
还配备有一个防空连,装备4辆m16半履带式四联装12.5毫米高射机枪车;4辆m19半履带式四联装40毫米自行高射炮车。这种自行炮车,一分钟的射速是240发炮弹。
每个营三个连,一个机炮连。(装备4门81毫米迫击炮、4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12挺12.7毫米重机枪)
每个连三个排,一个机炮排(装备5门89毫米火箭筒、2门81毫米迫击炮、6挺12.7毫米重机枪)。
每个步兵排三个班,一个机枪班(装备1门89毫米火箭筒、3挺轻机枪和1挺m2重机枪
史密斯师长道:“下面我们要做的是,从下碣偶里,将12000名士兵和1400辆汽车,200辆坦克,4000名朝鲜百姓安全的撒退到古土里,这一段路程是18公里”
与会者不由惊叫了一声。
这必将是一场真正的鏖战
志愿军虽损失惨重,但肯定不会罢休
一个军官道:“师长,士兵已经打怕了能不能用空军,将所有人从空中运过去?这里到古土里,只有11分钟的航程啊?”
史密斯师长摇头道:“不行。古土里的机场跑道只有530米,我们的机场跑道只有600米。这么短的跑道,c119运输机起降简直是在赌博。而且,空运,我们这么多机械化装备和重武器怎么办?”
众人都点了点头。
史密斯师长下令道:“陆战第1团,马上抢占东丘和1071高地这个制高点。陆战第7团先行出发,占领公路沿路的制高点。陆战第5团,守卫下碣偶里,保护百姓”
德洞山口,我刚登上汽车,忽然见天空中,飞来了无数敌机。
有f4u海盗式攻击机,“油挑子”f—80喷气式战斗机、f—84战斗轰炸机、p51“野马式”战斗机,“佩刀式”f—86战斗机,3个头的b25轻型轰炸机、5个头的b25、b26双引擎轰炸机,还有b29空中堡垒四引擎远程重型轰炸机。
数量在一百架以上。
娘滴,由于这朝鲜地形狭长,两侧全是大海。志愿军即无法切断敌人的后勤,更无法打击敌人的空军。
一架rf—80a照相侦察机在我们头上盘旋。
娘滴,敌人盯上我们这五辆车了。
只不过,我们看起来不象志愿军,他们一时搞不清我们的身份。
我立即命令道:“李三十,带领队伍,到我们以前发现的那个大矿洞去。快,要注意飞机”
战士们纷纷下车。
我又下令让其余四辆车,分散开,隐藏到树林里。
我一踩油门,将车加速往前开去。
但这架侦察机阴魂不散,在我们头顶打转。
牛大力忽然将步话机的话筒递过来道:“有声音?”
我知道,这是敌人想与我通话,证实一下我们的身份。
但我不敢接敌人有怀疑的情况下,一定会问许多问题
我怕万一被敌人三问两问露了陷就不好了。
我个人牺牲事小,车后那门好不容易缴获的大炮,被敌人的飞机炸了就太可惜了
娘滴,拼了。
我说道:“牛大力,我们下车,准备打掉这架侦察机。侦察员,你将这车开到树林子里,隐藏起来”
我们一边一个,打开车门,滚了下去。
我躲在一个草丛中,从背上取下迦兰德m1cc狙击步枪,拍了拍爱枪说道:“宝贝,能不能保住这门大炮,今天就全靠你了?”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夹,插入枪内,将背带套在背上,持枪往天空瞄准
这时,拉大炮的那辆卡车,往一片树林里开去。
那架rf—80a照相侦察机飞得更低了,近距离观察着汽车。
我举着枪,眼睛死死的盯着2.5倍瞄准镜。
这飞机飞得太低了,离地只有80米左右。
我的瞄准镜里,锁住了那个头戴飞行头盔,嘴里插着氧气“猪鼻子”的飞行员。
飞机正在盘旋,速度不快。
娘滴,好机会呀
我默数着,“一、二、三”,数到三,飞机刚好向我飞来我大喜,猛扣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美国人的步枪就是好呀,打一发子弹之后,不用拉枪栓,可以连续射击
三秒钟之内,八发子弹全飞了出去。
“叮咚”,弹夹自动掉了出来。
我顾不得换弹夹,从2.5倍瞄准镜里看着那个飞行员。
只见那个飞行员的航空服上,有好几个弹孔,鲜血狂喷而出
瞬间,飞机翻滚着掉了下来,撞在不远的山坡上
“轰隆隆”
飞机爆炸了,一道火光直冲云霄一个大火球在雪地上翻滚着
牛大力叫道:“老大,你好厉害呀”
我笑道:“运气好快跑”
等我们隐藏进树林里,一架战斗机才飞来了,对地面胡乱轰炸了起来。而我和牛大力早就走远了。
回到我们刚来德洞山口时躲藏的那个大矿洞,我这才感到安全一点了。
我站在洞口,拿着夜鹰望远镜,观察着下碣偶里。
只见敌人的侦察机不断在天空盘旋,试图发现正在集结的志愿军队伍
敌人的战斗机则对各处可疑之处进行猛烈轰炸。
一群群敌机飞到东丘上空,对东丘高地和东丘一侧,位于公路边上的1071高地进行猛烈轰炸。
我不由惊叫道:“敌人准备南逃了,这可怎么办,我们的部队还没有集结呀?”
