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洞出历山

希望带给人的力量是无穷的,更何况他们又经过了温泉那拖胎式的沐浴呢?当确认已经在向地面上行后,四个人就不再是在“走”,而是发疯般的冲锋。(请记住我们的网址.dkakan)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觉得只要将浑身的力气跑完,那么离开这深层地下的出口也就找到了。虽然随着温泉的逐渐远去,洞内的温度也早已降低,但由于都在剧烈地跑步运动之中,所以仅穿内衣也仍觉浑身燥热。几个人只顾着向前跑,除了注意脚底外,并没人再注意看周围环境,更没有人再看两边的洞壁。十度左右的斜坡,他们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直到发觉地下洞急剧变窄,几个人才极为诧异地放慢脚步。

此时,洞身已经不到四米高、三米宽,沿途的石头越来越多,多得令人根本无法快走,只能一蹦一跳地逐渐放缓速度。洞壁也一改先前的无潮状态,地下水从石缝中渗出来,再沿着洞壁凹槽蔓延,在遇到阻挡的地方滴落。速度一慢,再加上偶尔滴到身上的冰冷地下渗水,寒意便逐渐叠加到全身。宋世平连打了几个寒颤,虽然身体最壮实,但仍然禁不住逼人寒气,只好与其他人一样将衣服一件件加到身上。

行进中,张志高不小心跌了一跤,尖利的石头将他膝盖割破,鲜血顺着小腿一直流到鞋子里。高良将衬衣撕下一片,让周大顺给他包扎好。虽然血还在向外渗透,但要缓慢得多了。宋世平还是在前面开路;张志高由高良和周大顺搀扶着,在不间断地“哎哟”声中,一瘸一拐的艰难移动着双脚。洞虽然越来越窄,但空气还算清爽,就因为张志高流血便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越往前走,脚下的石头越多,坡度也越来越大。大家明白,坡度越大就意味着接近地面会越快。宋世平见张志高的腿疼得越来越厉害,就干脆将电灯递给周大顺,向下一蹲背起张志高。张志高很不好意思,觉得在这紧要时刻拖累了大家,为了找回一点安慰,便讪讪地说:

“你们只需看着自己的脚走,我来观察前方的地形。”

还别说,这主意的确不错,大家再不用抬一下头看前方,再低一下头看自己的脚了。周大顺举灯在前,宋世平背着张志高跟随,高良殿后。张志高越过周大顺的头,不停地向他提供前方的路况和洞况。“前面有块大石头,向左拐一点;前面四米处向右拐弯了,注意别碰头”等等。忽然,张志高听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种异样的声音。他让大家都停下来,把灯掩盖好,凝神静心地仔细倾听。果然,待大家心一静,一声声隐约的“嘶呼、嘶呼”怪响,便直扑耳鼓,只听得人心惊胆战。高良心里不觉叫声苦:“老天爷,这地方千万可不能出危险呀。就这布满大石头的斜坡,要真的遇到什么东西,根本没法躲避、逃跑呀!”人说,小日子过得滋润的人都非常怕死。他们现在就正是这种情形了,好不容易初lo生的曙光,回归地面也将指“时”可待,在这种心态下遇到危险,谁不焦虑?谁不格外怕死呢?四个人在原地就这么蹲着,一动也不敢动,如同孙行者使了定身法,恨不得连呼吸声都消弭掉才好。正担心时,忽听前面“嘶呼、嘶呼”声渐渐加大清晰,伴着哗啦啦的石子滚动声,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令人惊悸的声响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声音就在身前,危险已然临近!由于不敢开灯,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带来的危险,四人的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随着又一阵哗啦啦的石子滚动,周大顺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重冷腥味所提醒,细声颤抖着说:

“不…好,肯…定是…大蛇!”

“那…那怎么…办呀?向后逃吧,它堵在前面肯定会咬人的”高良一听是大蛇,又受到周大顺惊慌声调的影响,一下便感到心慌神昏,遂惶惶地说道。周大顺已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大家,便即刻收敛心神,眉头一皱,强作镇静地急道:

