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林家村的诅咒(4)
陌生女人总是在陈松解谜的关键给出一些暗示性的语言。这八个字,陈松想不出与现在的情况有什么联系。对于背后这个女人,这双一直盯住自己的眼睛,陈松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厌烦。
他是一个不喜欢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从燕子巷开始,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他把车驶到东城档案馆隔壁的小区,找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把车停下,静静地等着“大眼”的消息。
陈松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目前的处境。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尤其是那团跳动在鲜血中的红斑,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叹了口气,睁开眼,看着小区广场里休闲的人们。他们简单快乐的背后,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陈松想,也许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一个或大或小的秘密。不过他背后这个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又试着拨打啤酒杨的电话。红斑女人应该和啤酒杨有联系的,或者,他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要不,她如何知道陈松要来的消息并很快找到了陈松。
手机仍然无法拨通。陈松实在想不出啤酒杨——自己最好的哥们究竟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脚色。从他的一系列行动中,陈松感觉,啤酒杨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他多,或许他如陌生女人一样,也是这个事件的推动者。
“喂,陈松,你现在去吧。王平量已经给档案馆打好招呼了。你去之后就说是平量的朋友,查点资料。其它不要多说。”
“我知道了。谢谢。”陈松扣上手机,走出这个小区。
东城档案馆座落在夫淇河边。这是东城的一条标志性河流,它贯穿东城南北,南部沿河两边是东城的高档住宅区,北边是东城最大的两个市场,龙城市场与鱼盐批发市场。
据说,这条河从空中俯视,如一条腾云的龙,龙头偏东南向,位于东城最大的水库——三里庄水库,龙尾偏西北,位于东城的恐龙公园内。东城别称龙城,这是其中一个来历。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林家村周边存有大量的恐龙化石,先后出土了三具完整的恐龙骨骸,最大的一具现存国家博物馆,第二大的存在省城博物馆,恐龙公园存着最小的一具,这最小的一具也有二十多米,是典型的亚洲食草巨龙。
东城档案馆就在恐龙公园的东邻。这是一座二层建筑,门口左右各立着一个石塑的恐龙,性情温柔敦厚。大厅空无一人,公园密集的树挡住了下午的阳光,屋内有些阴森森的。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女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松敲了敲窗,年轻的那个回过头来看了看,伸手打开了窗。
“有什么事吗?”并不是陈松以为的那样官僚,声音里充满喜悦的活力,这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好奇和乐观的女孩。
“我是王平量的朋友,过来查点资料。”陈松尽量把声音中的焦躁去掉。
“噢,跟我来吧。”年轻女孩晃晃手上的钥匙,马尾辫随着她的脚步跳跃着。
陈松跟着她。马尾辫的活力冲淡了走廊里阴暗的光线,陈松微微笑着,觉得似乎回到了大学时光的图书馆。那些青春的日子!
“就是这里了。”马尾辫打开一间房门,“你在这里随便看吧。”
“来这里查资料的人多吗?”陈松随口问道。
马尾辫有些调皮的看着陈松,笑的很夸张,以至于腰都有些弯下去了。“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现在谁还来这个地方。那些档案上的灰都有两尺厚了。”
“噢。”陈松被她感染了,也笑起来。“你去忙吧,我查完就去找你。”
“好的。”马尾辫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又跳动着消失在走廊里。
陈松推开门,打开灯。看来真是好久没人来了,也没人管理,档案随意地堆在架子上,真如马尾辫所说,厚厚的一层尘土,连空气里面都是漂浮的颗粒。也没有固定的编号,注明什么时间或什么内容。
陈松皱了皱眉头,从最北边的架子开始,一一看过去。大部分都是各种旧的红头文件之类的。当陈松看到第四排架子时,他发觉内容发现了变化,年代应该是八十年代之前了。在第五排架子上,他在一本名为《东城村志》面前停了下来,伸手抽出这个档案袋,轻轻吹吹上面的灰尘,它们便跳动着飞舞在空中。陈松找开档案袋,翻看着目录。
箭口,林家村。98页。
他翻到这一页,内容很短,与新华书店的内容相似,只是没有轶事篇。陈松把档案放回原处,又看下去。待转到第六排中间时,他的目光停在架子上面第二层,这里有人动过,这一块的灰尘上有明显拖动档案的痕迹。他从包里拿出小手电,照在灰尘最薄的地方,与此处相对应的有三本档案,都没有名字。
陈松抽出左边第一本,这是园林局的一些资料。他又抽出第二本,翻开一看,就是它,东城人民医院的旧档。
这是人民医院历年来的东城疾病调查。林家村,瘟疫,调查人张援朝,76页。陈松有些迫不及待,急速地翻着这本档案。
空白,76页到84页,没有。陈松愣住了,但随即他就明白,只能是这样的结果。看灰尘的情况,肯定是有人比他早来到这儿,并拿走了这几页。
至少知道了调查人。陈松心里想,他锁上门,快步走到办公室的窗边。两个女人还在那儿,马尾辫一看到他,就站起来,脸上又挂上了笑。
“查完了?”
“谢谢你。”陈松点头示意。
“刚才忘了让你登记了。”马尾递过登记册和笔。
陈松心中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搭讪,“你们的工作很清闲啊。”
“是啊。”马尾辫叹口气,似乎对自己干了这么件枯燥的差事有些不满。
陈松翻开登记册,上面一共登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半年前,是来维修窗户的。另一个是半月前,胡树植。如果拿走档案的是这个人,估计也是假名字。
陈松编了一个名字填上,把登记册交给马尾辫,“胡树植,还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是啊。”马尾辫恢复了她的快乐,“人怪怪的。”
“你还有印象?”
“他的眉毛几乎连在了一起,眼睛很小,长得……那个怪吓人的。”马尾辫吐了吐舌头,“对了,还是个左撇子。”马尾辫把登记册放到抽屉里,又抬起头来,看着陈松,“你关心的事儿好多啊。”
陈松笑笑,“主要是看你喜欢聊天。”
“是么。”马尾辫眉毛一扬,瞄了一眼另外一个女人,拽过陈松的左手,用笔写上:“13376253883,李妍”。
陈松冲她点点头,马尾辫脸有些发红,用左手在胸前悄悄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陈松走出档案馆,快五点半了。他坐上车,往林家村赶去。一路上,猜测着陈培国的身份和他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