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全部收拾好了,便到酉时一刻(下午五点十五分左右)方嫂子因担心面摊上的事情便带着两个孩子与我告辞了,而我将他们送出门才犹豫的开口向方嫂子问道:“早上一进这宅子便忙个不停,想寻个时间问你个事儿,这会便只能开这个口求证下了。”
方嫂子瞧见我一脸的犹豫,便眨着双眼逗趣的问道:“啥事儿,倒是整得如此神秘?
“恩,就是……就是刚才瞧着方嫂子您进门的样儿,对那些土地公公他们还是能信得上几分的,不然动作哪里能有你那般娴熟,之前桂花倒给忘了一件事儿,瞧着您的动作方才想起来,孩子的爹不是一年前才刚去的吗?算着这日子和林儿定亲成婚的日子应该都还未过丁忧之时?桂花倒把这事儿给忘了,桂花是不是好心做了坏事了?”此时我是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个字个人认为话都只能在嗓子眼里头出不来了,我的眼睛此时已经很小心的往方嫂子脸上瞟上几眼。好吧,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还真没注意到古代有丁忧这件事,上次拿银子让人家娶媳妇,不是逼着林儿做出不孝之事呢?
“原来是这事儿,倒是作得如此神秘。这梦国的习俗丁忧可分为一年、二年、三年,这定亲一般一年满便可以了,至于嫁娶,守孝三年自是好的,但一般也就贵族、大户、书香人家才有这般待遇,咱们这些小家小户,一般也就是一年两年的事儿。孩子爹是去年二月十二没的,今年三月二十三林儿定了亲算是满了一年并不违了规矩,至于准备让林儿秋后成婚,是急了些,起先也是有了些犹豫。虽不算违了规矩,但还不满两年心里也替着去了的那口子觉得不值,后一想弥君这么好的闺女可是不能耽误的,加上这已过了一年的丧期也不怕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就愿看着孩子好,我那口子泉下有知便一定跟着乐的。”方嫂子见我那越说越没底气的话儿,倒是给了一通的解释。
还好之前她没告诉我她老公死的日子,我这般问倒是还能解释得过去,看来我这个穿越女的功课做得实在太不到位了,连梦国丁忧的习俗都没搞清楚。肯定会被方嫂子当怪人看待,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功课啊!自己忙假装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担心着日子不对嘛,之前倒只听你说你家口子是去年没有的事儿。倒是没问清日子,怕这连一年的时日都不够,倒是让林儿落得一个不孝的说法。”
“这事儿你倒是不用担忧的,如果丁忧还不满一年,就算林儿再如何的哭闹必是不让他娶的。孝道还是很重要,咱虽说不要求林儿守孝三年,但这一年的日子总还是要的。”好吧,这就是古代人和现代的差距,虽然方嫂子少了古代的一些古板想法,懂得通融。但内心还是有浸染上一些封建儒家思想的。但事后想想,就算我们中国人活在二十一世纪,接受了高科技的洗涤和不同文化的冲击。但如果见到一个人昨天死了爹,今天就嫁人或者娶妻,至少在农村和聚集三姑六婆的小区还是会被说上几天的。又想到最普遍的差距就是西方女的生完孩子直接洗澡休息没几天就去上班,但我们中国一定会躲在密不通风的屋子里头做满一个月的月子,可能澡至少要过上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洗。这就是文化思想差距,不是说哪个好或者哪个科学。只能说,大家从小成长的环境不同造就观念的不同,所以我很理解方嫂子。
“方嫂子您说得有理。”我说完便与方嫂子告了别进了屋子。
此时在院子里头的三个孩子倒显得不是那么的高兴,整个脸都有些垮了下来,羿儿勉强对我说道:“娘,这两篮子的鸡蛋是吴婶子和林婶子送过来的,这盒子是万爷爷送过来的。”
“哦,好的,娘拆看瞧瞧,看你们的万爷爷送了些什么?”我瞧着三个孩子那没精神劲儿赶紧逗趣道。
本以为孩子们的天性就是好奇,会因着我那么一说都好奇的把自己的小脑袋凑过来,但显然我猜错了,孩子们听完我的话后便没作太多的表示,还是老样子,我只好一个人将盒子拆开,只见一件做工别致的玲珑球孔铜香炉映入眼前,虽不是昂贵的东西,但在秋水县里头肯定是买不着的,应该是万爷托着谁去买的或者是他的孩子给他带来的玩意。自己假装惊讶的说道:“哇,孩子们过来看看,万爷爷倒是送了个漂亮的香炉,放在你们房间里的多宝阁上可好?”
