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是好,可咱们吃什么呀?别没战死,反而饿死了。”陈先道。
“放心吧,大山里有的是宝贝,饿不死我们。好了,先别想这事了,赶快集合队伍,咱还得把阿济格这鬼孙子引到天游峰呢。”
……
阿济格是清军名将,打老了仗的人了,吴大伍的亲兵来报告说路遇落石阻路,恐怕要延耽到达的时辰,他立即意识到:“糟了,明军这是要打我粮草的主意。”
“尼堪,快,带人快速去接应辎重营!”阿济格急慌慌地下令。
尼堪领命,带领骑兵迅速北返,阿济格急得在帐里来回打转,心里不住念叨:“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
“报!大人,北面山谷起火!”
正在焦躁之际,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闯进帐来,大声报告。
阿济格一听,心头大急,快步出帐,往北一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映红了天际,跟西边落日的余晖相互映照,跟一幅画似的,只不过,这幅画给阿济格带来的不是愉悦感,而是心惊肉跳!
“传令,大军集结,快去救援!”阿济格连忙下令。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清军迅速集结,只待阿济格一声令下,就会立即出发。
“慢!大军不动,各自回营。传令给尼堪,令他速回。”阿济格望了望崇阳溪南岸,更改了自己的命令。
此时,他已经彻底收起了对李成栋的小视之心:“我去救援,先别说来得及来不及,怕是来不及得多,大火之下,粮草烧毁也只是顷刻之间的事。如果追进山谷,李成栋衔尾而追,山里的明军再给我来一把火,我这五千大军怕是也难逃活命。不行,不能动,一动就上了李成栋的当了。”
想到这里,阿济格回到帐中,令师爷写了一封军情手札,让亲兵绕道去禀报给主帅贝子博洛。
“统领大人,怎么让我回来了?”尼堪大踏步走进帐来,也不行礼,把顶子摘下来,往旁边桌案上一掼,气急败坏地问道。
说起来,这尼堪身份地位并不低,他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第三子,正宗的皇室子弟。
褚英早年间跟从父亲征战多年,战功赫赫,曾一度被努尔哈赤立为汗位继承人,后来被努尔哈赤赐死。
褚英之所以被赐死,主要原因是得罪了四大贝勒和努尔哈赤依重的五大臣,努尔哈赤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不得已才将褚英赐死。
褚英死后,他的儿子们倍受冷落。像尼堪,爵位是镇国将军,远在护军统领阿济格之上,但因为出身不好,却不得独自掌兵,只能听命于别人。
这位阿济格却不是摄政王多尔衮与豫亲王多铎的同母兄长阿济格,那位已经是英亲王,而他只是多铎正白旗的护军统领。
……
“不回来?不回来难道让李成栋把我们全吃了?”阿济格很看不起这位黄带子,打仗倒是一把好手,可惜不爱用脑子,而且还有跟他父亲一样的毛病,心里藏不住话,大嘴一咧,什么都敢往外说。
“粮草都烧光了,军士们吃什么?战马吃什么?弓箭如何补充?大将军还在百里之外,最快也要两天赶到这里,这两天喝西北风啊?!”尼堪不管不顾地质问道。
“尼堪,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阿济格也怕尼堪耍横,无论他多草包,怎么说他都是黄带子,自己可开罪不起。
“尼堪,你仔细想一想,李成栋的战法是不是跟过去明军不一样了?”阿济格问道。
“你说我听,别让我动脑子。”尼堪气呼呼地道。
“那好,李成栋如今的战法已经大大不同于以往明军的战法了。你看,仙霞关一战,他是凭天险;我们从江西绕到他侧后,却又让他跳出包围圈,看似逃跑,却又在崇阳溪利用地利,跟我对峙,让我白白损失了两个牛录的勇士。这还不算,他还利用了我们贪功急进,离开大军过远这一战机,在武夷山伏击了我们的辎重营。这几仗下来,咱们损失了一万多人,却是连李成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说明什么?说明李成栋根本就不跟咱硬碰硬,利用南方山多水多的地利,得劲就打咱一下,不得劲就跑,让咱们抓不着。你说是不是?”
“你这一说,是这么个理,李成栋打仗打精了,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可是,咱们去救援辎重营,跟他改变战法有什么干系?”尼堪听阿济格这么一分析,觉得是这么回事,慢慢也冷静了下来。
“尼堪,辎重营不能去救。因为,第一,救也白救。刚才咱们都在那条路上过来的,两边是山,明军只要把两边谷口一堵,从山上往谷里发射火箭,人、马、粮草根本就无路可逃,等咱们救援的兵到了,怕是也只剩下灰了。”
“嗯,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尼堪仔细一琢磨,觉得有理:“这事还不能试,如果他真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可就全完了。统领大人,你做得对,是应该稳一点。刚才我冲你发火,是我不对,给你陪不是了。”尼堪站起来,给阿济格作了个揖,表示赔礼。
“国公爷,别这么说,都是为了打胜仗。你刚才担忧的也有道理,咱们现在的处境确实很艰难,武夷山里有明军,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肯定是小股部队,这个钉子不拔掉,就跟掉不了的牙一样,让人太能受了。这两天咱们得多动动脑子,想办法将这个钉子拔掉,最好连李成栋也调动起来,连他一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