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撒谎也请用心编个理由好不好?不听军令?糊弄三岁小孩呢?”陈永华心道。
他很想拂袖而去,从此不跟这个不讲信义的小人来往。
可是不行啊,陈仲武攻击甚急,郑军根本不是对手,再任他打下去,周全斌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罢了,我忍,我忍,我忍忍忍!”陈永华打掉了牙和血吞,定了定心神道:“施大哥,要银子是吧?那你赶快下令,让陈仲武暂停进攻,小弟回去跟郑伯爷商量商量。”
“好!复甫,你的面子大哥无论如何是要给的。来人,立即传令,命陈将军暂缓进攻!”施琅立即叫来亲兵,让他去传令。
“唉,这陈仲武本身并不爱财,不过,这人也算忠心耿耿,为了皇上中兴大业,他是连军令都不顾了。”回过头,施琅对陈永华说道。
“施大哥,不知道您要多少买路财?咱话可说前头,三兆可是真没有,顶多就是三百万。”陈永华连忙截住他的话头。
“复甫,这你别给我说,你呢,回去给郑成功复命,具体给陈仲武多少银子,你们直接跟陈仲武谈,他只要同意,就算一两银子不给,大哥我这里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行不?”施琅道。
“行,那小弟回去复命。”陈永华看着施琅那假惺惺的笑,和他还在装好人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子恶心,连忙告退。
回到岛上,陈永华刚给郑成功汇报完,周全斌那里也派人来汇报,说陈仲武要“买路钱”。
郑成功怒道:“这肯定是施琅的主意,他不想我投降,但也不肯如此轻松地放我走,真是心狠手辣啊。当初若不是我郑家,他施家叔侄哪有今天?这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狼!”
“都督,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咱们占据了台湾,就占住了通商航道,到时候银子还不是像水淌似的进来?卑职以为,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吧,赶快离开金门是正理。”刘国轩道。
“都督,刘将军所言有理,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咱们在台湾站住脚跟,银子会失而复得。再说了,若是降了永历,您的巨额家财就是祸事。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更何况有施琅从中作梗呢。所以,失财事小,丢命事大啊。”陈永华道。
“嗯,复甫此言有理。本督之所以不愿意臣服永历,就是担心两条:一条就是财多为祸,一条就是施琅居心不良,狼伺一侧,整天还要防着他。好吧,千金散尽还复来,复甫,你去陈仲武谈吧。记住,尽量压价,咱们若是顺利打下台湾,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银子无论如何是不行的。”郑成功同意了陈永华的建议。
“是,遵令。不过,伯爷,您给个底线,卑职谈判时也好有数。”陈永华躬身领命道。
“咱们的家底总共也就五千万两,最多给他二成。”郑成功道。
“那好吧,事不宜迟,卑职这就去找陈仲武谈判。”陈永华摸清了郑成功的底线,急忙辞别来到陈仲武船上。
两人见过礼之后,互相都有看不起对方的意思。
陈仲武见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打心眼里瞧不起,觉得郑成功阵营也不过如此,竟然派个娃娃来谈判。
而陈永华是读书人,读书人永远都有一个心理优势,就是看不起武人,更何况陈仲武看上去非常粗野呢。
“陈……先生,你这么小的年纪,本将军称呼你为先生真是高抬你了。不过,不称呼你为先生称呼你什么呢?总不能叫你小子吧?”陈仲武一脸不屑地说道。
“陈将军,您是看不起小孩子?宋朝文彦博,幼儿倒有灌穴浮球之智。司马文公,倒有破瓮救儿之谋。汉孔融,四岁让梨,懂得谦逊之礼。十三郎五岁朝天,唐刘晏七岁举翰林,汉黄香九岁温席奉亲。秦甘罗一十二岁身为宰相。吴周瑜七岁学文,九岁习武,一十三岁官拜水军都督,执掌六郡八十一州之兵权,施苦肉,献连环,祭东风,借雕翎,火烧战船,使曹操望风鼠窜,险些命丧江南。虽有卧龙、凤雏之相帮,那周瑜也算小孩子当中之魁首。”
陈永华跟说相声贯口似的,一口气罗列了十几位历史名人,最后眉毛一轩,问陈仲武道:“请问陈将军,这些小孩子你比得上哪一个?”
“得,我哪个也比不上。嘿,我说,你小小年纪倒是嘴尖牙利哈。我知道你们文人都看不起武将,大概你也如此吧?好,你别看我比不过他们,甚至学问也比不上你,但我有大军在手,不服就揍,就算汉周瑜重生,他能打得我的手榴弹吗?就说现在,周全斌也算郑成功手下大将了,他的兵见到我只能望风而逃,请问魁首小孩,如此形势下,你能奈我何?”陈仲武戏谑地问道。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陈永华被陈仲武的一番话气得直翻白眼:“恃武力欺人不算好汉。就像你是个大人,能打小孩子吗?”
“甭来这套!我还就打了,你怎么着吧?”陈仲武就是副无赖的样子,反正看这个小孩生气心里就高兴。
“这什么人哪,一言不合就要开打?总得讲道理吧?你就是不讲道理,总得让人把话说完吧?”陈永华被陈仲武气得脸色铁青,感觉满肚子道理遇上这样的**却是一句也讲不出来。
“慢!行了,我陈永华今日算是开眼了,你这样的人竟然能当水师提督?可见永历皇帝用人的标准是如何之低了。”
“敢诽谤皇上?胆肥了你?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