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西西下了出租车,“嘭”一下摔上门,便奔向医院。
身后传来司机的叫骂声,“喂!能不能轻点儿,玻璃都快震碎了,疯子……”
往常时候,尤西西肯定要站在那里和司机大骂三十回合,现在!姑且放过他一马!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护士台,累的弯下了腰,一只手撑着白色的木质高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护……护士,帮我查一下……顾南夏……病房在哪里”
总算说完了,她侧靠在台上,嗓子干的难受,有些婴儿肥的脸,窜上两抹红晕。
身后响起甜美声音,“顾女士在614室”
尤西西深吸一口气,重振旗鼓,拔腿朝着目标奔去。
终于跑到614室,她连人带门贴到了墙上。
顾南夏正安静的睡着,阳光穿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在她白净的脸上,长而密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极了根根分明的软刷。
尤西西额头上冒了不少汗,她用袖子胡乱的一抹,走到病床前。
看着透明的液体通过软管输入她青色的筋脉,尤西西只觉得愧疚。
要不是她自作主张,瞒着顾南夏,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去见墨予逸,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
她只不过着急自己的闺蜜像个傻子一样,26岁了,一直没再交往过任何的男朋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予辰。
墨—予—辰!
她一爱便爱了八年了人,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用尽……
八年!人生又有几个八年?顾南夏啊顾南夏,你怎么这么傻?
难道你要守着这份爱,过一辈子吗?
那颗心,真的就不会为另一个人跳动?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却也很明显的听到了,尤西西转身一看。
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厚镜片的中年男子
,朝她点头微笑,“是她的朋友?”
“嗯,医生,她怎么样啊?很严重吗?”尤西西向来都是眉开眼笑的,很少这样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医生抬了抬自己厚重的黑框眼镜,温和的说,“脚受了些轻伤,左手被踩了一下,拍了片子,还好,只是骨裂”
话落,便将手中的黑白X线片递给尤西西。
她哪里看得懂,只知道上面是骨头,既然医生说还好,那就是没什么大的问题。
她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真是替顾南夏这个死丫头捏了一大把汗!
“那她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又会恢复?平常需要注意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忌口……”
尤西西忽然一下说了好多个“什么”,医生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这个,先躺三周,下地后避免长时间站立,更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吃一些蔬菜水果……”
顾南夏就是被他们絮絮叨叨的对话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穿着墨绿色卫衣和浅灰色运动裤的女孩儿背对着她,和一位医生聊的不亦乐乎。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也只有她尤西西走哪儿聊聊哪儿,天南地北的话题,她都能扯一些,老少通吃。
“西西”
尤西西扭头看她。
天!她今天居然戴了个红框眼镜,关键是框边还有个黄色的小蝴蝶结,真的欣赏不了她的审美。
也是,她最擅长装嫩,好不容易做了件成人的事情,烫了个泡面头,还一左一右的,用黑皮筋绑了两个膨胀的辫子,着实奇怪。
不过,她从来坚持走自己的路,还不准别人说。
尤西西满脸笑容,声音里都洋溢着开心,“南夏,你醒了啊?”
“嗯”顾南夏半支起身子。
尤西西连忙走近她,把柔软的枕头竖放于床头,“来,靠着,舒服些”
“嗯”
“渴不渴啊?是不是饿了?想不想先吃点儿水果?噢,对了!手很疼吗?”原谅她,总是把吃的喝的放在第一位。
顾南夏无奈的摇摇头,“我倒是不饿,不过棉花糖估计饿了”
棉花糖是墨予辰送她的一只茶杯狗,它的毛又白又长,吃的圆滚滚的,要不是那两只黑葡萄般闪亮的大眼睛提示,还真以为它是团棉花糖,不过,是个放在手心里的,袖珍棉花糖。
尤西西只觉得无语,“你啊!成天想着那条狗,你能不能花点儿心思照顾照顾你自己?”
这可是她挑事!
顾南夏歪头看她,明亮的眸子如一泓清泉,这样好看的一双眼,让人都舍不得看它流泪,“如果我没猜错,我这样子是拜你所赐吧?!”
大早上被尤西西吵醒,电话里传来她央求的声音,什么生病了,什么不舒服,原来全是诓她的,不过是想让她见……
脸上的神采忽然敛住,顾南夏抿了抿有些发白的薄唇,别过头,假装看着外面。
尤西西伸了伸舌头,委婉的问,“那个……今天怎么回事?手是怎么弄伤的?”
顾南夏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唇,顺直的长发镀着金色的光,远远看上去像裁剪的上好锦缎,“噢……不小心弄伤的”
尤西西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她太了解顾南夏了,凡是她不愿意说的,总要带着你兜兜转转,最后转晕了,还是一个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尤西西的无奈的叹口气,“我去喂棉花糖了,完了过来照顾你”
顾南夏没有出声,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等听到关门的声响,她才闭上眼睛,有两行泪缓缓流下。
她摸了摸颈部,空空的,连带着她的心,也没了着落。
愣了半晌,又苦笑一下。
墨予辰,是不是所有关于你的东西,我都要失去?如同失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