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到了?”朱由榔大喜。
“到了!”
“太好了,终于是到了。要是再不来,朕可要急疯了。”朱由榔坐回御座,长出了一口气,用手一抚脑门子,心道:“不错,你终于来了,否则,老子的牛皮可就吹破了!”
定了定神,又看了看外边的日头,心里盘算一下,叫进白兴:“小白,立即宣文武大臣入帐议事。”
“李洪,给朕剃胡子刮脸。”
“哎!遵旨!”
李洪见皇上脸上阴转睛,心里高兴之极,答应一声,到后帐准备去了。
朱由榔来到后帐,坐到躺椅上,往后一躺,戴忆兰亲自过来用热毛巾敷面,朱由榔看她仍是撅着个小嘴,心里也感觉不好意思。
自己一急之下,冲她吼了几句,不应该啊,冲女人发火算什么本事嘛。
“还生气呢?”朱由榔问道。
嘴上盖着毛巾,音节并不清楚,戴忆兰只听到“唔唔唔”的声音,并没有听清是什么意思。
朱由榔不再说话,待刮完脸收拾干净,起身搂住戴忆兰,照她嘴上亲了上去。
“唔……”戴忆兰小嘴被噙,饶是性格很泼辣,也被弄了个大红脸。
“当着李洪的面呢,多不好意思啊。皇上好霸道啊,不知道人家正生气呢吗?”
“哈哈哈……好香!”朱由榔亲了一小会儿,见戴忆兰脸色通红,眼神渐渐迷离,连忙松开她,大笑着往前帐去了。
“哼!皇上好坏!弄得人家心痒,刚要起兴,他却又走了。”戴忆兰脚一跺,小嘴又撅了起来。
……
“诸位爱卿,被围数日,大军眼看就要粮绝,大家一定很心焦吧?其实大可不必,这是预料之中的嘛。自起兵之日起,朕就料定必有今日之局,所以朕不慌,不急,淡定从容……。”前帐,刚净过面的朱由榔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牛逼再次开始吹起。
吕大器、陈子壮、黄宗羲、顾炎武、何腾蛟,以及帐口的白兴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腹诽:“俺怎么没见你‘不慌不急,淡定从容’呢?”
“朕为什么不急?大家请看。”朱由榔走到悬挂起来的地图前,用木棍指点着解释道:“清兵看似在外线,其实他是在内线作战。因为东面有梧州、贺州,西面有桂林,随时可以增援,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所以说,孔有德再决定对朕进行合围时,就已经犯了战略错误。他以为,凭他的四万人马就可以将朕困住,却不知,朕另有一支大军觊觎其身后。他,已经落入朕的觳中了!朕要给他来个‘中心开花’。”
说到这里,朱由榔潇洒地把棍子一丢,从容地走回御座,端正坐好。——这回他是真的从容。
“今夜就发起进攻,先解决掉耿仲明、尚可喜!李承胤、王胜、杨元、李颙听令!”朱由榔轻轻一拳击在御案,说不出的洒脱和自信。
“臣在!”
“山地军充当此次攻击的主力。丑时中刻发起攻击,杨元部随后跟进,朕没有别的要求,别人还则罢了,耿仲明一定给我拿下,死的活的都行,就是不能让他跑了,若是让他逃掉,你二人每人五十大板。李承胤、王胜则于大里岭一线严密监视孔有德部,若其往东发起进攻,就地阻击。记住,只准阻击,不准主动出击。”
“臣等遵旨!”
“陈际泰听令!”
“臣在!”
“派人通知张同敞,令其扎紧袋口,勿使一人逃脱!”
“臣遵旨!”
“好了,准备行动!”
“遵旨!”
朱由榔显然早已想好了作战方案,布置起来井然有序。他自信满满,掷地有声;将领们轰然答应,战意爆棚。
一时之间,乌石山上一扫往日之阴郁,变得紧张有序起来……。
十七日凌晨子时刚过,李颙一声令下,山地军除了段兴的亲兵营,其它三营在把总李自芳、施风翔、刘文机率领下,悄悄出发了。
101营把总叫李自芳,他这个营的主要任务是正面突击。
清兵大营的情势早就摸透了。
最西边大营是尚之信的军队,驻扎在麒麟岭与乌石山相连的山坡上,与大营相连的山道上,清兵挖了一人深、一丈多宽的沟,沟里布满了削尖的木棍和荆棘。沟东面十丈处另修了一道土墙,山坡上也用石头垒起防御工事,若从山道上进攻,必须想办法越过此沟,而且还必须消灭正面土墙和山坡上的石头墙后面的清兵,否则,清兵的弓箭倾泻而下,是很难突破的。
从山道上进攻,伤亡太大,而且正中敌人下怀,而且也发挥不出山地军的特点。所以,李自芳把突破点,放在了山坡上面。
麒麟岭与乌石山相连处是一道狭谷,宽约丈余,而狭谷两侧山势很陡,根本没有上山道路,所以,清兵只在这一侧设了十几个岗哨,并没有修筑工事。
不过,这道狭谷却是难不住山地军。
李自芳指挥本营士兵全部身着黑衣,从高处用绳索悄悄缒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身于谷底,只等东边打响。
102营把总是施风翔,他这个营的任务是从麒麟岭最高处往下攻击。
施风翔比较爱冒险。
李颙最后还嘱咐了他一句:“皇上恨耿仲明恨得牙痒痒,严令无论死活不能让他逃了。所以,你们攻上峰顶之后,组织精干力量,重点袭击耿仲明,最好抓活的,抓不住活的,弄死他也行,省得夜长梦多。”
施风翔观察了一会儿涌雾峰顶情况,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