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徐兆芳说道:“奶奶,还是听清宴的吧,他是医生,由他来照顾爷爷肯定要比我们好。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来陪着爷爷,您说好不好?”
宋清宴紧跟着说道:“爷爷现在已经没事了,最需要的,就是足够的休息。明天你们煲点汤带过来,爷爷刚手术完,需要好好补补营养。”
原本心里还有些抗拒的徐兆芳,在宁欢欢和宋清宴连哄带骗之下,也只能点点头。
有些担心地看向宋清宴:“阿宴,你爷爷脾气一向不好,你多体谅他,别和他吵,他年纪大了,你们总是也不回家,看到你们,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你爷爷倔了一辈子,想要让他低头,实在是难。”
“我知道,”宋清宴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徐兆芳说道:“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徐兆芳点点头,而后在宁欢欢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医院。
一整天的疲惫,让徐兆芳再没有多想的力气,回了家,在宁欢欢的服侍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确定徐兆芳确实已经熟睡了之后,宁欢欢才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走出了房间,拿起手机,给医院的宋清宴打了一个电话。
“喂,奶奶睡下了吗?”宋清宴的声音依旧清冽,只是却没有了平时的云淡风轻。
宁欢欢知道,宋长征的身体肯定没有宋清宴当着徐兆芳的面说的那般简单。她也略通医理,而且这段时间为了读研的时候能够更快的融入新的知识中,她已经开始看临床方面的书了。
深吸了一口气,宁欢欢才问道:“清宴,爷爷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一句话,几乎用光了宁欢欢的力气,宋长征乌紫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回想起这个老人,虽然倔强不善于表达,但是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是疼爱,还有刚和宋清宴在一起时,对自己不经意的帮扶。
“情况……不太乐观。”宋清宴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像是落入西山的夕阳,看不到希望。
宋清宴的话让宁欢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直以来,对于宋清宴的医术,宁欢欢都是很自信的,即使上一次,德里斯的手术失败了,也没有让宁欢欢对宋清宴的医术产生什么怀疑。
好像,自从自己进了总院以来,就没有见过宋清宴对哪一起病例束手无策过,但是如今宋清宴的反应……
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泛着泪花了,宁欢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开口:“你有多少的把握?”
电话那端长久的沉默,长的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对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不到一半吧。”
宋清宴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的,对任何事情都自信满满,在他的回答中从来没有出现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是这一次,却连他也不敢确定了。
泪水缓缓落下,没有一点的声响。
“清宴,你千万不要有负担,只要你尽力就可以了。”宁欢欢握紧了手机,轻声安慰道,可是话到了最后,却哽咽了起来。
“别哭,欢欢,你还要照顾好奶奶,别让奶奶发现,”宋清宴说道:“我会尽全力的,爷爷吉人天相,以前多少次难关都过去了,这一次也一样。”
“恩。”宁欢欢闭上眸子,又轻声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徐兆芳就在隔壁,她也绝对不能够让奶奶发现。
徐兆芳的年纪已经大了,孩子们总是在外面不回家,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宋长征了,两个老人相依相守了一辈子,若是她知道了宋长征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又有谁能够比一个妻子更了解自己丈夫的呢?宁欢欢或许不知道,就在她悄然离开徐兆芳的房间时,这个躺在床上原本以为已经睡熟的老人,蓦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里亮光闪闪,泪水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打湿了枕巾……
第二天,宁欢欢早早的就起来给徐兆芳准备早餐了,这对于宁欢欢这种起床困难户来说简直是奇迹,可是心中藏着秘密的宁欢欢一夜无眠,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之前不对这对老人好一些,为什么人总是这样,非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宁欢欢刚把早餐端上桌子,徐兆芳就走了过来,宁欢欢脸上迎了上去,扶着徐兆芳:“奶奶您怎么不多睡一会?现在还早。”
徐兆芳摇摇头:“年龄大了,睡眠浅了,醒了就睡不着了。也好,早点起来早点去医院看老头子。”
宁欢欢扶着徐兆芳坐下,一夜过去,只觉得这位老人更加虚弱了,盛了一碗粥放在徐兆芳面前,就听到徐兆芳接着说道:“你不知道,你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里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睡觉非得有人陪。但是他爱面子,所以啊,这件事情就只有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没在他身边,今天要是在不早点过去,他怕是要发脾气了,跟个孩子一样。”
徐兆芳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埋怨,倒全是纵容。
“奶奶,您和爷爷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宁欢欢捧着碗,说道。
徐兆芳好像是害羞了一般,满是皱纹的脸上染上一抹红,笑道:“好什么呀,我是懒得和他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爷爷,脾气倔的跟头驴似的,跟他实在是讲不出什么道理来。而且,过日子少不得磕磕碰碰,总不能每次一有矛盾就吵架吧?他不让步,也就只好我来让步了,夫妻之间,又没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你说是不是?”
宁欢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这么说起来,清宴以前和爷爷的性格还真是像,宋家的男人好像都是这样,倔脾气也能遗传。”
“谁说不是呢?”徐兆芳说着,突然一声叹息:“都说阿宴的性子最像他爷爷,谁说的话都不听,但是谁能想到,阿宴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