显然这个玩意并没有太多引起孩子们的注意,连一向对什么事儿都好奇的稚儿也只是说了声好便没有太多言语了。
我见孩子们还这般反常,忙拿出白子宇送来的礼物盒说道:“那再瞧瞧白叔叔会送些什么,白叔叔可是天南地北的跑,里头装的应该是不一样的物什,大家好奇吗?”显然我现在是引诱孩子们的大灰狼。
此时颜儿也只是哦的一声,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我只好拆开盒子,一瞧,便有些汗颜,原来是古代版的时钟。这边叫铜壶滴漏,做工灵巧而精细,高不过三十厘米,铜壶旁边细细雕着几只黄鹤煞是灵动,壶嘴也做成黄鹤头,待加入水后,水便从鹤的嘴里一滴一滴的滴进盛水器中,绝对属于艺术精品。在梦国能拥有滴漏的人家至少是大户人家或者皇亲国戚之类的才有,像咱这种普通人家肯定是买不起的,一个至少要价十几两银子,哪里肯花这个银子,并且这滴漏是需要经过官方验证的才可出品,所以数量不多,有银子想买还得有门路,跟二十一世纪计量品都要经过相关部门检测过在指定地点方能够购买一个道理。所以在疫区的时候瞧着那些病人总不能准时我就经常抱怨古代怎么没有每个家里都要一个滴壶的习惯,毕竟时间对于大家都是很宝贵的,单单看这个日头判断时间不准确,也确实表示过自己想要有一个这样的玩意的想法。这句话居然被白子宇给听到,还买来送给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知他如果知道我们二十一世纪“送钟”是“送终”会不会还送呢?
孩子们见有这么别致的东西,都纷纷凑了过来,我忙舀了适量的水放入壶里,于是四个人的眼睛都直盯着鹤嘴上了,见它要过差不多十五秒才能积聚成一滴水滴缓缓落下,不得不佩服其工艺的妙,虽孩子们的注意力被滴漏给吸引住一些。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的变化,我便笑着问道:“今儿这般好的日子,怎么反而都不高兴了?”
“娘。爹答应稚儿今儿会过来了,瞧着这日头便快下山了,可是爹还未来!”稚儿失落的说道。
“是啊,娘,爹也答应颜儿赶早便过来。大家一起入宅子,一起叩拜神灵的,可是爹到这会都还没过来,爹是不是失约了?食言了?”颜儿一听我的问话也靠在我的怀里撒娇问道,言语中带着没落。
“娘。”羿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多说出话来。
“乖乖。宝贝们,你们爹说他会过来肯定会过来的,说不定现在还在处理茗冬县里头的庶务或者路上出现什么事儿给耽搁了也不一定。这会正赶来了。”我见孩子们低落的表情赶紧安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王政会过来的。
“恩,希望吧!”羿儿那张俊俏的小脸写满了无奈,但见我一脸的坚定便如同看到希望一般。人也不如之前的失落了。
“好啦,瞧着这天色。太阳也快落了山,你们还不赶紧把身上的臭汗味儿给洗了,可别等会你们爹过来闻着你们一身的味儿便都不抱你们了。”传说中的二货麻麻应该就是我这种类型的吧,现在居然利用王政引诱孩子。
孩子们一听自己会因太臭会被王政嫌弃忙都冲进了屋里取自己的衣裳,稚儿和羿儿是住一屋的,而颜儿和我住一个屋子,颜儿那短胳膊短腿的哪里能跑得过她的两个哥哥,边跑还边喊着:“你们做哥哥的怎么不让下妹妹呢?”
“就不就不。”稚儿说完还冲着颜儿做了个鬼脸。而羿儿这时候也没了做大哥的谱儿,早已经进了屋子里头了。
“娘,你看,两位哥哥欺负颜儿,都不让着颜儿,真坏。”颜儿见自己肯定跑不过两个哥哥了,便嘟着小嘴插着小腰假装生气的告状道。
“乖呦,先让两个哥哥一起洗,等会你和娘洗好吗?现在你便去浴室炉子看着火,娘再去提点水进去。”我见颜儿这般的鬼灵精怪忍不住把食指弯曲轻轻刮了一下颜儿的鼻头笑着说道。
“恩,颜儿乖,先让着哥哥。”好吧,明明就是短胳膊短腿跑不过哥哥,现在倒成了自己乖让哥哥了,这颜儿的鬼马想法也忒多了点了。
于是,羿儿和稚儿便先进里头洗澡,而我和颜儿便照看了一下火,待温度够了,把一整根的木头拨了出来,只留下几个小火种保温,待他们洗完澡后我便重新换了新水和颜儿一块洗,毕竟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不能总把颜儿和她的两个哥哥放一块洗吧!果然经过自己精心改造的浴室就是舒服,那个水那个气氛,巴不得再往水里扔几片花瓣才够诗意。
一个晚饭一个晚上,我们都在期待中度过,一个敲门声或者一个脚步声都能让我们激动几分,只是带给我们都是失望,最后酝酿出失落,晚饭期间孩子们也都只是草草几口便没有食欲了。我见滴漏已经显示子时(晚上十一点)便柔声说道:“都这般晚了,你们的爹应该是不过来,早点歇着好吗?都请了一日的假了,明儿还要去学堂呢。”
“娘,爹明明答应好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稚儿此时早已经有了些许哭腔,是啊,这三个孩子稚儿跟王政可是最亲近的人儿,此时他有些接受不了王政的失约了。
“娘,颜儿怕。”颜儿窝在我怀里的身子有些小颤抖,豆大的泪花早已经滴在我的裙摆上。
而羿儿见此并不做声,只是微握着小拳头,从灯台取了火便进了侧卧,他小身板上的双肩微颤抖出卖了此时的内心。
而我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王政是有事不来了还是路上出事了?如果有事实在来不了,就叫个人过来说一声也是好的,茗冬县到这儿的路我们是走过的,一向是平整,路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盗贼,到底为什么王政没有过来?还是因为杨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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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看客们,王政的未到来让桂花他们心情低落,到底王政为了什么才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