牛大力道:“对呀,美军的动作好快呀,刚从枊潭里突围出来,又开打了?”
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第26军还没有到
第58师和第89师残部已到古土里帮助第60师了。
第94师,第79师,第80师,第81师,第59师弹尽粮绝,人员死伤极大,如何能阻击眼前这股敌人?
1071高地,是下碣偶里的一把铁锁,刚好可以控制公路。敌人要南逃,就必须要拿下这个高地。
我知道,为了防守德洞山口,前指将下碣偶里的部队都抽调一空。
现在的东丘,我军防守的主力只是第58师的一些轻伤员和冻伤人员,主力早已南下古土里、水门桥附近了。
也不知第94师的部队,昨晚有没有到达下碣偶里?
此时,下碣偶里,敌人的大炮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敌人的第11炮兵团四个营到达下碣偶里之后,和下碣偶里的师炮兵营加起来有19个炮兵连,96门105毫米榴弹炮,4门155毫米榴弹炮,100多门直射炮。这些大炮一齐发出怒吼
48门107毫米重迫击炮和数百门小口径迫击炮,也一齐向志愿军的东丘阵地、1071高地开炮。
敌人的200多辆坦克,也用坦克炮向1071高地猛烈射击
成千上万发炮弹密密麻麻飞向这两个高地。
我知道,敌人对东丘的总攻开始了。
近一个小时的猛烈轰炸之后,敌人的陆战第1团三千多人分成两路,向东丘和1071高地发动了进攻
我紧张的看着战场。
只见敌人的十几辆坦克开向阵地,两个连的敌人分别向山上慢慢爬去。
敌人的战斗机尖啸着,向两个阵地不断轰炸、扫射
巨大的航空炸弹在1071高地爆炸,高地上飞沙走石,黑烟滚滚。
凝固汽油弹和烧夷弹将阵地烧成一片火海,黑烟将天空都遮住了。
面对这样猛烈的炮火和轰炸,高地上的志愿军的火力完全被压制住了。
我转动望远镜,向1071高地反面看去,忽然看见山下,有志愿军一个连在集合。
这应该是第94师或者第59师的部队
忽然,敌人的飞机大批飞来,向正在集结的部队狂轰滥炸。
炸弹、机枪子弹如雨点一般落下,正在集结的部队立即四散而逃。
一个连的敌人从正面渐渐爬上1071高地了,忽然,高地上投出了一排排手榴弹
接着,一百多名战士呐喊着杀了出来。
冲到近前的战士,与敌人展开了白忍战
惨烈的拼杀之后,敌人退了下去。
高地上,尸体遍野。
敌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飞机、大炮、坦克的猛烈进攻
形势已十分危急,志愿军全靠这两个阵地
我对牛大力道:“走,我们去前指一下”
牛大力道:“前指在这里吗?”
我说道:“仅仅一天时间,陶副司令员肯定还在这德洞山口。你以为,这电话线是那么好拉的啊?”
不一会儿,我们率一个排来到了前指。
一进矿洞,只见矿洞内烟雾弥漫
陶副司令员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
我叫道:“陶副司令员”
陶副司令员点点头,焦灼的说道:“娘的,第26军还没消息。现在要打仗,我手里无兵第20军和第27军都快要打光了”
这时,门帘一动,一个光头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第九兵团的最高领导,宋将军。他在兵团总部听到前线打得不顺,立即不顾安危的跑到前指来。
他一进门就大叫道:“第26军呢?怎么不叫第26军上去打?”
陶副司令员说道:“老宋,大事不好了。第26军还没消息?”
宋将军大怒,恨恨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铅笔、水壶等杂物飞起老高。
他咆哮如雷的道:“。11月29日就通知他们来,结果到今天也没来。什么狗屁部队,我看到张军长,非当场枪毙他不可?”