“老宋,快!你将电灯放到左边的石壁边,再突然an开跑回右边。我们趴在石头后面别动,等到蛇和灯闹起来,再快速冲过去。”说话间,“嘶呼”声距离他们已只有十来米了。宋世平按照周大顺说的,轻轻将灯放好,然后快速揭盖后再跳到大家身边。借着灯光看去,只见前面**米处果然有一条大蟒蛇!只见它挺起水瓶般粗的前身,昂着小牛脑袋似地头,大嘴微张,五六寸长的蛇信进进出出地抖动着,侦测四周信息。都说野兽怕光,大蛇也不例外,突然出现的强光肯定也令它惊恐不已,便瞪着鸡蛋大的眼珠警惕地盯牢电灯。它的胆量是平常蛇所无法比拟的,虽没有立即进攻,可也绝没有后退的意思,竟然还慢腾腾向前蠕动着庞大的身躯,大嘴呼呼地向电灯喷着腥臭气。高良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他浑身发抖,紧盯住大蛇,希望它尽快扑向左后方的电灯。不幸的是,大蛇却在前方三四米的处忽然停下来,头呼地一下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长长的蛇信上下翻卷着,一股股腥臭气直扑他们的鼻孔。突然,蛇身一弓便催动蛇头直向四个人射来。宋世平大喊一声:“趴下”!话音未落,只见蛇头一个急转弯飘向电灯,蛇尾则一个横扫,“噗”地一声扫中了还未来得及爬下的周大顺。周大顺应声而倒,烂木头似地栽到几米远的石子堆里。宋世平见状,索性猛地站起,手举一块大石头狠朝大蛇砸去。大蛇头一摆躲过了袭击,蛇尾又紧接着扫向周大顺。这边的高良和张志高见宋世平在拼命,便也不顾一切地跳将起来,抓起石头就砸向大蛇。大蛇似乎根本不理会三人的攻击,只是昂头瞪眼朝他们喷着腥臭气,蛇尾顺势依旧缠向周大顺。就在它的尾巴绞住周大顺的刹那,浑身猛然回缩,随即就将整个身体缠住周大顺。三个人心里一惊,心想这下周大顺算完了!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几乎同时冲向大蛇,拼命救人的勇气顷刻贯满全身,也不管大蛇如何凶猛,只是不停地抓石头砸向蛇头。奇怪地是,大蛇只是躲避攻击,并没一点放松周大顺的意思。好在几个人不断攻击下,它也没时间收紧对周大顺的缠绕。蓦地,高良明白了大蛇为什么只攻击周大顺,便拖口喊道:“周大顺身上还剩两块龙肉吧?”

“是。怎么啦?”宋世平边砸石头边说。

“快想办法把龙肉弄出去!是龙肉的香味吸引了大蛇。”

宋世平立刻恍然大悟,便招呼高良和张志高攻击蛇头不要停止,他自己则两个起落跳到周大顺身边。他知道,缠住东西的蛇尾会越打越紧,就赶紧在身边捡起一块十多斤重的石头,乘大蛇一心防备前面两个人的档口,猛地砸向蛇颈。大蛇猛不丁受此重击,身体陡然一震,蛇尾便松了一松。宋世平一个蹲身,右手乘机快速cha进周大顺怀里,掏出那两块龙肉,然后就地向后一滚。果然不错,大蛇闻到香味已经离开周大顺,立即松开蛇尾,蛇头一摆就猛扑宋世平。宋世平见大蛇冲来,反冲着蛇头一个前仆。在大蛇一愣神之际,宋世平早又趴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大蛇看一击不中,蛇尾随之扫向宋世平。只听又是“噗”地一声,宋世平也被扫倒在地上。那大蛇见宋世平摔倒,闪电般避过高良和张志高的攻击,尾巴风一样又向宋世平扫去。高良冷汗忽地一下飚出,忙不迭大喊一声:

“扔掉龙肉!”

宋世平受到提醒,迅即一声大吼,使劲将龙肉向坡下甩去。

真是令人不可置信,大蛇闻到龙肉味飞向坡下,已经快接近宋世平的蛇尾竟然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借助回收的惯性力,蛇尾呼的一摆,整个蛇身便腾空而起,蛇头直奔龙肉闪电般射去。腥风过去,四周顷刻间便恢复死一般的安静。高良见大蟒蛇离开,呼地跳出来急忙大喊:“快走”!随着喊声,张志高立即起身飞跑过去,扶起宋世平就走;高良冲过去抄起电灯,背着仍然昏迷的周大顺,不要命的向坡上狂奔。

一口气跑了一里多路,除了还在昏迷的周大顺外,其他三人都已累得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高良放下背上的周大顺,一下就瘫到地上。要知道,周大顺的体型比高良大不少,若在平时他无论如何都背不了这么长时间。正所谓,情急智生、险急力长啊!宋世平刚才被蛇尾扫中了胸部,现在还感到隐隐作痛。张志高紧张地望望后面,再看看高良手上的电灯,惊悸地说:

“高良,你快把电灯盖起来吧,千万别让大蟒蛇回来再看到我们。”