宋司令员发了一通牌气,又大叫道:“第94师怎么搞的,是吃屎的?一个山口都守不住?这样的部队还留着做什么?什么最年轻的师长?给老子通知他们,第94师的番号给我撒了”
我不由叹了一口气,英雄的第94师的番号就这样没了
历史上,长津湖战役后的2月份,第94师成了志愿军第二个被撤销了番号的英雄部队。当然不是战败了的原因。而是因为战斗需要
我见宋将军拿着手枪,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由暗暗为第26军的张军长担心。
这次,第26军没有按时到达战场,造成歼敌良机已过,弄不好张军长真会被宋将军枪毙
陶副司令员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娘滴,这节骨眼上,叫我上,不是找死吗?
陶副司令员又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无法,只得说道:“司令员,军情紧急,是不是”
宋将军这才转身道:“老陶,第20军和第27军还能打吗?”
陶副司令员道:“第27军四个师,第79师减员达54,第80、81师减员60,第89师减员60。第20军更为严重,减员达65”
宋将军不由大叫一声道:“什么?不可能吧?减员这么严重?”
陶副司令员道:“主要是严寒的天气和严重缺粮。有许多战士已经多日末得一餐,饿得直哭造成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第20军的王牌师第58师,人员损失十分严重,第172团、173团、第174团分别缩编为8个排、11个排和17个排,全师还能作战的仅有区区35个排,约800人”
宋将军问道:“具体减员情况?”
陶副司令员说道:“第20军除牺牲外,受伤人员高达1.4万余人,其中冻伤1万余人,占全部伤员的60以上。第27军战斗减员7339人,非战斗减员,冻死冻伤10588人二个军减员四万人左右”??宋将军不由流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不由也大吃一惊这仗,打得太悲壮了
陶副司令员道:“现在,第58师,第89师余部都南下了。剩下的部队,全部散落在各处,一时难以收集。这样,估计附近能拿枪上阵的人,大概有5000人左右。但因连日作战,没吃没喝,加上严寒,战斗力已下降严重”
宋将军惊道:“敌人有万人以上,这点兵力和虚弱的战士,如何能阻挡敌人南下?”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陶副司令员忽然问我道:“周营长,你看我们怎么办?”
我不由吓了一跳,这种军机大事,怎么问我,稍不注意都要杀头的
宋将军忽道:“小周,你说说看,别怕嘛”
我只好说道:“好,说得不好不要怪我我认为,因为这该死的第26军,未能及时到达战场,使第20军与第27军消耗完了最后一点力量,未能在最有利的时机歼灭分割被围的美军”
我看宋将军没有发怒,大着胆子又说道:“我军现在实际上已极为艰难,后勤匮乏、通信不畅、攻坚火力不足、在美军空中优势面前束手无策。因此,我觉得,首先要向老毛和志司报告,将我们的实际困难说出来”
宋、陶两位司令员不由瞪大了眼睛
陶副司令员道:“可是,这很难汇报呀”
我肯切的说道:“司令员,打仗打到这个地步,难道你们还想满着老毛吗?”
宋、陶两位司令员吓了一跳
陶副司令员惊道:“当然不敢,老毛是三军统帅,一言九鼎。这种军国大事,那敢”
宋将军也道:“来人呀,将我们的实际情况,立即急电志司,老毛”
说着,宋将军急书电报一封:“第九兵团对东线作战的检讨:部队入朝后,日夜生活于野外。战时有米也无法煮熟(白天防空,晚上作战),偶尔煮熟送上火线均成冰冻。无法破碎,更无法吃。造成严重的、普遍的饥饿现象。(战士)体力日益削弱,战力随之降低,加上冬装未补齐,仅靠薄棉衣服应付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冷,特别是每夜下雪,衣服普遍透湿,无法烤干。形成大批冻病、冻僵,直至不少数量已经冻死的严重现象这次作战打得很不好,应由职负主要责任”
众人传看一遍之后,陶副司令员与宋将军联名签字,将电报交给机要参谋去发报了。
宋将军又道:“周营长,当局者迷,你继续说”
我说道:“我们要承认现实这现代化战争,机械化战争,与国内打蒋某人是不一样的。在国内打仗,老百姓人扛车拉,给养不缺。可这朝鲜人穷得半死,那有大米给我们?这子弹没有、粮食没有、大炮没有、棉衣没有,怎么能一次消灭敌人一个精锐陆战师团呢?”
我此话一出,前指内所有的人都吓呆了
在此时,恐怕还没有人敢说这种话
国内的《人民日报》每天都是胜利的消息。
所有人都被此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美国鬼子是豆腐渣
可是我知道,他们可以冲昏头脑,我们一线指战员,却必须时时保持警惕否则,不但打不成胜仗,而且,可能会打败仗
洞内一片死寂,宋将军在洞内来来回回踱步
足有半个小时。
忽然,一个机要参谋跑进来道:“老毛回电”
众人吓了一跳。
我也吓了一跳,这么快就回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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