“说得对。我们也尽量少歇一会,乘早离开是非之地。”高良应道。

高良将电灯向怀里一塞,洞里立刻又是漆黑一片,只听到大家粗重的呼吸声。张志高还是不放心,便站起来催促着大家快走。这种境况下谁也不敢逞英雄,便纷纷撑起疲惫之身,慌不迭地向前赶。走了一小段路,宋世平说他好多了,可以自己走。张志高见说便放下宋世平,和高良轮换着背周大顺、揣灯在怀前面领路。这时洞内的坡度已逐渐接近35度,稍不留神就有滚下去的危险。张志高生怕背着周大顺的高良滑脚滚下去,已经顾不得大蛇的威胁,毅然从怀里拿出电灯。灯一亮才看清,地下洞只有两米来宽、两米五左右高了。这时,尽管斜坡差不多已达40度,不过灯一亮还是好走多了。张志高在后面向上推着高良,宋世平也偶尔地可以帮点小力。几个人就这样走几步歇一会,歇一会再走一段,不觉间脚下的路忽然平坦开来。再看看两边,同样也开阔了许多。四个人不知是该惊喜呢还是该忧愁?惊喜是因为路好走了,忧愁是担心两个病人、仍有走不完的地下洞!高良亦喜亦忧地边走边看着,只见洞顶和洞壁虽然仍有水珠偶尔滴下来,但比前段时间还是要干燥的多。洞壁处时不时会出现仅容一人的小洞,总让你怀疑那可能就是唯一的出口。待拿灯一照,才发现是个很浅的死洞。越向前走,地下洞便越宽敞,最宽最高处分别有近20和17、8米。俨然又是一个好大的地下厅嘛!正在大家出神地观察大厅时,忽见几个小黑影飞过来。高良兴奋地甩下背上的周大顺,跳起来激动地大喊道:

“蝙蝠,蝙蝠!肯定是出来了!”

张志高立即将灯光照过去,果然是几只蝙蝠又落在附近的石壁缝里。三个人一阵欢呼,把躺在地上的周大顺也惊醒了。高良听到地上的哼哼声,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冒失,便赶紧蹲下身去,扶起周大顺。周大顺被高良无意中的一摔,这时已完全清醒了,只是觉得浑身骨疼、头晕脑胀。高良见周大顺醒了,便和张志高都围了上去。周大顺已经听到刚才说话的内容,知道已经逼近地面,便朝他们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

“不要紧,我也死不了了。要是有点水喝就更好了。”

几个人听他说要喝水,马上将他移到洞顶滴水的地方,对准水滴让他喝个够。喝了水的周大顺精神好多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无限感慨道:“刚才是不是看见蝙蝠了?如果是,那就证明离出口很近,我们有救了。”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开心地笑道:

“那还不快走?”

周大顺醒过来了,虽然还得要人背着,但毕竟渐行渐好,其他人的心理压力便随之大减。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活着,还更因为他是行动高参。这不,按周大顺所说,他们不必理会那些分叉的小洞口,只管沿着大洞直行。四个人向前又走了二、三十米,大厅又转成山洞,而且还越走越窄小。当洞宽仅有四、五米时,前方去路突然消失,四周除了怪石狰狰、洞顶似倾如压,便再也看不到哪怕仅容一人的缝隙。刹那间,几个人便大惊失色地呆立在朝东的洞壁边。高良蹲下身,仔细看看周围洞壁,除了东边地下有一处两平方米大小的泥土地而外,就全被黝黑的花岗岩包裹着,显见的已是死路一条了。他们来来回回地察看了几次,仍然一无所获,在惊吓、失望之余便又瘫坐到湿地上。周大顺此时的精神与体力都已恢复不少,想起他们历经千难万险,到头来仍然落得个困死地下的下场,不觉就自凄自悲起来。可是到了这步田地,自怨自苦又有什么用处呢!还是先养足精神再说吧。想着,便kao住高良肩膀,正要闭眼休息,蓦地发现前方洞顶似乎有个洞黑黝黝的口,一时间血冲顶门,手指着拖口惊呼一道:“上面有洞口!”宋世平听说上面有洞口,一跃爬起来,举灯移近,向上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个洞口诶!只是洞口很窄小,只能容一个人进出;洞道特别陡,接近70度的坡面。细看洞壁坡面,凹凸不平,石面圆润光滑,上面青幽幽的,布满着湿滑的青苔。太难了,想上去谈何容易呀!他邹邹眉头,问周大顺道:

“你认为这个向上的洞就是出口?”

“应该是的。”

“那好,不管是不是,先上去看看再说。现在大家把内衣都拖下来,撕成布条,再搓成绳子接好。我先上去找好一个台阶,再用绳子拉你们上去。”说干就干,很快,一条十五、六米长的布条绳就已接好。宋世平腰里别着块带刃口的石头,先站到高良和张志高的腿上、再手上,很快就爬到两米多高。高良在下面举灯照着,只见他一手紧抓住洞壁石头,一手掏出腰上的石头,将坡面上的青苔刮掉几块,再登上去站稳。不一会,宋世平的身影就消失在洞里面。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宋世平将绳子放下来,大喊道:

“你们两先把周大顺推上一个阶梯,然后再一个个的上。别急,一段一段地上。”

这个办法笨是笨了点,但很管用。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已连续上了四个台阶,十好几米高。当宋世平上到第五个台阶时,忽然兴奋地向下喊道:“看到亮光了!就在我上面十几米。”下面的人一阵惊喜欢呼,眼泪不觉就涌出来。高良向前面挤了挤,兴奋地举灯向上照。突然,洞口处“嗯嘛”地一声闷吼,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大震,高良吓得手一抖,电灯便咣当当滚下沉沉黑洞。

【……第二十七节?洞出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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